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請了假,起碼在這幾夭里,是不必听命于他的,何況這時眼皮已沉重得快張不開,再撐下去可能就要睡在飯店大廳了。
不行,明天一早還得干活,她可不希望帶著一身汗臭上工哪。
突地,唐羽葳拎著包包站起來,立即往大門跑去。
一路上她頭也不回地用力往前跑,好一會兒後,確定沒人跟才松了口氣,隨後又加快腳步繞小路直沖自己的住所。不久,正慶幸終于安全抵達,竟看見一堵人牆擋在門前……
「赫!你不是在看報紙……」不會吧?!
「是啊,也看夠了!」他故意攤開雙手,一副賴上的樣子。
「我很累了,想休息,請你離開。」唐羽葳捺著性子說。
「我也累了,想休息了。」樓南尉極其自然地接過她手上的鑰匙,直接開了門就走進去。
「等等,這是我家,不是你家耶。」唐羽葳急急跟上,火氣突地上升。「我可是請假了,這七天我沒義務听你的。」唐羽葳咬著牙用盡氣力的說道。
「我也沒要你听我的呀。」樓南尉拉出小椅子坐下來,環顧這個十坪不到的小房間。「真熱。」
「喂,你到底走不走?」唐羽葳幾乎要跳起來拉走他。
「不了,這麼晚了,今天就委屈點睡這里吧。」樓南尉扯掉領帶,開始解開襯衫鈕扣。
「停停停——不行!」見他逕自寬衣解帶,她急了。
「為什麼不行?」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別人會說話的。」
「你是人妖,怕人家說什麼?」樓南尉笑說道,眼里閃過一抹詭光。
「人妖也是有行情的,就有些外國人專愛人妖,我得為我的下半輩子打算,留點名聲讓人打听吧。」她說得振振有辭。
「你放心吧,我只是想睡覺而已。」另外還想直探虛實。只不過這句話他沒說出口。
唐羽葳見他就要褪去長褲,連忙轉過身,最後怕他起疑,只好硬著頭皮讓他住了下來,希望他別瞧出什麼才好。
「我先去洗澡了。」她說完就沖進浴間。
當初買下這間小套房,只想自己一個人住,也從沒讓別人進來過,所有的空間都是用屏風、布簾隔開,是為了省錢,也為了日後想改變隔局時方便。
浴間則用拉門,因為比較不佔位。現在可好了,一個男人就在這片不甚牢固的拉門外,唐羽葳得再三確定門緊密得沒一絲縫隙,才敢打開水龍頭,還得隨時提高警覺注意門外是否有任何異常。
原以為回到泰國可以不用再偽裝,沒想到竟比在台灣時還累。
餅了不久,洗完了有史以來最戰戰兢兢的澡,用浴巾擦完身體,她才發現剛才匆忙間竟忘了帶睡衣進來?!
她圍上浴巾,探出頭,發現他好似睡著了,這才躡手躡腳的走到他身旁,打開衣櫃,拿了睡衣準備回到浴間穿上。
可一不小心,她竟踢到了他伸直的腳——
「對不起,對不起。」唐羽葳連連道歉,轉身要沖回廁所,卻一把被樓南尉抓住手。
「你到底是誰?」假寐的他,此時雙眼炯炯。
「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是人妖啊!」唐羽葳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掉下手中睡衣。
他不是睡了嗎?
無暇去思考原因,她故意把聲音壓得更低的說︰「你听,我的聲音這麼粗,還用懷疑嗎?〞
本來已經沙啞的嗓子經她這麼一折磨,听起來更像是得了重感冒的男聲。
而她急于解釋和驚慌失措的模樣,冉度加強了樓南尉的疑心。
沒有一個人妖會一直強調自己是人妖,而她好像很怕他不相信她是,她究竟在怕什麼?
一邊質疑,一邊看著她美麗的臉龐和半的香肩,所有的解釋在他眼里仿佛全成了無聲的默劇。
漸漸地,樓南尉幾乎快要抓狂……
不管了!下一秒,他已把她拉進懷里。
一時,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她的微濕發絲垂掛在他脖間,柔軟的身體倚在他懷里的感覺,竟然一點都不陌生?!
而且,他以為她會掙扎,但此刻的她卻乖順得靠著,一動也不動。
「我,我是……」她結巴得想說些什麼,卻語不成句。
唐羽葳的心幾乎要跳出嘴巴,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死貼在那寬厚的胸膛上,不是厚顏無恥,實在是雙腳無力,而愈急著想解釋楚,愈是手腳發軟。
「噓……」樓南尉伸出一指貼住她的小嘴,霸道的試探完全不讓她有思考和拒絕的余地。
他該不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
唐羽葳試著扭動身體,可這樣的動作卻引得樓南尉起了生理上的反應,更是強硬的摟緊,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抵不過自然的,他將唇緩緩地向她靠近,復蓋了她的。
唐羽葳閉著唇,想說不,卻被他的舌卷去所有的話語,連最後一丁點的理智也被吞進他的口中。
他吸吮輕嚙著她的唇舌,貪婪品嘗她身上散發的美好氣息,那清新如山谷吹來的幽風令他瘋狂迷醉。
唐羽葳閉上眼楮,感受他游走身上每一寸肌膚時,所帶來的震撼感覺,此時浴巾緩緩滑落,他的短發搔弄她的頸項,胡子磨刺她的渾圓,令她無力招架,只听見自己的聲音因為興奮而發出顫抖的喃喃低吟。
天啊!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身體像要炸開似的脹得發麻,唐羽葳睜眸喘息著,試圖尋回一些空氣和拒絕他的空間。
可他卻不給機會,將她的雙手壓在床上。她恍惚又迷惑的神情把他迷得一塌糊涂,就像是沉睡中剛蘇醒的玫瑰,嬌艷欲滴得等他掬取。
她虛弱得無法抵抗,神志提醒她要拒絕,可是體內的每個細胞卻不爭氣的迎合他,在他一步步的人侵之中,她早已棄械投降……
第七章
翌日
清晨的薄扁透進房里,剛醒來的唐羽葳悄聲下床,看著熟睡中的樓南尉,心想,這次事情嚴重了。
怎麼糊里糊涂的發生這樣事?!
上次在陽明山,是因為他得爛醉才發生那樣的意外,就算他懷疑,也可以抵死不承認,推說是他在作夢,但這一次兩個人是意識清醒,還那麼快樂……
真是麻煩大了。
她整個腦袋脹得發疼,看看表,距離集合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得加快速度了。
不久,唐羽葳迅速打理好自己後,拿著包包就出門,當她抵達游客下榻的酒店時,已經有好幾個人坐在大廳等候了。
「大家早安,昨晚睡得還好嗎?等一下用早餐時,我會再說明一次今天的行程。」她掛著兩眼黑輪,笑著向他們問好。
「唉,小唐,你男朋友呢?怎麼沒看到他?」一位阿公問。
「他不是我男朋友啦。爺爺。」她解釋道。
「免歹勢,看就栽,他跟得那麼緊,一定很愛你。」一位阿嬤說得煞是羨慕。
「伊真正不是我的男朋友,是……我的頭家啦。」她用破爛的台語再次解釋。
「喔,原來是頭家,啊頭家就是丈夫嘛,是什麼時候結的婚?怎麼沒听說?我差一點要叫我兒子追你,讓你當我的媳婦。可惜。」另一位阿葳笑著說。
「阿嬤,是頭家,老板的意思啦!」顯然阿嬤誤會她的意思了。
「我栽,我栽影。」阿嬤以為她新婚,所以才會急著解釋,憐惜的怕著她的手,一臉了解的神情。
看她臉紅的模樣,這些阿公阿嬤們紛紛搶著分享他們新婚時,害羞嬌怯的甜蜜回憶。
唐羽葳只覺哭笑不得,不過看他們開心的訴說著三、四十年前的往事,有些阿嬤還掄起小拳頭輕身旁的老伴,叫他們「麥擱講」,那表情看起來就像十八歲戀愛中的少女,煞是可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