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別人,我是爸爸。」區以桀的聲音有著不容回絕的霸勢。
「爸爸!?」宋思妍和小安安異口同聲,目光一致地盯著他。
半響,宋思妍羞紅了臉,小安安卻手舞足蹈地又叫又跳︰「我有媽媽,也有爸爸了!」
宋思妍凝睇著他,局促不安。
他是在逗她吧?
「你要戳破一個小孩的夢想?」他在她耳邊低語,嘴唇幾乎貼上她的女敕腮。
看小安安無邪的臉上洋溢著歡笑,她也不好開口解釋。不久,跳累玩累的小安安,盡興地回到宋思妍的懷里,大拇指被他當棒棒糖含在口中吸吮。
看著他可愛天真的模樣,宋思妍嘴里哼著歌,掌心輕拍著小安安的背,讓他很快就入睡。
區以桀凝著她,彷佛看到她背上有一對天使的翅膀,頂上罩著光環,全身散發著母性的光輝!
這個溫馨的畫面,一直是他小時候最奢求的心願。傾刻間,溫柔的光采在他的眼底流動。
「我答應你。」
「什麼?」宋思妍抬眸,不懂他為何突然這樣說。
「一個月來一次。」
「為什麼?」宋思妍綻放笑靨。
「算是回饋愛兒之家吧!如果一個月來一次,就能讓這些失去父母的孩子找回一絲絲的溫暖和愛,那麼我怎能不來?」
從前院長要他兩、三個月回愛兒之家走訪一次,都說服不了他,而善良的宋思妍,卻比耶穌基督更具有感化的神力,令他很快地領悟到愛的真諦。
「嗯。」看見他眼底凝聚異樣的溫柔,一股暖流倏地淌進她的心窩。
宋思妍低頭,看著小安安天真無邪的睡顏,突然想起小時候建立的耐勞功跡。
「你知道嗎?雖然我不是在孤兒院長大,可我六歲的時候就會洗米煮飯、掃地拖地……」
「我三歲的時候,就能整理床鋪、收拾碗筷。」他打斷她的話。
宋思妍眼神湛亮,不甘示弱地回應︰「我四歲的時候會背唐詩三百首、弟子規和朱子治家格言。」
「我兩歲會騎不用輔助輪的腳踏車,三歲會打羽毛球……」
冰凍在他心中那些遙遠孤冷的記憶,在兩人交心的聊天過程中,漸漸融化,變得溫暖。
因為有她,他原本灰黯的世界變得繽紛,生活平添了鮮活的色彩。
從前一向不喜歡泄露自己是棄兒的事實,現在,他居然能在她面前坦蕩蕩地傾訴過去,沒有半點自卑。
區以桀突然發現,她在他心中已佔著非常大的分量。
第六章
他從不知道自己也有健談的一面,和她一聊就會忘了時間,相處了六個小時仍欲罷不能。
離開愛兒之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糟了!這麼晚回去,會把我老爸吵醒。」
宋思妍的爸爸警覺性高,偏偏又經常失眠,一點點聲響就能讓他在起床查看後,睡意全消。
「到我家坐坐吧!」他的方向盤一偏,轉個方向,替她解圍。
「不好!」
「為什麼?」
「太突然,倩雅她恐怕不歡迎我……」
「倩雅今天帶一批模特兒到南部去排秀,你忘了?」
「對,我真的忘了!」敲了敲頭,她笑了起來。
不久,紅色小車駛入頂級住宅大樓的停車場,下了車,她跟著他一同上樓。
進入他的家,一組白色的軟絨沙發,襯以弧彎形的時尚茶幾,在突顯空間層次的燈光照耀下,構成一副簡雅舒適的畫面。
「你的房子真漂亮!」
「是嗎?」區以桀放下鑰匙後,走到廚房。「你先坐,我煮咖啡。」
宋思妍則像入寶山般,邊逛邊看,最後推開落地窗,走進半圓形的露台,璀璨夜景盡收眼底。
半響,她踅回客廳,坐在舒適的沙發椅上,區以桀端來兩杯濃郁香醇的咖啡。
「房子不但漂亮,視野也很好。」宋思妍贊美著,嘴唇一彎。
「嗯。」他將一杯熱騰騰的咖啡遞給她。
「平常只有你和倩雅住。」
「當然,不過,我希望再添個生力軍。」
「什麼生力軍?」
「男主人會需要一個女主人。」
原來他是指這個!宋思妍明眸一眨,下意識地追問︰「已經找到了嗎?」
「沒錯。」他斬釘截鐵,凝視她的黑眸倏地轉為深邃溫柔。
他心里已經有了喜歡的對象!?會是誰呢?
鮑司旗下的女星名模,身材臉蛋個個一級棒,清麗的、美艷的、嬌俏的、性感的、可愛的……應有盡有、各具特色,他怎可能不對她們動心呢?
她光是一頭熱地栽進自己編織的情網中,卻忘了他心有所屬的可能,頓時,她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不安……
「你在想什麼?」
「噢……沒有!」宋思妍的目光別開,怕泄露自己的情緒,捧起咖啡,她啜飲一口,一股強烈的酸苦味襲上,「那……恭喜你了!我想……我該走了。」
區以桀捕捉到她明眸瞬間一黯,嘴角反而壞壞地一揚。
他攬住她的腰,像獵取到獵物般,眼底釋出懾人的光芒。「我泡的咖啡,你還沒喝完。」
看到他眼中玩味的光芒,她猜想今晚他跟小安安提的「爸爸」,肯定是在逗她!
宋思妍的眼眶發熱,怕自己不爭氣地流下眼淚,趕緊放下咖啡杯。
她一分鐘也待不下了!
「睡前喝咖啡我會睡不著,我想,我還是先回家吧!謝謝,再見。」宋思妍倏地起身,泄露了她的在意。
區以桀猛地拉她坐下,狂霸的氣息在她的耳邊呵出挽留之意。「為什麼急著走?」
既知他心有所屬,再可口的食物,都令她難以下咽。「你泡的咖啡,我覺得難以入喉。」
這個借口編得很爛!
「沒關系,我會改變你的味覺。」
他的唇驀地壓向她,狂肆的氣流在她的唇內施展所向披靡的魔力。
她突然感到生氣,用盡力氣推著他,抗拒他的侵略,聲音略為哽咽地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難道你不怕未來的女主人介意嗎?」
「你介意,我才介意。」
「你說什麼,我听不懂。」
他不是故意要試探她,而是一直懷疑自己只是一廂情願,現在從她的反應不難洞悉,她也和自己一樣,早已情不自禁地喜歡上他。
找到答案後,他壞壞的想再逗她,嘴唇幾乎踫著她的唇。「我以為你會明白我的心意。」
「明白!?」
她晶瑩的明眸已經染上一層楚楚憐人的水霧,淚珠要掉不掉的懸在眼角,道盡了自己壓抑的酸楚,和泛濫的情意。
貝起她的下巴,抬起那張教人憐寵的花容,他的心微微撼動,再冷硬也不忍繼續對她賣關子。
「這段時間是誰陪我上山下海、打球運動?」
「……」
「是誰跟我走得最近?最頻繁?」
宋思妍的心一顫,水汪汪的眸子盯著他。「你是說……」
「除了你,還有誰!虧你平常在工作上反應靈敏,關鍵時刻居然變得這麼遲頓!」
她幽黯的心因他這句話,瞬間掃去晦暗酸澀,然,另一個問號又快速自心底浮起,她不禁好奇地探究原因——
「為什麼是我?」
情勢峰回路轉,她一時陷在五里迷霧中,此刻還需要他的指引,才能找出一條明晰的路來。
「你身邊不乏時尚性感、絕麗出色,知名度又高的美女……究竟,你欣賞我哪一點?」
他望著她,眼底淨是溫柔。「也許是你的敬業與內涵,特別吸引了我的注意。」
凝著她那張瑰麗如玫瑰的臉蛋,他的臉龐緩緩移近,灼熱的氣息輕拂在她的耳際。
她調皮地躲開,算是回敬方才他刻意吊她胃口的懲罰,「還有呢?我要知道,我還有什麼地方吸引你?」
他的唇輕啄著她的臉龐,半晌,才發出性感低沉的嗓音︰「我喜歡你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