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下著絲絲細雨,童璦玫走出那棟承載她所有幸福回隱的小屋。
回頭望著樓上那盞溫柔的燈光,她的唇瓣勾起一抹滿足卻又落寞的微笑。
她定的時候,龔翔競還疲累的睡著,她眷戀的吻著他的唇一遍又一遍,心里縱使有再多的不舍,卻也不得不離開他的身邊。
「對不起……沒辦法親口跟你說再見……」
看著樓上那盞燈,童璦玫抹去眼角的淚水,只能對著空氣道別。
一夜的溫柔,可以讓她多一點勇氣去面對不堪的未來。
至少,當徐岳豐踫她時,她可以閉上眼,想像著今晚的一切——
她已經將她的心和人,全給了她最愛的男人,從今以後,她就只剩下這副軀殼,為她的父親償還一切了……
走在無人的街道上,她仰起臉龐,任由雨水打濕。
懊清醒了吧?!再美麗的夢終要結束,真實的世界里,她已不再是個有資格擁有夢想的女孩了!
第九章
濕熱柔軟的舌頭,正輕舌忝著他的唇瓣,那綿密輕柔的細吻,讓他滿足的合著眼,享受那如蝴蝶般的溫柔呵護。
報翔競帶著幸福的笑意,敞開臂彎用力一撈,打算把軟玉溫香抱個滿懷,誰知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就這麼撲進他的懷里,他皺眉,黑眸由惺忪轉為驚愕,看著眼前對他呵著舌頭的寶貝——
「喂!般什麼?走開!」他一把推開寶貝,寶貝從床上摔到地板,發出嗚嗚的哀叫。
「童璦玫,把你的狗捉——」
喊到一半,龔翔競的手突然模向身旁的床鋪,卻發覺床上冰冷冷的,已經沒了溫度,她走了嗎?
「童璦玫!」
「汪、汪!」
他對著空氣叫喊,希望能夠得到些許回應,但有的只是寶貝的汪汪叫聲。
「閉嘴,笨狗!你的主人呢?跑去哪了?她走的時候,你怎麼不哼一聲,現在才在這里鬼叫個什麼勁!」龔翔競捉起抱枕,便往寶貝扔了過去。
他皺眉,用力的抹掉唇上的唾液,想起剛才那只笨狗留在上頭的「吻痕」,就感到一陣惡心。
報翔競看了桌台、茶幾、書櫃,沒有留下任何的字條,他確定童璦玫下告而別了!
「該死!」他用力捶打著牆壁,憤怒的低咆著。
她為什麼這麼蠢?
難道在經過一夜溫存之後,她還是決定回家,認命的接受那樁金錢買賣的婚姻?為什麼她寧願選擇偷偷的逃走,也不肯等他醒來,再跟他商量-切?
他煩躁的揪著黑發,或許,錯得最離譜的根本是他自己!
從頭到尾,他一直未對童璦玫坦承過自己的真實身分,她又怎可能相信他擁有為她解決一切問題的能力?!
還有多少時間,來得及讓他阻止這一切?
他撥了童璦玫的手機,但卻無人接听,他不知道童璦玫住在哪里,更不知她何時會嫁給徐岳豐?
或許,現在他最需要的是一大筆錢,讓他仔細的調查事情的始末,並盡快阻止錯誤的發生。
他看著手里的行動電話,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決定要撥打號碼,電話鈴聲卻在此時響起。
看著上頭來電顯示的電話號碼,他的黑眸一亮,迅速的按下接听鍵。
「大哥,我正要找你!我需要——」
「你人在哪里?你先听我說,爺爺病情危急,我要你馬上趕回台北。」龔天競在電話那頭,急迫的打斷龔翔競的話。
「什麼?不可能——」
他下意識的否定著,每回爺爺的病危通知,都是拿來誘騙他們兄弟回家的幌子,但這一回……
「翔競,我和大哥都已經暫停了蜜月行程,趕回台北,你要是再不出現,恐怕連爺爺的最後一面也見不著,我們現在人都在高堂醫院里,你馬上回來!」
電話轉到了龔澤競的手中,他急躁的話,更證明了龔天競並非說謊。
報翔競看了在旁邊不停兜圈子的寶貝一眼,他焦慮著,心中的天平擺蕩不定,一邊是他心愛的女人,一邊是他的爺爺……他的眉頭鎖成了一線,卻必須立刻作抉擇。
「翔競,你到底回不回來?!」龔天競的聲音變得嚴厲,大聲質問著他。
「好,我——馬上回台北。」
不論他多麼怨恨爺爺過去的所作所為,怎麼說他都親手栽培他們、扶養他們長大,在這性命攸關的關卡上,他實在不該再猶豫不定了。
夜里,童璦玫躺在冰冷的床上,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她緊絞著被單,淚水無聲無息的落下,離開龔翔競之後,她已經三天吃不下東西,每天躲在房里,除了哭泣還是哭泣,哭到眼楮都疼了,哭到淚水再也流不出來,她才因疲倦而入眠……
「為什麼……」
她不止一次問著,有太多的不滿和疑問在腦海中盤旋,她不明白上天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要一手將她推向地獄?為什麼要讓她在愛上一個男人之後,卻又狠心的將他們分離?為什麼要她來承受這一切痛苦?
她拿起手機,看著上頭的電話號碼,她好想打電話給他,即使只是听听他的聲音也好……只要一听見他的聲音,她就掛斷,不會多說一句話,她在心里這麼告訴自已,手指卻早已不由自主的按下通話鍵。電話響了好久,他都沒接,就在她決定放棄時,電話接通了。「喂,哪位?」傳來的是一抹甜蜜的女性聲音,童璦玫的心頭一緊,咽了口口水,緩和著灼熱的咽喉。「我找龔翔競……」「他在休息了喔,你哪里找他?要我叫他起來接電話嗎?」那女人是誰?為什麼在他家里?他在睡覺,而那個女人卻醒著,還接了他的電話?為什麼才短短幾天的時間,他就有了別的女人……
「喂,還是你要留話?等他醒了之後我再轉達。」
女人好心的提議著,但听進童璦玫的耳里,卻彷佛在示威,她的心揪痛著,彷佛就要撕碎。
「不用了!你讓他繼續睡,睡死最好!」
童璦玫氣憤不已的對著話機咆哮,然後將手機狠狠的摔向牆壁。
她捉起了茶幾上的鏡子,看著鏡子里那哭腫的雙眼,然後她對鏡里那個憔悴的女人微笑,一直笑著……笑著……直到淚流滿腮……
「翔競,醒一醒!我來換班了。」
報澤競的新婚妻子嚴敏兒走到躺椅旁,輕輕搖晃著龔翔競。
瞧他睡得這麼沉、要是爺爺真出了什麼問題,恐怕他也一樣不知不覺。
「嗯……二嫂……爺爺醒了嗎?」
報翔競揉了揉眼,在醫院里看顧了一整夜,令他感到十分疲倦。
當他從南部趕回來時,爺爺正在進行一項重大的手術,手術歷經十八個小時,爺爺的一條老命,總算從鬼門關前暫時撿了回來。
當年爺爺狠心拆散他們的父母,並從他們乎中奪下三兄弟的扶養權,爸媽為了爭回扶養權,成天往法院跑,卻在一次趕往法院的途中發生車禍,從此他們三兄弟便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爺爺在發生車禍之後,才幡然醒悟,只可惜為時已晚,他將所有的心力都花在他們三兄弟身上,用每個日子來彌補自己所犯的錯,卻始終無法得到他們的原諒。
只是,經過這一次的手術,他們三兄弟才明白,即使爺爺過去犯了再多的錯,一切都已經無法重來!他們所能把握的只有現在。
爺爺是他們三兄弟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他們不希望他在生命的最後,依舊抱著痛苦和懺悔,所以他們三人決定選擇原諒和愛,包容過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