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筱旬很想要告訴張永勝,光看他的臉,她已經倒足胃口,哪還吃得下任何東西?可是她沒說話,選擇了沉默,反正不管她怎麼拒絕,對方一樣不會死心,而她還是得看阿姨的臉色過日子,沒有選擇的權力。
但當張永勝伸出他那略肥的毛手對她動手動腳的時候,她再也無法忍受的一手甩掉他的毛手。
「請你放尊重點。」
張永勝笑咪咪的說︰「你怎麼那麼說呢?我是很尊重你啊!只要你想要的,你喜歡的我都會為你找到買來,這表示我有多重視你了吧?」
「謝謝,我什麼都不需要,只想要早點回家。」
「我們才剛剛出來,飯才吃一半,電影還沒有看,音樂會還沒有听,這麼快回去太無聊了,或者你想看看夜景什麼的可以告訴我,上山下海我都願意陪著你去的。」
「上山下海?那下地獄呢?」張筱旬挑釁的問。
張永勝垮下臉,有些不悅的說︰「我那麼討好你,你怎麼可以詛咒我下地獄呢?」
「我說我總可以吧?」
只要可以擺月兌他,哪怕是下地獄,她也願意的,如果現在有個人來救她月兌離苦海,她相信就算那個人是個流氓,她也會願意跟他一起離開。
但不一會,張筱旬暗想,上帝也未免太會跟她開玩笑了吧?為什麼派了個奇怪的人來呢?
望著眼前並不算陌生的陌生人,她差點就哭出來。
不過就她想的,他長得特殊,所以並不是那麼容易讓人遺忘的,更可笑的是,她竟然記憶猶新,從那一夜到今天,足足有一個星期了,她卻一眼就認出他來,這記憶也太深刻了點,但這仍比面對張永勝那張假笑的臉來得好。
「真巧,在這踫上了你,我好像听到你的求救,需要我幫你忙嗎?」
約會被人打擾,而對方甚至還是個長相奇怪且駝背的人,張永勝一臉不悅的斥罵著,「駝子,滾開,不要來打擾我們。」
「他是我的朋反。」話一出口,張筱旬才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眼前的男人,但她知道自己是因為無法認同張永勝那瞧不起人的眼神與語氣而幫腔的。
「你的朋友?你怎會交這樣的朋友?他是做啥的?你交朋友得要過濾一下才行,你將來是永勝的少女乃女乃,可不能夠隨隨便便的交些亂七八糟的朋友。」
「你要嫁給他?」楊哲融眉峰挑起,眼神犀利的怒視著張筱旬。
不知道怎地,她畏懼于他那犀利的眼神而解釋了起來,「沒有,那不是我的決定。」
「不管是誰的決定,你遲早都要嫁給我的,你阿姨已經答應了,如果你不答應,該知道後果會怎樣吧?」
「會怎樣?我倒想要听听。」楊哲融反瞪住張水勝,滿眼寫著殺氣,那目光足以要人命,而那教張永勝畏懼的晃動了下椅子,甚而跌落在地。
「你……干麼?別想要動手,我可以告死你的你信不信?駝子……」
邊後退,張永勝邊想著,一個駝子而已不是嗎?但為什麼他那股殺氣令人害怕呢?好像他的眼神真的可以要人命,並讓自己嚇得直冒冷汗。
「你可以告我,但是相不相信我可以命你的命呢?」
「你不要亂來……我真的會找律師……」
「請便,我等著候教。」楊哲融聳聳肩不為所動。
「你不要囂張,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的。」
「只怕在那之前我會先讓你去見閻羅王,如果你不想年紀輕輕就沒命,還是趁早滾蛋。」
張永勝被這一番話嚇得胡亂奔竄,連最最基本的形象都忘記要顧及,在眾目睽睽之下爬出了高級餐廳的大門。
第四章
雖然男人救了她,可她並未完全相信他對自己是無害的,上他的車也不是自己心甘情願,而是因為他說會給她所有的答案。
「你說你會告訴我你是誰,現在可以說了吧?」
「你覺不覺得這里夜色很美?我幾乎不曾好好的看過台北的夜景呢!真稀奇,離開了那麼多年,之後的現在竟然會對它崇拜了起來,真是不可思議。」
張筱旬謹慎的說︰「很抱歉,我不是來听你說這些的,雖然你救了我,可是並不代表我信任你,請你明白這一點。」
「既然你自己也認為我救了你,那麼對救你的人是不是更該要溫柔體貼點呢?那是基本的禮貌吧?」
「在你還沒有回答我任何問題之前,我是不會隨便表達我的感激的,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你要跟蹤我呢!」張筱旬不苟言笑的追問。
楊哲融卻突然的欺近她,在她明白他的意圖之前拔去了她的發簪,任一頭如雲黑發垂落了下來。
他問︰「為什麼把自己打扮的那麼老氣?」
他突兀的舉動惹怒了她,出其不意的,她一巴掌甩向他的臉頰,她的動作並不迅速,而他其實可以閃避的,可他卻連閃都不閃,結結實實的收受了她的一巴掌。
「你……」張筱旬望著自己灼熱的手,以及他的臉頰發呆,即使在夜色當中,她依然可以從自己發燙的手心感覺到他臉頰的熱燙。
而她也為自己這般的舉動感到驚訝,從小到大,她總是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隨意的發泄出來,一來她認為自己沒有權力使性子,再就是她根本沒有多余的氣力去發怒,可是踫上眼前這個人,她的所有舉動都不正常了。
他讓她害怕,雖然他的眼神並沒有生氣的跡象,甚至他還說︰「是我做錯了事的代價,不怪你。」但,她還是怕他。
他雖然長得很奇怪,但他會成為她的一個麻煩,很大的麻煩,而她向來不喜歡沾惹麻煩,因為這輩子她被麻煩糾纏怕了,「請送我回去,如果你不送我,我就自己走回去。」
「我不懷疑你會那麼做,所以最好的方法當然就是我送你回去。」
「你……」她吞吐著。
「你是要問我為什麼不生氣?」
好像被人家透視了一般,一股困窘難堪讓張筱旬紅了臉頰,所幸現在是夜半,否則她就得要找地洞把自己掩埋了。
「我管你生不生氣,那是你自己找的,不能怪我!」
「所以這是扯平了,我們可以握手做個朋友了吧?」
她故意對他伸出的友誼的手視而不見,還冷淡的說著,「我不和陌生人做朋友,你不要故意把話題扯開,如果你無意送我回去市區,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楊哲融笑笑,說著,「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如何自己想辦法,在這種時間、這樣的山區你想如何想辦法呢?」
一開始就作了不智的決定,上了賊車,現在如果才來擔心會遭遇不測絕對是愚蠢且無濟于事的事後猜想,所以張筱旬決定不想,听天由命。
她隨意找了個石頭坐下,把視線轉望向山下的燈火,說︰「好,現在你告訴我,你接近我到底是何居心?」
「如果我告訴你我想認識你,這答案你相信嗎?」
「為什麼?」她連頭也不轉,只是淡然的問他。
「為什麼?一個男人想要認識一個漂亮的女人理由通常很簡單,這不需要我多做回答吧?」
他的意思是他喜歡她嗎?
雖然這可能性很高,但是她還是嚇一跳.又問︰「為什麼?」
「為什麼?這還用問嗎?」楊哲融好笑的反問她,「你通常听到這樣的表白都不停問為什麼嗎?」
「根本不會有人對我說那樣的話。」
「為什麼?」這回問的人是楊哲融。
他不懂,像筱旬這樣的女孩,理當會有很多男人追求的,要不是她在唬他,就是她太謙虛了。
而他相信後者,因為他的筱旬是不喜歡說謊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