馬少虎臉色一片慘白,他失神地狂笑著︰「哈!炳!炳!辛兆羽,算你狠,如果你有膽子,就承認你就是那奸夫,和于榮榮苟合偷歡、藍田種玉的人就是你!虧你是讀聖賢書的人,竟然也做這等下流的勾當,要是皇上知道了,還不摘了你的烏紗帽。」全體賓客一听,一片嘩然,人人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
第9章(2)
「沒有錯,是我。我辛兆羽自認不愧天地,何畏之有?榮榮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我來這里原本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名位權貴我視為糞土。于榮榮在南門後山差點被馬少龍玷污,我出手救了她,榮榮為了報恩,以身相許,我倆已經在山中互許終身,非卿莫娶,非君不嫁;只是馬家利用權勢將我抓到衙門的牢里,榮榮為免我屈死牢中,才答應下嫁馬家。」辛兆羽一臉正氣凜然,人人望而生佩,他在眾人面前承認自己的所愛,這是一般人無法做到的。
「辛公子,您放心!這馬少虎是個假新郎,那婚事算不得準的。您就到馬家把你的新娘子接回,別讓人佔著茅坑不拉屎。」項燕奇的言語粗俗,但又直接,惹得滿座賓客哄笑一堂。
項燕奇現在才知道這其中的情由,想不到世上還有如此至情至義的好男人,她對男人一直存在著偏見,這個時候才真正地改觀。原來世上不是沒有好男人,是自己無緣遇見而已。
「辛兆羽!你們——你們給我好好記住!我——」馬少虎指著辛兆羽一幫人,眼楮好像要噴出火來,他搖搖晃晃地推開眾人,逃出了昂辛府第。
昂辛見馬家的人如落水狗,一個個垂頭喪氣地離開了大廳,昂辛兩手拍擊笑道︰「辛大學士,好戲!好戲!好久沒有看過這麼精彩的好戲了。你不是還有一份壽禮要送我的,我已經快要等不及了。」
昂辛心里明白這辛兆羽來勢洶洶,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好好地接辛大學士的招。
「不急,中堂大人,在下還要感謝您在試舉中對我提拔,要不是您的從中作梗,兆羽還不至于讓皇上如此看重呢?」
「哼!」昂辛悶不吭聲,只好從鼻孔出氣。
「這一份賀禮是小的文章,寫得不好,還望中堂指教。」
「臣辛兆羽跪奏。辛兆羽奏請皇上拿問嚴處中堂昂辛,及一干共犯同謀。中堂昂辛結黨營私,貪贓納賄,擾亂民心,圖利百姓,動搖柄本。」
「昂辛屢次蒙受皇上聖恩,本應清廉愛民,報效朝廷,為朝中大臣楷模,寄之以彌高重望。卻伙同心月復同黨打擊良臣清官,排擠陷害忠良,學道沉淪,官宦臣士,名譽掃地,聲名狼藉,乞望立即罷黜,明正典刑,以示正听,讓臣民洗滌肺腸,公忠自矢,實則天下百姓蒼生之幸。」
辛兆羽將奏文朗聲讀完後,環顧眾人,只見廳中所有的人個個呆若木雞,有的會意了以後,悄悄地從旁門溜之大吉;有的竊竊私語,想辦法要月兌身;有的就直截了當地起身告辭。原來這是一份上奏皇上的彈劾奏章。
滿門的賓客,不知不覺中走得只剩下不到半百。
「來人——」昂辛竭力地力圖鎮定,他面色死灰地想叫手下將辛兆羽拿下,卻遭兩旁的上書房大臣們給阻止。
「中堂,您可要沉得住氣,他可是皇上最器重的辛大學士,您如果傷了他,眾目睽睽的,您對皇上可不好交代,咱們也負不起這個責任啊!」一位位高權重的大臣上來勸阻。
昂辛心想,他所依附的皇太後已經高齡,皇上漸漸掌有大權,這馬承禧顯然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只有明兒個再向皇上解釋;可是這辛兆羽竟敢如此大膽上奏,一定是握有相當的證據——
他的心里想了不下數十個辦法,但卻又個個都毫無把握;事到如今,只有先隱忍怒氣,保住面子,走一走是一步。
「好!好!好!好文筆,好膽量,辛學士,不愧是後起之秀,佩服佩服,來,我敬你一杯。」昂辛顫著手端起了一杯酒說道。
「這滿室的賀禮美酒佳肴,不都是民脂民膏,如果中堂拿出來賑災,五年十年都夠用了,不是嗎?」辛兆羽舉杯說道。
「辛學士!你不要太放肆了!」昂辛的親信看不慣,大聲地斥責。
「失禮!在下如果有言語失當的地方,還望海涵,為了不掃諸位的興,中堂大人,諸位大人,在下這就告辭了!」辛兆羽抱拳說道。
辛兆羽退了幾步,含笑致意,兩手一揮,昂首闊步地離開了昂辛大府。
「走!馬車已經在門口等候了,綠竹!紅萼!你們趕緊收拾夫人隨身之物,咱們這就離開京城。」馬少虎匆匆趕回自己的府里,第一件事就是到賬房搜走所有貴重的財物,收拾了幾大木箱,叫侍從們搬上了馬車。
「走?走去哪里?」榮榮被馬少虎從床榻上一把將她拉下。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到哪里,你就得到哪里,不必多問!」馬少虎抓著榮榮的手臂說道。
「二爺,少女乃女乃懷著身孕,大夫才看過她,交代了奴婢要少女乃女乃好好休養,怎麼可以出門?」綠竹和紅萼收拾好了以後,忍不住出聲。
「閉嘴!我叫你做,你就做,廢話少說!跋快把東西拿到外面放馬車里!」馬少虎道。
綠竹和紅萼抱著榮榮的隨身衣箱,慌慌張張地離開房內。
「我不走!馬少虎,為什麼非得要在半夜里不聲不響地離開,你——該不會是你殺了馬少龍的事,讓人知道了……」于榮榮恍然,想必是東窗事發,他才如此慌張地想離開。
「沒錯!你再不走,我連你也殺了,我不想和你多唆,快走!」馬少虎攙著榮榮,才跨出了門檻,就見馬老夫人直挺挺地站在門前。
「沒錯!你再好好地、仔仔細細地說清楚,你是怎麼殺了少龍?怎麼坐上了今天的地位?給我好好地說清楚!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馬家是怎麼對你們母子倆的,你不感恩圖報,反而謀害了少龍,你、你這個小雜種——」馬夫人指著少虎的頭,氣得手指頭不停地顫抖。
當她听到侍從的通報,說馬少虎慌慌張張地從昂辛府出來,整理細軟想要離開,就一路馬不停蹄地來到了少虎的府里,想不到竟然讓她听見了這一段話。
「你罵我是小雜種?我是馬家的二少爺,不是小雜種!你這個臭婆娘,我忍了你二十年了,我娘成天讓你冷嘲熱諷、訕笑辱罵,馬家上下沒有一個人看得起我們。都是你!還有你的寶貝兒子!哼!我早就該殺了他這個敗家子,我早就該殺了他——」馬少虎紅著眼,如剛出柙的老虎般怒吼嚎嘯著。
「你、你——好,你總算是說了真話,原來你對我的奉承全都是假的,我早就看穿你了,我叫人看好項燕奇,就是知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你跑不掉的,你害死了少龍,我會要你償命。」
「哼!你娘是個人人能上的娼妓,說不定你根本不是我們馬家的種,我們還有榮榮,榮榮的肚子還有我家少龍的骨肉。」馬夫人走近榮榮的身旁,想要留住榮榮,不讓她離開。
「哈!炳!炳!你以為榮榮懷的是少龍的種,馬家的氣數已盡,你還不知道嗎?榮榮早就和別人私定終身了,這孩子是近來得意的辛大學士——辛兆羽的種,你還在做夢?!少龍的死,全是由她而起。你還把她當個寶,哈哈哈!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