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深夜工作者魚悠
最近的生活又開始日夜顛倒了。
白天的時間,我這顆腦袋就像當機的計算機一樣,似乎是被某種病毒給入侵了,更像是某樣零件被設定了時間,非得在夜深人靜時才又會恢復正常運作。
我也很不願意,三更半夜打稿其實很寂寞的。
有一次大概是受不了了吧,我便打了通電話給朋友,電話的那頭傳來粗嗄聲,我才意識到;慘了!現在是半夜。此時那頭已經傳來叫罵聲──
(妳神經病喔!現在是幾點了,妳還打電話吵我。)
「我……我睡不著。」這頭是小綿羊無辜的聲音。
(妳睡不著就打稿嘛!我明天還要上班耶!)母老虎的氣勢越攀越高。
「我正在打。」小綿羊越來越覺得委屈。
(那妳就認真打,不要吵我了。)卡的一聲,電話就斷線了。
最後小綿羊可憐兮兮地看著電話,只好投入工作中,努力忘掉現在正是半夜時分。
不過還有後續。
當隔天中午,一夜沒睡的小綿羊正在補眠時,可怕的母老虎突然打電話來。
「喂!」小綿羊昏昏欲睡的接起電話。
(妳怎麼還在睡?)母老虎在另一頭鬼吼鬼叫。
「我才剛睡。」小綿羊無辜的澄清。
(妳神經病喔!)又來一句神經病。(該睡覺的時候不睡,該起床的時候妳卻還在睡,小心生活不正常,有一天妳會得癌癥。)母老虎生氣的詛咒完小綿羊,迅速把電話給掛了。
她根本是故意來找碴的嘛!
後來小綿羊又是那張可憐兮兮的面容看著電話,心里七上八下的。這也讓小綿羊下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
以後半夜絕對不打電話給任何人,否則一定會短命。
算算日子,我好像放假放了近一個月,好久沒交稿了。(傻笑)
心里的愧疚感一直很重,尤其是對我的存款簿,心里一直很過意不去,讓它餓了那麼久,所以想了想,還是把它喂飽一點好了。
看完以上的序,各位讀者一定會很莫名其妙,甚至會擔心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怎麼看不懂意思?不過各位放心,你們沒有眼花,因為我現在又開始昏昏欲睡,一心一意只想爬上心愛的床,好好補個眠。
以上寫的看不懂沒關系,但最後一句就一定要懂了──
希望各位讀者喜歡我的書,小妹我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第一章
席綠瑑,一個一分鐘不開口就會覺得自己快窒息的女人。
從小就是一個聒噪精,也可以說是家里姐妹中最早開口說話的人。起初她的父母還頗為高興,心想還這麼小就這麼會說話,將來長大一定不得了。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父母漸漸受不了她聒噪的一張嘴,尤其是在近幾年;所以他們二老干脆包袱款款,到山上別墅避難去。
但是這還是無法讓她稍稍節制一點,那張嘴還是動個不停。
最可憐的還是她周遭的朋友。
她在一家廣播公司上班,負責企劃公司內部所有節目,在工作上因為有她獨特的想法及思維,屢屢讓公司創下不同時段的收听冠軍,也獲得「超級企劃」的封號,更有好幾次辛辣話題,在現今社會中造成一股軒然大波。
但是她那張嘴還是一天到晚動個不停,人未到、聲音先到已經是她聒噪的最佳證明。
不過她聒噪歸聒噪,實力仍是不可忽視的,而且是大家有目共睹,全公司上下幾乎沒有一個人敢說她所企劃的案子不好,因為好幾次的事實勝于雄辯,收听率已經在在證明了她完全抓住听眾的心。只除了一個人敢跟她唱反調,而且還曾經好幾次當著眾人的面退回她的企劃案。
那個人正是廣播公司大老板──霍君逸,他也就是讓席綠瑑恨得牙癢癢、三番兩次忍不下一口氣,在辦公室當場發飆尖叫的人。
就拿現在來說,霍君逸又當著大家的面不客氣的批評她一番,最後毫不客氣的退回她的企劃案;而且這次他還非常過分,將她精心制作的企劃書不顧情面的扔到她面前。
可想而知,聒噪、脾氣超差、重面子的席綠瑑反應是如何了。
士可殺不可辱,這口氣她怎麼也咽不下去。
在場開會的人臉色不由得一沉,驚懼的望向霍君逸,目光似在請求什麼,急切得緊。
霍君逸也頗為自知的宣布散會。當大家驚恐的站起身,迅速沖出火藥味極濃的辦公室時,一聲長而尖的叫聲已經自里頭傳出。來不及「逃生」的人紛紛摀住耳朵、加快腳步,最後一個出來的人更不忘將唯一可以隔絕這聲音的大門關上。
暴吼聲緊接著從里頭傳出來。
「我的企劃案到底是哪里不好?你有必要再三的當著大家的面批評嗎?」席綠瑑氣不過的尖吼出聲,充滿憤怒的單鳳眼一瞬也不瞬的瞪著他。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更過分的是,今天他竟然直接將她精心制作的企劃書丟回來,氣死她了!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妳這次的提議有可能會讓社會產生一股不當風氣,負面影響大于正面影響太多,更有可能……」
他話未說完,她已經氣沖沖的截斷──
「你只是說有可能,並沒有完全確定,在這樣不確定的情況下,你有什麼資格退回我的企劃?」
這次的企劃案她可是花了好幾天的時間,還私下做了民調,大家的反應都覺得這問題是有討論的必要,就只有他理由一大堆。
「席綠瑑,這是妳跟老板說話應有的態度嗎?」霍君逸氣得大罵。
「別用老板的頭餃壓我!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不滿,我只在意我的企劃案。」每次只要說不過她,霍君逸總習慣拿出老板兩個字壓她,時間久了她當然免疫。
反正這種爭吵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妳不要無理取鬧!」霍君逸用力拍桌子。「這次的企劃案不管妳寫得多好,決定權一樣在我身上,我認為會引起听眾的負面反應,不能用就是不能用。」
「但是……」她做的民調又要怎麼解釋?他用不確定的事實來壓制她,她哪有可能乖乖的屈服!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我不管妳私下做的那些民調反應為何,這企劃案我絕不答應。」他瞥一眼她的臉就知道她下一句想說什麼,快速的截斷她想反駁的話。先前的經驗實在太多了,要和這個不理性的女人溝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唯一的辦法就是不理她。
其實要在全台灣兩千三百萬的听眾面前討論這種東西,是沒有多大的問題,但是夸張的是竟然還要訪問听眾有沒有用過,一周大約用掉幾個,而用過後的感覺又是怎樣……這會不會太煽情、太讓人臉紅心跳?
而且問題是,誰會無聊到在廣大的听眾面前講他的閨房樂趣?這比探人隱私還恐怖。
不過她說的也沒錯啦!這話題一定又會引起一大堆有的沒的話題,但話題過後一定又是一大堆負面的影響,還說不定會害他的公司被新聞局罰錢。
應該說她的企劃書是惹麻煩企劃書,專給他找麻煩。
「我看不出來你的思想這麼古板!」席綠瑑氣得反諷。
「隨妳怎麼說,反正我是絕不會再讓妳胡來的。」
「胡來?是怎樣胡來法?我每次想出來的話題還不都造成很大的回響,就只有你一天到晚沉著一張臉,好像世界末日來了一樣。」話落,她念頭突地一轉──跟他這個化石有理也未必說得通,她倒還不如另外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