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兩個有些時候真的很像。」望月在桌邊坐下,輕嘆道。他們都太擅于掩飾,受傷了也沒人知道,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只是有的時候,你比我做得更好。」
他表現出來的一切,足以讓其他人徹底忽視掉他其實也有真實的一面。就像她,明明忘不掉宮里帶給她的傷害,卻只能藉由離得遠遠的來逃避。
也許,他們兩個會走到一起,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
寧致遠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
第一次他感覺到,被人了解的感覺真好。
但是同時他也更加擔心。
這也是他近日鮮少和她相處的原因。
連華春風來侯爺府這樣的事,平王事先都能得到風聲,說明府中必定有相當厲害的眼線。他怕自己對這份感情越來越忘我的投入,也許會給她招來禍端;加之她身分特殊,平王出手,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還可以分心護得她的周全。
忽然,他握住望月的手,認真的說︰「望月,你信我嗎?」
望月覺得好笑,「不信你,怎麼會打消出家的念頭?」
也許他不能理解,她自己卻知道,放棄自己多年的決定之時,他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已經超越一切。
「那麼,若日後我做了什麼看起來傷害了你的事,你一定要記得你今日的話,信我。」
雖然覺得寧致遠會說出這樣的話很奇怪,但望月還是不疑有他的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寧致遠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
***獨家制作***bbs.***
書房內,燈火末熄。
「難道說除了我們查出的那些,侯爺府內還有奸細?」
面對華春風的提問,寧致遠不得不點頭。
其實,他早早就注意到這點了︰心中也有了懷疑的對象,只是他真的希望那人能迷途知返。
「老四,我不明白,平王的目的明明是扳倒老五,他為什麼頻頻找你麻煩?」
華春風為人最喜直來直往,他實在玩不來鉤心斗角的那套。就他看來,真要是互看不順眼,約個時間、找個地點,大家出來喝杯茶和解或是痛痛快快地殺一場,也好過現在的爾虞我詐。
寧致遠淡笑。
「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單單要找上我。」
有些事本來可以避免,現在卻不行了。
華春風無聊地嘆氣,「真麻煩,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都是二哥跟他說什麼這邊有熱鬧可看,加上老四又明目張膽地砸他招牌,他才過來玩一玩。
「依你看,平王下一步會如何?」這倒是目前該關注的。如今老五不方便隨時走動,所以傳話的工作就由他代勞了。
「上次早朝的事,平王失去了—大批心月復,失去了原來的優勢,擔同時,我們也失去了身居暗處的優勢,如今是敵暗我明,他們想做什麼,只有等他們做了,我們才能知道。」
華春風點點頭。
夜涼如水,風起,花叢微微顫動,在窗紙上映出黑影。
華春風和寧致遠紛紛交換了眼色。
「說實話。」華春風倒了杯茶,「我覺得你府里的下屬多半對你忠心耿耿,不太可能出賣你,會不會另有隱情?」
「我倒希望如此。」此時,他也已經派了人去調查。
「舊下屬是信得過的,那新來的呢?」華春風話里有話。
寧致遠微怔,不解地望向他。
華春風接著說道︰「有些人在不適合的時機突然出現,本身就很奇怪,加上其身分特殊,就算是你心細如發也難免疏漏。」
寧致遠擰眉,「三哥,你該不會是懷疑……」
華春風點了點頭。
「不會!」寧致遠立刻否定這個猜想,「我相信她。」一如他希望接下來的事中,她會同樣相信他。
「有些事由不得你逃避。」華春風堅持自己的意見。「望護衛身懷絕世武藝,卻甘願在你府上做個小小的護衛,這已經夠奇怪的了;況且,她和老五不合這也是你看到的事。最重要的一點,消息走漏正是她來以後的事吧。」
寧致遠越听眉皺得越深,手中的茶杯被攥緊。
「若真如此,我絕不原諒。」
門外又傳來沙沙的聲音,只是這次並沒有風。
寧致遠和華春風推門而出。
「沒想到真的是他。」
寧致遠苦笑。
「你沒想到的事情不只這一件。」
若是可以,他也不希望一定要挖這人出來。
今天晚上,他們特地在這里演這麼一出戲,目的就是要逼那人出手。
「那麼,後面還是按計畫進行嗎?」接下來的這件事,他就真的佩服他這個老奸巨猾的四弟了。
當然,如果他做得到的話。
「只有這麼做,才能在誤導平王的同時,又能保護望月的安全。」
這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場賭局?
而他,賭她的信任。
***獨家制作***bbs.***
今天,望月起了個大早,跑去找阿桂要了一碗清爽的紅豆水。
經過長廊的時候,竟然看見寧致遠像從前一樣坐在蓮花池畔,她索性繞了過去。
「侯爺,要不要喝碗紅豆水,消暑又退火?」
一抬頭,才發現老管家也在,忙笑著打招呼。
「管家好。」
奇怪的是,向來和藹的老管家卻對她的招呼恍若未聞。
望月奇怪的道︰「管家,我得罪你了?」
對于這位當初把她引進府的人,望月自認一直對他尊敬有加,她實在想不通自己做錯了什麼,惹怒了這位老人家。
「喂,他怎麼了?」她推了推寧致遠,卻意外地同樣沒有得到回應。
這些人都怎麼了?望月簡直定一頭霧水。
「望護衛,你還在演戲?」老管家終于開口了,但一開口卻是嚴厲的指責。
「我?我到底怎麼了?」望月也有些生氣了。
她氣的不是老管家莫名其妙的敵視,而是寧致遠自始至終看都不看她一眼。
老管家胸部劇烈地起伏著,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限。
「老夫真是瞎了眼,竟然將你這個奸細親手送到侯爺身邊,我當日見你可憐才收留你,想不到你竟然忘恩負義!」
「奸細?」望月一怔,沉下瞼,「你說誰是奸細?」
她確定她沒有听錯。
要安她這麼可笑的罪名,更少給她個明確的解釋吧。
「我就知道你會否認。」老管家冷笑,「小香,你過來。」
望月這才發現他身後還有一個人,卻是最愛黏著她叫「望大哥」的丫鬟小香。此刻,她戰戰兢兢的,顯然是哭過了。
「小香,你怎麼了?」
見此情景,望月不禁心生憐惜。
老管家卻攔到兩人之間,冷聲道︰「小香,今早你看見什麼了,老老實實地說出來。」
「我……我……」小香像是懼怕什麼,猶豫著不敢開口。
「小香!」
「夠了!」望月看不下去了,冷聲道︰「到底是什麼事要你們這樣逼她?」不好的預感縈繞心頭,寧致遠刻意的疏遠和漠視令她心慌。
是什麼事?是要發生什麼事了嗎?
終于,寧致遠緩緩抬起頭,卻沒有看她。
「管家,把信給望護衛吧。」
乍听這聲音,望月心一沉。
這是誰?這樣冰冷得仿佛沒有溫度的聲音,竟是由他發出的?
自老管家手中接過信,望月一見信封上「平王親敵」的字樣,頓時如墜冰窟,顫抖的抽出信紙。
「永靖侯和太子于七月十五在永靖侯府書房內密談;七月二十三日下午,太子微服來訪,永靖侯設筵款待;七月二十五日,永靖侯與其師兄華春風深夜洽談……這是什麼?」望月不可思議的問。
侯爺府內有奸細?竟然報告得這麼詳細,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