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分說地拉著她走到制圖桌前。上頭擺了幾張設計圖。
「你看一下。」他興匆匆地說。
雨櫻先暗中使力抽回自己的手,與他拉開一點距離後,才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服裝設計圖上。
察覺她抗拒的動作,嚴凱尚心一緊,胸腔瞬間被一股悶悶的情緒填滿。
「我沒看過類似的設計,充滿了原創性!」雨櫻瞠目結舌,直到這一刻才發現,那些雜志對他的評語根本太輕描淡寫。
他不只是個設計奇才,最可怕的是不斷追求自我突破的野心,讓他成為一個無人可以預言他未來走向的原創大師。
「當然,這些都是我沉寂一年多的結晶。」看見她臉上充滿贊嘆的神情,嚴凱尚自負地笑了笑。
她抬眼看著他,「你真是個怪人。」
「我不是,我只是個想要不斷超越自我的人。」他毫不猶豫地回答,向她舉杯。
雨櫻還處于震驚的狀態,傻傻的伸出酒杯與他的輕踫,然後飲下一小口。
「好難喝!」
「這已經是年份最佳的勃良地葡萄酒,喝起來甘潤濃郁,你可以在飲用之前先聞聞它的香氣。」他低沉的噪音迷人而自信。
「我不喜歡喝酒。」她皺起眉搖搖頭。
嚴凱尚爽快地拿過她的酒杯,隨意放在桌上。「那就別喝了。」
雨櫻不安地看一眼酒杯,很想把它拿到離設計圖遠一點的地方。
「你的太陽眼鏡設計圖畫得怎樣了?」他又淺廢了一口酒。
「畫了幾張。」她仍偷瞄著那杯擺在設計圖旁的酒,有點心不在焉地回答。
「喔?」他輕哼,很快的發覺她不專心,于是強勢的輕捏住她的下巴,要她專注于他提出的問題。
「不過還很不成熟……」在他毫不放松的強悍注視下,雨櫻輕咬著下唇,眼神閃爍地吶吶開口。
看過他令人驚嘆的作品後,想到要把自己幼稚的作品拿給他看,不安的情緒便開始在她胸中蔓延。
「拿來我看看。」嚴凱尚催促著。
「你真的要看?」她不確定的眼神飄向他。
聞言,他不發一語,微微挑高雙眉,靜靜望著她。
雨櫻看出他眼中的堅持,垂眼想了一下,走向自己的位子,拿起幾張自認還不夠成熟的設計。
他伸手要取,她立刻將圖收到背後去,決定先消毒過後再給他看。
「喂,先說好!不可以批評得太過嚴厲,設計人的心靈可是相當脆弱的,尤其是我這種還沒真正有作品面世的人。」
聞言,嚴凱尚揚起唇,眼底全是狡猾的笑意。
「我還以為,你連我都不怕了,應該全天下也沒有事情能讓你感到害怕,沒想到你這麼怕我看你的作品?」
雨櫻瞄他一眼,嘴里咕嚷道︰「講得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很怕你一樣……」
「至少他們絕不想惹毛我,不然你以為Jet干嘛怪招盡出,就只為了那幾張設計圖?」
說完,他不再跟她拌嘴,專注的看起她的設計圖來。
雨櫻湊過頭去,瞧他看到哪一張,便開口解釋一下。
「這張是以高跟鞋為概念設計的.,這張是以青蛙黑亮的眼珠子為設計基礎……」
嚴凱尚邊听邊點頭,始終沒有道出評語,每看完一張,便慎重的將設計圖放在他的設計圖上。
他听得出神,不經意的將手揮往放在桌邊的酒杯,頓時,雨櫻驚訝地輕喊出聲,伸手想先搶救他的設計圖。
嚴凱尚的動作比她快了一步,率先拿起她所有的作品,突然,他看見她伸過來想搶救其余設計圖的手腕上,戴著一條以七彩絲線編織的手環。
之前她手上並沒有戴任何東西,這是從哪來的?
雨櫻戴著手環的手還沒踫到他的設計圖,立刻被他一把緊緊抓住。他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直接將她的手拉至眼前打量著。
「你的設計圖!」雨櫻心急地輕喊。
嚴凱尚恍若未聞,靜靜瞪著手環看了幾秒鐘後,悶著表情看向她,陰冷的嗓音犀利地問︰「哪來的?」
雨櫻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想要搶救他的作品,卻為時已晚。
當她拿起他那些被紅酒沾濕的設計圖時,便心知它們救不回來了,上頭美麗的顏色都已被紅酒破壞。
「你到底在想什麼?」雨櫻難以接受的朝他大吼。
這麼棒的設計,他居然眼楮眨也不眨一下,就讓那些紅酒破壞殆盡!
就算她不是頂尖設計師,但只要有點品味的人都看得出來,這些都是驚人的杰作啊!
「回答我,這條手環哪來的?」嚴凱尚陰郁的黑眸直盯著她,語氣強硬且散發出令人神經緊繃的怒氣。
雨櫻快速看一眼手環,差點氣結。
她不懂,不過是一條小小的手環,到底又哪里惹這位大設計師不痛快了?
居然讓他連自己的作品都不顧!
「人家送的。」她被他莫名其妙的舉動氣得腦子幾乎一片空白。
雨櫻皺眉瞪他一眼後,走到自己的桌前,放下濕答答的設計圖,開始研究該怎麼讓它們盡量恢復原本的模樣。
一听是別人送的,嚴凱尚原本萬里無雲的心立刻罩上一層烏雲。
他走過去,動手一扯,讓她直接面對他。「誰送的?男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氣在他體內猛烈的撞擊,他不喜歡有人送東西給她,非常不喜歡!
向來不掩飾情緒的他,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控制住這股來得凶猛的怒潮。
「就是那天騎機車載我回來的阿發,他母……」
「夠了!我知道了。」
騎機車載她回來的阿發?那肯定是個男人!
嚴凱尚粗魯地截斷她的話,心中已經有了決定,立刻拿下腕上的表,拉起她的手,親自為她戴上。
「你干什麼?」察覺他的動作後,雨櫻立即詫異地輕呼。
他是被邪靈附身還是怎樣?干嘛無緣無故把他那麼珍視的手表往她的手腕上戴,萬一她不小心弄壞了,她要怎麼賠他?
嚴凱尚才剛為她戴上,就看見她一臉不能苟同的神情,甚至直接動手想要摘下手表。
「送你。」他一掌便扣住她蠢蠢欲動的手,霸道地命令。「不準你拿下來!」
雨櫻立刻揚眉,不解地瞪向他。「你不是很重視這支手表?」
「我是很重視,這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遺物。」嚴凱尚低下頭,看一眼母親的手表戴在她手上的樣子,突然滿意地笑了。
這比戴在他手上更適合!
「你母親留給你的遺物?」雨櫻一听,更堅決的一定要拔下來還給他,「我不能收……」
聞言,他臉色又是一沉。
「別的男人送的東西你就收,我送的你就不願留下?」
雨櫻瞄一眼他氣得不輕的俊容,不懂這有什麼好比較的?人家阿發嬸送的,是老人家拿來打發時間的手工藝品,他腦袋里到底在想什麼,居然拿母親唯一的遺物跟這個相提並論?
「這是你母親給你的遺物。」她強迫自己平心靜氣的分析給他听。
「我不用你來提醒我這一點。」嚴凱尚臭著臉,不領情。
「萬一我不小心弄壞,還是不小心弄丟了怎麼辦?」這麼簡單的道理,她不相信他不懂。
「不怎麼辦,你小心一點就好。」
看著他一臉滿不在乎的模樣,雨櫻胸中的火氣頓時一揚。
「我、不、能、收!」她用力地強調。
「很好。」嚴凱尚泠冷地說完,看見她露出謹慎的狐疑表情,這可愛的模樣讓他微微勾起嘴角,雙手一攤,道︰「那我不參加什麼鬼時尚展了。」
她一听,怒氣果然馬上爆發。
「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為什麼不行?」他涼涼地反問。
看著他這副痞子模樣,雨櫻咬緊牙關,深呼吸一口氣後道︰「算了!就當作是我暫時保管,這樣你願意乖乖參加時尚大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