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地回來把她?」酒保瞥他一眼。
「我像那種人嗎?」
楊莫順順頭發,笑著露出整排潔白干淨的牙齒。
「像啊。」酒保咕噥。
楊莫嗤了一聲,反駁說︰「我只是不想跟他們去看什麼夜景。拜托!我都幾歲了,又不是大學生。」
女歌手早就走了,店里的音樂也停了,酒保走到音響前,換過一張CD,低沉的爵士樂在昏暗的空間里幽幽流轉。楊莫要了一瓶啤酒,喝著喝著,眼看整瓶啤酒就要喝光,長腿美女卻還沒有回來。
「喂,要不要去看看?她在廁所吐嗎?還是昏倒了?」
楊莫抬眼看著酒保,酒保也有些不安,對他點點頭,接著從櫃台後面鑽出來,和楊莫一起往女廁走去。
結果是,美女不失優雅的睡在女廁前的單人沙發上,嬌軀佣懶,美好的雙腿舒展著,細長的高跟鞋在她誘人的足踝下搖搖欲墜,幾乎承受不住美腿所帶來的重量;半邊側臉被散落的長發掩去了,只微微露出一點俏麗的鼻尖、形狀豐潤的唇瓣。
「太刺激了。」
酒保不自在地清清喉嚨,別開頭去,以免鼻血噴出來。
楊莫伸手撫著下巴,不覺莞爾。
「怎麼辦?」
「我沒辦法。」酒保兩手一攤。
楊莫橫他一眼。「怎麼會沒辦法?你店里有醉漢都怎麼處理?」
「你當醉漢常常有嗎?」酒保抿唇笑了笑。「當然是扛到門外隨便放著。不過,要是把她放到門外,我保證明天天亮前她就被了。」
「看她皮包里有什麼東西,能不能叫她朋友來接她。」楊莫月兌下外套披在她光果的腿上,旋即走回吧台打開她的皮包。
「黎以裘……」
他翻翻她的身分證,女孩的皮包里就這些東西︰鑰匙、化妝包、面紙、筆記本、筆、洋傘、手機沒電了,皮夾里沒有名片,筆記本也沒有什麼電話。
酒保瞪著她的皮包,嘆了口氣。
「你收留她一晚好了。」
「我?」楊莫挑挑眉。
「少來了。你很哈她吧?整晚一直看她,我現在給你機會。」
「什麼機會?」
一道女聲突然揚起,楊莫和酒保都嚇了一跳。
黎以裘長發微亂,顛顛倒倒走來,腳踩高跟鞋蹬上吧台的高腳椅,接著一把搶過楊莫手上的手提包。
楊莫黑亮的眸子定定看著她,酒保則是咧嘴一笑。
「太好了,黎小姐,一千八,請先結帳。」
黎以裘迷迷糊糊地低頭埋進手提包里,翻了半天,總算模出一張信用卡。結完帳,踉蹌走出店家,楊莫隨後也跟了出來。
「跟著我做什麼?」
黎以裘听見腳步聲,轉過頭,忽然一陣天旋地轉,接著眼前便塞滿一大片胸膛,然後腰被人環住了,鼻腔里到處都是男人的氣息。
唔……這個味道還不錯,有點陌生,但還不錯。
楊莫穩住她。
「你家在哪里?我幫你叫計程車。」
「這麼好?」
黎以裘眨著眼楮,努力想看清他的表情。
人長得帥,又這麼好心。他對誰都這樣嗎?沒有企圖?
哧。沒有才怪。男人,最不肯做虧本生意了。
「很晚了,我怕你倒在路上。來,我幫你叫車。」
他真的攙扶著她往馬路上走,左右張望等候計程車經過。誰知黎以裘突然甩開他的手,眨著充滿霧氣的醉眼,任性的大叫︰「我不要!我不要回家!」
楊莫攢起眉頭,又上前捉住她的手臂,以免她站不穩倒在路上。
「那怎麼辦?」
「你喜歡我嗎?」
黎以裘突然反手滑上他的頸子,修長的指尖徐徐劃過他的耳朵。她惡魔似的嬌軀軟偎在楊莫身上,晶瑩的黑眸閃閃發亮,喘著氣,櫻唇微啟。楊莫的喉結動了動,雄性的身體無可避免的起了反應。
「嗯?」
「喜歡我嗎?」
黎以裘挑逗的仰頭迎視他。
「怎麼樣?」楊莫摟著她的腰,低頭問。
「帶我去你家,過夜。」
她提出大膽的邀請。
楊莫不作聲,深潭似的黑眸緊緊盯著她,眼底有一抹微弱的光芒在流動。
「不好嗎?」她笑笑。
他還是沒作聲。
黎以裘不禁兩頰發燒,意識漸漸有些清醒了。
噢!她究竟在做什麼?!在勾引男人玩一夜嗎?怎麼這麼不知羞!
他的沉默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以為這麼做很容易,至少電視上都說很容易。不是人人都在說︰女追男隔層紗嗎?
可是、可是,他……不要她?她就這麼沒有吸引力嗎?她看起老嗎?丑嗎?她的妝花了嗎?于皓修為什麼不要她?這個男人為什麼不要她?
她被甩了……完了,以後再也沒有人會愛她了。
黎以裘失望的退離男人的懷抱,失魂落魄的轉過身,不料一股強烈的力道突然攫住她,蠻橫的把她翻轉回來。男人毫無預警的低下頭,熱烈的吻住她。
唔……好看的男人……
黎以裘被吻得暈陶陶的,手提包不知不覺掉在地上,她伸手環住他的頸項,感覺他的雙手又攏緊了些。
對了,抱緊她,抱到疼痛也無妨。
黎以裘瘋狂的回吻他,兩具唇舌像要把彼此吞噬,熱情瞬間引燃,狂亂的需索著彼此。很好,多吻一點,瘋狂一點,貼緊一點,她要很多熱情、很多熱情,很多,很多,很多……
這麼多年來,她過著多麼空乏的生活,她再也不要一個人失眠到天亮,再也不要忍受一天一天逐漸機械化的關系,再也不要坐在某個人身邊,清楚感覺那個人的心早就飛得老遠……老遠……老遠……
她哭著投入他的懷抱。這一夜,她要徹底解月兌,她要為自己放縱。
第二章
「你睡著的樣子好美,我舍不得叫醒你,先去上班了。浴室里有新的毛巾牙刷,餐桌上有早餐。」
黎以裘帶著一頭亂發,恍恍惚惚的爬下床,走進浴室。明淨溫暖的光線從氣窗里投射進來,輕輕灑在她光果的皮膚上。
昨晚縱欲的痕跡仍在,黎以裘局促不安的站在鏡子前檢視自己。
他沒有刻意留下什麼吻痕,只是肌膚被摩挲了一整夜,有些敏感發紅,又好像被什麼無形的烙印烙滿全身似的。
黎以裘煩躁的扭開水龍頭,溫水流瀉下來,她仰起臉,迎著蓮蓬頭努力清洗身體,卻怎麼也洗不去昨晚瘋狂墮落的記憶。
噢!她還沒有跟于皓修正式分手,怎麼可以和另一個男人這麼……這麼忘情?
天……
她有種奇異的感覺……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以往平靜而死寂的生活。
她沒辦法再回到于皓修身邊,雖然先出軌的是他,但昨晚發生的事,已經徹底斷絕她和于皓修所有重修舊好的可能,她不可能原諒他的背叛。
不是因為恨他,而是因為,她自己也變了,她不稀罕他了。
黎以裘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最後流連的回頭掃視這個充滿陽剛氣息的房間一眼。
當然,她也不可能再跟這個男人有什麼瓜葛,她連他的名字都不記得了;這樣很好,這樣她就可以心平氣和的繼續上班、下班,等待下一個戀情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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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當楊莫再回到家里,屋里靜悄悄的,床鋪整理好了,浴室收得一塵不染,使用過的碗盤都洗好放在碗架上。
她走得干淨俐落,不留一絲痕跡,名片、紙條、手機號碼都不留。
不然呢?
楊莫從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仰頭灌了一大口。
不該跟她上床的,就算要跟她上床,也不該在自己家里。
昨天干嘛不去賓館?這算什麼?
懊死的,他好痛恨這種空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