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還在听我說話嗎?」
「嗯!有什麼事快說,我實在沒空听你說你又陪哪個女人去墮胎了。」龔天競無奈的靠在椅背上,輕嘆了口氣。
「我陪哪個女人來墮胎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看見大嫂啦!你也知道,會來崇明婦產科的女人,大部分都是來做什麼的!」
報天競皺眉,直覺的便否定了龔澤競的話,「不可能!你看錯了!」
「看錯?我對漂亮的女人向來是過目不忘的,雖然我只見過大嫂一次,但是我肯定那是她沒錯。」龔澤競斬釘截鐵的說。
「該死!」龔天競手握拳,憤憤的捶上桌子。
「大哥?哈?你還在嗎?哈、哈……」
話筒無辜的垂吊在桌緣搖晃著,龔天競根本沒耐心听龔澤競把話說完,就已經扔下話筒,抓起車鑰匙,以及那份草擬的聲明書沖出了書房。
***
飛車到了崇明婦產科,遠遠的便看見龔澤競站在門口朝他招手,他的身邊還帶著一個看起來像青澀大學生的純真女孩,龔天競不想去猜測龔澤競又干了什麼缺德事,眼前他只想確定他所說的那個女人究竟是不是余曼菲!
「人呢?」
一走到龔澤競的身邊,他立刻詢問余曼菲的下落。
「老大,你也來得太慢了吧!她進手術室很久了,說不定已經開始夾女圭女圭了!」
「該死!她敢!她要是敢這麼做,我絕對饒不了她,手術室在哪里?你就這麼蠢,放著她進手術室,難道不會阻止她嗎?」龔天競抓著龔澤競,一面大聲責備,一面慌亂的在醫院里尋人。
「我也有試著進去阻止啊!但是那個手術室的大門一關,誰也進不去了,再說我又不是她的什麼人,憑什麼中止手術?但你要是孩子的爹就不一樣了……」龔澤競哇啦哇啦的說著。
看著龔天競像只無頭蒼蠅般的在櫃台、診療室及手術室間倉皇的找人,他不得不感到訝異,沒想到向來冷靜內斂的大哥,也會有這樣心慌意亂的時候,他真是愛慘了大嫂吧!
「她在七號手術室里動手術,該死!護士說手術已經進行二十分鐘了。」龔天競憤怒的咆哮著,「澤競,一般墮胎手術需要多少時間?」
「呃……」
「媽的,快說啊!」龔天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到七號手術室門口,舉起腳就開始猛踹。
「呃……手術不用很多時間,呃……也差不多該出來了吧……」在這時候龔澤競實在不敢多說話,看著龔天競發狂的踹著手術門,臉色漲紅、頸子冒出青筋的暴戾模樣,說他會殺了里頭在動手術的醫生他也相信。
「該死!開門,給我開門听見沒有!立刻給我中止手術!王八蛋,誰敢動我的孩子一下,我就跟他拚命,天殺的!」
報天競發狂似的拚命捶打手術室的門,又不停的大吼大叫,龔澤競想攔也攔不住他,只得放著他盡情發泄,幾分鐘過後,龔天競摀住臉、蹲子,看著那扇緊閉著的手術室大門,難過的紅了眼楮。
一瞬間,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抬眸看著眼前冷冰冰的門,想象著余曼菲正躺在手術台上,接受手術的凌遲,拿掉屬于他們的孩子的景象,他更加痛苦的揪扯著頭發,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她怎麼能這麼任性妄為?就算她多麼恨他、多麼厭惡擁有他的孩子,也應該知會他一聲,讓他知道她的決定,她怎能如此殘忍,如此草率的了結掉一個剛要萌發的生命呢?
「大哥……你別這樣……也許事情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糟糕。」龔澤競拍著他的肩膀,希望能給他些許力量。
「晚了,一切都來不及了……」龔天競無力的搖頭。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燈暗下,他的心似乎也跟著跌到黑暗的深淵,他眼楮充塞著血絲,看著緩緩開啟的手術室門,里頭走出了醫生、護士。
他擰緊了拳頭,才要沖向前去找他們理論時,余曼菲卻臉色蒼白的尾隨在他們身後,腳步沉重的走了出來……
「余、曼、菲!」龔天競咬牙切齒的從齒縫間進出她的名字。
當余曼菲听見他的叫喊時,她精神恍惚的抬起頭看向前方,在確定站在眼前的人是龔天競後,她錯愕的旋即退後好幾步。
「妳想躲去哪?你還能躲去哪!?你告訴我,你究竟做了什麼!你說啊!」龔天競大步跨向前,一把拽住她縴細的手腕,將她拉至胸前不讓她逃離。
「放手……好痛……」
她搖頭,在龔天競的責問下,臉蛋顯得更加蒼白,她抗拒著他,但他卻不肯放手,揪得她更緊、更痛,仿佛要她將捏碎一般。
「回答我的話!你做了什麼?你殺了我們的孩子是嗎?你說啊!」他扣住她的肩胛,激憤不已的質問。
「不……沒有,我沒有……」余曼菲垂著腦袋,虛弱的搖頭,露出了粉白的頸子,腦海中閃過一幕幕令她害怕至極的畫面。
她躺在冷冰冰的手術台上,敞開雙腿等待著手術刀的凌遲,醫生和護士每個都面無表情,和手術台一樣冰冷,她的心急促的緊縮著,緊張到胃疼,每當醫生拿起手術刀,她便大聲尖嚷著阻止即將開始的手術,直到最後……她逃了出來……
「沒有?你在說什麼?你把話說清楚。」龔天競的手輕顫著,心底死絕了的希望,在這一瞬間仿佛又再度復活了過來。
「我怕死了……龔天競,我真的怕死了……」她揪住他胸前的衣襟,身子不住的顫抖著,淚水無聲無息的滑落,她一邊低啜,一邊說道︰「我沒膽子這麼做,我知道要是這麼做,你肯定會殺了我的……」
「別哭,慢慢說,把話說清楚。」看著她頰邊的兩行清淚,縴弱的肩頭仿佛承擔了無比沉重的壓力,龔天競的心一緊,心疼的將她摟進懷中,拭去她的眼淚。
「我想拿掉肚子里的孩子,我以為我做得到的……但是一上手術台,我怕死了,我不敢……我好怕痛,孩子也一定很怕,我怎麼下得了手?龔天競,這一次我真讓你害慘了……我恨死你了……」她靠在他的懷中,一邊說,小手一邊氣憤的捶打著他厚實的胸膛,將滿月復的委屈發泄在他身上。
想離開他,卻偏偏懷了他的孩子,想拿掉孩子,卻又偏偏割舍不下,如果不是龔天競來招惹她,她又何必承受這些委屈?如此糟蹋自己?
倚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的溫度,她的眼淚如同決了堤般,再也無法壓抑的落下。這熟悉的懷抱竟讓她如此眷戀,她怎麼能離開他?
「所以……你沒動手術?老天——」龔天競松了口氣,緊緊抱著余曼菲,仿佛想將她融進他的體內,再也不與她分開。
「你……你哭了?」余曼菲被他抱得快喘不過氣來,傻傻的抬眸看著他,卻發現他激動的落下了眼淚。
「沒有……」他搖頭,迅速用手背揩去眼角的淚水。
「你在哭,我看見了。」她伸出手想模他的臉頰以證明自己的話,但還沒踫到他的臉,就被他握住了小手,定眸瞅視著她。
「你這女人,非得要什麼事都這麼堅持嗎?」他抿著唇有些惱怒的對她低吼。他一個大男人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淚已經夠丟臉了,她還要這樣揭穿他!
「我……沒有啊……哪有……」她眨了眨眼,一臉的無辜。
看著她嬌媚可人的模樣,龔天競再也忍不住的捧起她的臉蛋,低頭吻住了她,許許多多復雜的心情在心底交織著讓他無法言語,只能用最直接的行動來表白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