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了眼他用棉被包住的身體,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她的臉又紅成一片,臉上漾著似有若無的笑。
一想到他剛才光著身體的樣子,她還以為自己來到伊甸園。
「不準笑!」他的目光在那一瞬間變得很冷,直往她投射而來。
「可是……哈——哈——」官雲終于忍不住笑出來。
他包成這樣好像自由女神像,只差沒拿火于巴。
「你笑什麼?」他的臉色非常難看。
「你包成這樣好像自由女神像,只差沒拿火把而已。」她笑倒在床上,撫著略疼的肚子,眼角還流出些許淚水。
自由女神像?
仇迎齊臉色鐵青得可怕,在他還未動手打人之前,用著最後一點理智,轉身從衣櫃里拿了件衣服便進入浴室。
☆☆☆
「你這次來又有什麼事?」仇迎齊倒杯果汁給官雲,並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
「我是想……」她將頭壓得老低,難以啟齒。
他瞥了眼毫不知大難即將臨頭仍眯著眼打瞌睡的波奇,再抬頭看她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心里也猜著七八成。
「後悔了?」他一點兒也不感到驚訝。
他知道她遲早會來找他的,波奇可不是一般的狗,它的食量跟一個大男人一樣,沒有穩定的工作跟豐厚的收入可是養不起它,否則它怎麼會長得比一般的狗還大呢!
闢雲錯愕地抬起頭,睜大眼看著他,眼底似乎寫著︰他怎麼會知道?
「不過我這個人有一個毛病。」他繼續道。
闢雲仍睜著大眼。
「我這個人一向不接受‘退貨’,而且當初是你自己願意擔負起養波奇的責任,所以我更沒有理由接受你的要求。」他故意刁難她道。
「可是……」官雲扁起嘴,「它的食量好大,我養不起它。」她快被它吃倒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它的「教養」很差,會在房子里大小便,看到吃的,不管東西是誰的馬上就撲上前,而且更重要的是,有它在,她不能賺外快,得二十四小時看著它。
總而言之,養波奇就是比解決一般的麻煩還要麻煩,她情願養一個男人。
「當初你應該就想到這問題,而不是事後才來反悔。」誰教她當初不經過大腦思考,便義無反顧攬下這份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難道你就不能再考慮一下嗎?」她懇求地問。
「你為什麼不想要它了?」他總覺得問題好像不是單純的出在波奇愛吃這回事上。
「因為……」她瞥一眼波奇,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原因。
「如果你肯說實話,或許我還會考慮。」他只是說會考慮。
「就是、就是……有它在我不能出門賺外快啦!」她嘟著嘴道。
「就因為這樣?」這個理由似乎無法說服他。
「當然。」說到賺外快,她的精神全都來了。「難道你不知道在這個時代,錢這東西有多重要嗎?吃東西要錢,坐車也要錢,就連走路都要錢,什麼東西都要錢,要是身上沒有錢,是會被看不起的。」
「錢這東西有那麼重要嗎?」仇迎齊還是不能理解,他認為這世界上有許多東西比錢還重要,錢不過是其次。
「當然重要!我講那麼多你怎麼還听不懂!」她不悅地睨他一眼,「要是沒有錢,哪有飯吃;要是沒有錢,哪能住得起這麼好的房子;要是沒有錢,生病就……」她停頓一下,臉上閃過一抹悲傷。「就沒有辦法看醫生了。」她黯然地道。
仇迎齊靜靜地看著她,不語,對她的好奇在此時萌芽;為什麼她這麼注重錢這東西?難道她有過不好的回憶嗎?
「你是不是因為錢發生過什麼事?」他問。
闢雲搖搖頭,「沒有,你誤會了,我只是比較喜歡錢而已。」她勉強笑著。
「是這樣嗎?」他認為她有事瞞著他。「好吧!不過我還是不能接受你的理由,波奇它現在已經是你的狗了,重點是,當初你自己要帶它走的,我沒有理由繼續養它。」而且它剛才還不要命地對他吼。
「可是……」官雲柳眉一蹙,決定豁出去,軟的不行就來硬的。「電視上不是都說既然養了它就不要棄養它嗎?而且是你自己說要棄養它的,我只是先幫你暫養幾天而已。」
「當初我是要棄養它沒錯,不過卻沒有實際行動,真正實際行動的人是你。」他只是口頭上說要棄養它,但真正帶它走的人卻是她,所以若說是誰先棄養波奇在先,那罪魁禍首可就是她了。
「我……」她無話可說,站起身來黯然地道︰「算了!就當我沒來過吧!」她牽起波奇欲走出去。
「等一下!」他喚住她。「我改變主意了。」
闢雲的雙眼突地一亮。
「不過我們得約法三章。」
闢雲猛點頭,只要他肯答應「回收」波奇,不管他開出什麼條件她都答應。
「第一,波奇的伙食費由我負責,它也可以住在這里,不過你得在固定時間過來牽它出門散步。」對于它會在屋子內亂大小便的毛病,他也一直很頭痛,不過因為工作的關系,他一直沒時間管教它。
這要求合理,她沒問題。
「第二,照顧波奇的工作仍在你身上,但是我會付你薪水。」他好像有點吃虧。
提到「薪水」兩字,官雲的雙眼更亮了。
「第三,你得辭去記者的工作,因為我不喜歡記者。」
「為什麼?」這個要求她還答應的話,她肯定不是瘋了就是腦筋秀逗了。
「我說,我不喜歡記者。」他不悅地重申。
「記者是哪里礙到你,反正不管你說什麼,這個要求我絕不答應!」她加重語氣反駁。
「是嗎?那好吧!波奇你帶回去,現在開始它跟我沒關系。」
「你一定要這麼過分嗎?」她有點火。
「我就是這麼固執。」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一定要這麼硬嗎?」她的怒火有高漲的趨勢。
「我就是這麼……」他瞥她一眼,不語;「硬」這個字眼有點曖昧,他硬不硬自己知道就好,沒必要說給別人听。
「算了!」她生氣地撇過頭。
「那你可以走了。」他篤定她一定會答應。
闢雲氣憤地踩著步伐拖著波奇走出去,用力地關上大門。
仇迎齊仍舊是一副不痛不養、無關緊要的表情;以她愛錢的程度看來,她一定會再回來的,他很篤定地想。
他走到吧台前倒了杯威士忌,淺淺地啜飲一口,在心里默念︰五、四、三、二、一!
本被關上的大門打開了,不過開門的人力道有點大。
隨後出現在他跟前的是官雲那氣憤難掩的臉龐。「算了,就當我瘋了、秀逗了,我答應你就是,不過薪水你要怎麼算?」她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反正她現在正在放長假,可說是暫時卸下記者的身分,而且在這段期間她所有的花費都由雜志社負擔,她大可一邊玩一邊賺錢;這筆生意她可說是穩賺不賠,何樂不為?
「你想怎麼算?」仇迎齊問。
他總覺得她的表情怪怪的,雖然表面上似乎很火大,但她的眼中卻閃著奇異光芒,好似在算計什麼般;依她視錢如命的個性看來,他猜想她一定不安好心眼。
「一個月底薪三萬,外加全勤兩千及一天一百元的伙食費,總共三萬五;如果超出工作範圍以外的雜務,錢額外再算。」她一點兒也不客氣地開出條件。
她真的很愛錢,連照顧只狗都敢開出這麼高的價碼;不過她既然敢開這個口,他豈有不敢答應的理由。
「成交!」他爽快地丟下一句話,心里卻得意萬分還摻雜著莫名的興奮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