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親吻她的鼻尖,商爾柔低下頭,躲開了他的親吻。
「今天靳氏舉行股東會,我已經通過股東們的投票,正式成為靳氏集團的總裁,達成多年來的願望,你說是不是值得慶祝?」他笑,拉著她的手走到酒吧旁。
他倒了兩杯紅酒,一杯交到她的手中,「祝福我吧!」
商爾柔看著他舉起酒杯,將紅酒灌入喉中,開心的笑了起來,但商爾柔卻蹙起了眉心,靜靜的看著靳穎風,
「我打敗了大哥和二哥,他們的能力不得爸爸的賞識,你都沒看見大媽跟二媽坐在會議廳里,看著股東通過票選、看著我站上主席台時,她們的臉色有多難看,哈哈……」他又灌下一杯紅酒,放肆的笑著。
「你怎麼不笑呢?你這副臉孔都快跟她們的晚娘臉一樣了,我不會喜歡的喔!」他又點了點她的鼻尖。
「靳穎風——」她捧著酒杯,有些局促不安的輕喚。
「嗯?你想說什麼?」他輕撫她的臉蛋,「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和我一起分享這份喜悅的女人,我想知道你的感覺。」
「你……」她猶豫的看著靳穎風。
從他的眸底,她彷佛可以感覺到他更真實的情緒,那包含著痛苦和親情的拉扯,她突然替他感到心疼與不舍……
「你干嘛這樣看我?你又為什麼不笑?」
他放下酒杯,竟畏懼她那雙透析的目光,他回避的扭開臉龐,但商爾柔卻輕柔的握住了他的手。
「靳穎風,你真的快樂嗎?」
「你——」他狠狠瞪了她一眼,仿佛自己的秘密被人拆穿。
「你並不快樂,對不對?」這一次,她更加肯定的說。
「你懂什麼?你這個蠢女人,少在那里自以為是的分析我的感覺!」
他憤怒的揮開她的手,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的貓,對著她張牙舞爪。
商爾柔毫不懼怕,反而走向前,從他的背後摟住了他的腰,感覺到他渾身僵硬,胸膛起伏著,似乎正極力控制自己的脾氣。
「如果在追求目標的過程中無法得到快樂,那就算你贏得一切又如何?」
「閉嘴!」他吼,握著酒杯的手浮出了青筋。
「我可以什麼話都不說,但你是騙不了自己的,如果你非要把自己推向痛苦,就真的沒有人能拉你一把——」
他「砰!」地一聲摔碎了酒杯,手被劃破滲出了血,卻緊緊的扳住了她的手腕。
「拉我一把?哼!你想拉我一把嗎?」他冷哼了聲,「你以為自己是誰?救世主嗎?少用那種同情的眼光看我,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走的是什麼樣的路,只有這樣,我才能得到我要的幸福!你懂什麼?!」
商爾柔听著,眼眶泛紅,為他所追求的一切而感到難過。
難道對他來說,得到至高無上的地位、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這樣就是幸福嗎?那麼,他對幸福的詮釋也未免太過狹隘了,她真的替他覺得可悲極了。
「不要這樣折磨你自己,好嗎?」她看著他手上的血,心疼地按著他滲血的傷口。
「該死的,我不需要你!不要踫我。」
他低咒一聲,猛地揮開她的小手。
「靳穎風……」她低嘆,反而將他緊緊擁住,「沒有人逼你去走不喜歡的路,你還有其他的選擇——」
「沒有了!已經沒有選擇了。」他搖頭,因為她的話,他的眼眶泛起一片溫熱。
他在難過什麼?他應該開心的不得了,為什麼他會因為她所說的話而感到難過?
「你有,你有我的愛……」她抬眸,望進他的眼眸深處,「也許我的愛對你來說微不足道,但是,我願意……在你需要我的時候陪在你身邊,在你痛苦的時候給你安慰,我不希望你不快樂。」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咬牙,狠狠的將她的愛踩在腳底。
商爾柔黯然的垂下臉龐,不斷的告訴自己,絕不能這麼輕易的被擊倒。
「承認自己的錯誤並不難,只要有勇氣,再晚都來得及……」
「誰說我有錯了?我沒有錯!」他吼道,卻像是在說服自己,「該死,明明是這麼令人開心的日子,為什麼我要在這里听你的教訓?」
「穎風……」
「夠了,到此為止,如果你不為我感到高興,我現在就去找能讓我開心的女人!」
「靳穎風!」她叫他,但他卻轉身走了出去。
房門被他狠狠的摔上,發出嚇人的聲響,商爾柔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看著那扇搖晃的房門,心彷佛也被擊碎了。
第九章
他又將她扔下了!
看樣子,她又再次惹惱了靳穎風,原本他的心情很好,牽著她的手,很開心的想將這個所謂的「家」介紹給她,怎知,到頭來又是這樣的收場……
唉,恐怕接下來她只能獨自一人,在這棟精致的別墅好好逛上一回了。
房里安靜得讓人心煩意亂,商爾柔想起剛才花園里的那座小秋千架,她打開房門,直接往別墅外走去。
外面的空氣涼爽而清新,商爾柔走進花園里,一眼便看見那座可愛的秋千架,她不知道靳穎風為什麼會在這里架一座秋千,她的手輕撫著秋千上的藤蔓,不覺露出一抹淺笑。
或許,這座秋千代表他心底最純稚的童心吧?
「你……是爾柔嗎?」
一抹輕柔的女聲自身後傳來,商爾柔一愕,慌忙轉身。
「呃……我是。」她微微點頭。
那是一名美麗的婦人,看起來約莫三十來歲,穿著樸素,手里拿著剪單工具,看起來似乎在整理花圃。
「听阿風提過你幾次,他終於還是帶你過來了。」她笑著,然後彎下腰,著手收拾地上的水管。
「我幫你吧!」商爾柔挽起袖子走到婦人身邊,幫她將地上的水管卷起。
「你也喜歡那窿秋千吧?阿風也很喜歡,他小時候常常賴在那座秋千上,怎麼也不肯下來……」
「……」
商爾柔側眸看著婦人,她美麗黑亮的雙眸和靳穎風有幾分相似,只是靳穎風總是將自己的情緒藏得太好,讓人看不出他真實的想法。
「小時候,他很愛蕩秋千,他總是說,當秋千蕩到最高的時候,可以看見他的夢想——」她像是陷入遙遠的回憶,靜靜的敘述著,「有一回,秋千斷了,阿風從上面摔了下來,他昏迷了整整三天,醒來之後卻對我說,他看見了,他終於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您……是穎風的母親吧?」商爾柔猶豫的問。
熬人露出溫藹的笑容,拍了拍她的手,「那孩子,常常在追求至高點的過程中,把自己跌得傷痕累累,也讓他身邊的人跟著傷心難過……」
「伯母……」
看著靳母眸底全然的包容,商爾柔突然覺得自己總是為了一些小事和靳穎風爭吵,實在是太過幼稚了。
「你是阿風第一個帶回家的女孩,我知道其實他很在乎你,只是他沉迷在爭斗中太久了,看不見真正的自己。」
「這里是……」
「我跟阿風一直住在這里,他小時候在這兒長大,然後出國留學,之後便回到靳氏工作。他是個乖孩子,時常會回來看我,之前,他跟我提過你的存在,氣你欺騙了他……呵,那孩子……」說到這,齊可心笑著搖了搖頭。
「伯母,其實那件事是我不對……」商爾柔慚愧地道。
「事情沒有絕對的對或錯,我倒覺得一切都是緣分,如果不是有這些過程,你又如何得到穎風的心?又如何讓他牽掛?只是那孩子不懂自己的心。」齊可心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也希望事情能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