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信任他嘍?」
張筱旬狐疑的問︰「什麼意思?」
「不管他做什麼,你都信任他?」
這些話好熟悉,回想起來,她一直都被信任兩個字給牽絆著,因為信任而等待,因為失去信任而放棄了等待,難道這就是宿命?她終究逃不了這一關?
甩掉了那個惱人的思緒,她搖著頭說︰「談不上,一點都談不上……」
杰克卻一語道破她的心防,說︰「事實上談得上,只是你不願意談,現在我們言歸正傳,我想知道,你願不願意嫁給迪亞飛?」
結婚?張筱旬認為自己听錯了,雖然她知道迪亞飛對她有點好感,雖然他也當著她的面說過無論如何都會來帶走她,但是她還是認為以他的個性,不會用低劣的手段使她屈服,可是她錯了,剛剛她才打從這個自翱為迪亞飛好友的口中听到那超勁爆的宣告。
張筱旬差點從椅子上跌下,她緊扶著倚背,防止自己昏眩過去。
她討厭這種狀況,老是被人逼著結婚,為什麼沒有人在乎她的感覺,為什麼沒有人問她,到底想要嫁給誰?
最叫她傷心的是,一直信任的紳士,一直她以為與眾不同的迪亞飛,終究也和那些打她主意的人一樣,只想要用權力來束縛她,真叫她失望。
杰克也看出她誤解了他的意思,剛剛他只是試探一下她的反應,沒料到她的反應竟然那麼激烈,雖然她動也不動,可是臉上的表情真可說是千變萬化,害得他擔心她會突然昏眩過去呢!
不過這證實了一點,果真如哲融所說的,她是個外表看起來溫順,個性卻是剛烈的女子,若是強要她點頭,恐怕會把她逼上了絕路,這可一點都不好玩,好友的未來緊拴在他手上,弄砸了不止是可能出人命,恐怕他也會失去一個好朋友,不過誰讓他打包票的,現在就算這塊山芋很燙,他也要強將它吞下。
「別誤會,這是我個人的提議,不代表迪亞飛的立場,我想,你大概死都不願意下嫁對吧?」
這人到底是什麼意思?耍著她玩嗎?
一向鮮少發怒的張筱旬突然生氣了起來,指著杰克的鼻子詢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很抱歉,我只是想知道你對迪亞飛是不是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難道你真的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誠如你所言,他是個好人,是個紳士,我也相信他絕對會是個好丈夫,而且嫁給他一輩子都不愁吃穿,這你也不考慮?」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讓我見迪亞飛,我要自己和他談。」
杰克引誘的說︰「別急,他當然會見你,不過你不是想要知道他的事情?」
「其實我覺得他很可憐,為了個女人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也不在乎,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了更多更好的女人,這樣的人我總覺得根傻,你以為呢?」
張筱旬知道他在挖苦她,所以緊閉著雙唇不做任何反應。
杰克也不理會她的反應,繼續說︰「你知道他花了多少心血才爬上現在這個地位的嗎?絕對不是你可以想像的,不過他卻突然間懷疑自己所作的努力毫無意義,原因是因為他所喜歡的人對他喪失了信心,你認不認為他很傻?」
「你到底想說什麼?」
杰克反唇相稽,「別告訴我說你完全不知道,他對你的心意真的是日月可表,你不以為嗎?當然你可以說是他執意如此,所以受罪是活該,但是這也不是他所選擇的路,是他的父親替他選擇的。
為什麼愈往下挖掘真相,她會覺得愈來愈惶恐,甚至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不想知道有關于迪亞飛的種種?更糟糕的是她想起了夢境,那個怪異的,使迪亞飛與表哥重疊的夢境。
「別說了……」
但一切都太遲,夢境成真了,當張筱旬看到站在她眼前,那個風度翩翩的人竟然是楊哲融而不是迪亞飛的時候,她發現夢真的重疊了。
★★★
杰克退場了,可是單獨與張筱旬在一起卻讓楊哲融膽怯了起來,一個大男人害怕面對自己所愛的女人的確稱不上勇敢,但是他怕得不到她的諒解,更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方法再度取得她的信任。
而面對他,想起一連串的謊言,張筱旬自然是更加不信任他,且怨恨起他的所作所為,「為什麼要欺騙我?」
「我有我的苦衷,請听我說……」
「苦衷?一句苦衷就可以抹滅對我的傷害嗎?楊哲融,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吧?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一個玩偶?還是一出鬧劇的小丑?」
所有累積的信任全部瓦解了,現在站在她眼前的他令她感到陌生,而且教她害怕,她不知道他還會用什麼方法傷害她,現在的她受不起一丁點的傷害,比起那玻璃女圭女圭還要脆弱。
她不停的躲避著,躲避楊哲融的親近,躲避他的解釋,這一路她把自己退到了死角,直到再無路可退,她只好竭盡所能的嘶吼,「不要過來……」
她無法讓他靠近,只要一丁點距離,他就可以把她傷得遍體鱗傷,「不要過來……」她由堅持到央求。
看到她猶如一尊破碎的女圭女圭,楊哲融不僅是痛得說不出話來,更自責自己讓事情轉變到這等地步,他後悔自己一味的只想要達成父親的願望,成為一個成功的男人,現在他是成功了,但卻也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人的信任,這對他,根本不是最好的結果,有再多的榮華富貴又如何?仍比不上他對她的滿心愧疚。
「筱旬,我知道你一定很不能夠諒解我的所作所為,但是請你一定要給我個解釋的機會……」
他還好意思要她能他機會,他有太多機會可以告訴她實情,有太多機會可以以真面目面對她,可是他一直把她耍得團團轉,就算他真的有苦衷,但這樣的對待難道還不過火嗎?
他忍心看著她為情所苦,卻又用另一種面貌來接近她,難道真的只是想要在一旁幫助她、關懷她?只怕是另有目的,又或者他對她的感情一點不信任,所以要用另一個面目來試探她?
「夠了!不要再用任何的借口,我受夠了。」
如果愛真的得要這麼辛苦,她情願不要跌得這麼深,就不至于這麼痛不欲生,如果真的可以有如果,她情願不選擇愛情,而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那麼也許就不會知道這種椎心的刺痛。
不想繼續在他面前當一個失敗的弱者,她沿著牆壁強撐著身體站起,並對他說︰「到此為止了,不管你是迪亞飛也好,又或者你是楊哲融也罷,對我而言都已經不重要。」
「筱旬……」
她再度對他怒吼,「不要靠近我!」
「筱旬,請你听我解釋……」
她說︰「我不想听了,任何解釋都沒有用處了,你們想怎麼爭、怎麼斗也再與我無關,我要離開這里。」
「筱旬……」
「再見,我親愛的表哥,謝謝你讓我明白,愛人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我會記取這次的教訓的。」
「筱旬,你听我說好不好?」楊哲融請求的說。
張筱旬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猛烈的搖著頭說︰「不,我不听,我什麼都不想听,我不要听……」然後她發現自己撞到牆璧,而他快步奔了過來,甚至周圍看好戲的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所有人都圍過來看這出鬧劇。
她受夠了這一切,一股想要逃開的念頭讓她昏眩,直至自己失去了重心,整個人朝地面昏了過去。
第十章
人說天堂的顏色是白的,但是有誰見過呢?如果天堂的顏色真的是白的,那麼她現在是不是置身在天堂之中呢?有誰可以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