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督察是想告訴我,你是聖人,一個不會動凡心的聖人?」她嬌媚的開口。
對于她的表現,陶澤連露出個親和笑容的意願都沒有。
「你這招對我父親有效,不過對我,我勸你省省力氣。」
「你……」
楚苒被激起的無名火無處可發,于是她想起他的弱點。
「就算你刻意撇清也不能改變,你身上流著你父親血液的事實。你和我都是同一種人,即使穿上警察制服,當上高級督察,也不會改變你細胞里邪惡貪婪的一面。」
「閉嘴!」
「怎麼了?被我說中了?」
他突然捏住她的下頷,想揍她又想吻她的沖動,讓他闃黑的眼眸燃起矛盾的火花。
「你該慶幸你是個女人,而我,不打女人。」
原本他的舉動讓她有些害怕,但以她對男人的了解,她知道這是因為他對自己有感覺,他並不像他表現出來那樣的冷酷,她決定用更挑釁的態度來面對他。
「依我看,你是不舍得打吧?」
他狠狠的瞪視了她一眼,被她拆穿的心思,使他不想再冒暴露自己的危險,所以他決定和這個女人保持距離。
「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我不打算浪費時間。」
浪費?這是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恩惠,而他居然將它視為浪費?
楚苒突然失去討論案情的心情,想著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御,她的伶牙俐齒再度表露無遺。「趕著離開?該不會是要急著回家向你爸爸報告案情吧?」
她一句話就讓他失去原本想轉移的注意力。他粗暴的拉近她,近到可以明顯的感覺彼此的呼吸,感覺它們相融,感覺它們擁近,感覺它們相互刺激,感覺欲罷不能卻又充滿懲罰性的強制。「是不是沒人教過你,逞一時之快,往往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他的強硬刷過她的柔軟,陶澤清楚的看出她的反應,但冷靜自持的他,不願落入她刻意設下的圈套。
掏出紙鈔,瀟灑的往桌上一丟,他留下還沒從愕然中恢復過來的楚苒,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
「爸爸,我們和西環幫之間的恩怨,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解決?」
「苒,我不是要你不可以過問幫里面的事,為什麼你就是不听?」
「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嘛!」
「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我這麼決定自然有我的理由,你不要再對幫里的事表示任何意見。」
「可是爸爸,我們總不能讓人家騎到我們的頭上,卻什麼事也不能做吧?」
不管她父親再怎麼三令五申,楚苒對幫里事務的關心從來未曾稍歇,于是,只要一達到機會,她一定會對父親提出勸說,目的無非是希望他能打破戒律——她知道父親並不是因為她是女性才不準她接觸幫務,而是他曾經對她死去的母親發過誓,不會讓他們唯一的女兒,再去接觸這些永遠月兌離不了的江湖恩怨。
「以我們現在的實力,誰也沒能騎到我們頭上,我們和西環幫之間的事情,不過是雙方爭取利益一定會有的摩擦,談不上什麼解不解決。」
「那珊珊的事怎麼說?你明知道……」
「你以為幫派就不用講道理嗎?我們能生存壯大,難道是因為我們比任何人都凶狠好斗嗎?你要制裁一個人,也得拿出相當的證據,憑珊珊的一面之詞,我們怎麼能因此發動戰爭?」
「這麼說,你是不相信珊珊所說的話了?」
「我不是不相信,但是相信不能算得上是證據,我不能單憑相信兩個字,就引來兩個幫派之間的對決。」
「爸爸……」
「你已經不顧我的訓誡,擅自跑去和灰狼談判,還自作主張的將這個案子交給警方處理,你還想要我怎麼幫你!」
「我會跑去找灰狼,還不是因為你和哥哥都不願意替我的朋友出面……」
「你知不知道後果會有多危險?就算我一個不留的鏟平西環幫,也換不回我女兒再叫我一聲爸爸。」
楚苒知道父親是擔心她,而她的舉動也實在太沖動了一些……「現在幫派要生存,就要將人力、物力轉為企業化,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看不過就動刀動槍,真正的權力是你不需要出面,自然有人願意幫你把問題全部擺平。」
楚爺看她一臉歉然的模樣,倒也不忍心再繼續嚴厲的苛斥她。
「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希望你能平安快樂的生活,這是身為一個父親最大的希望,難道你就不能听從爸爸這小小的要求?」
「可是,以哥哥他們那麼軟弱的個性,你也清楚他們根本不可能有什麼作為……」
「別說了,他們可都是你的親哥哥。我們和西環幫目前的情況,是牽一發則動全身,如果真要攤牌,會造成嚴重的死傷。」
「但是也沒有這麼難吧?西環幫只有灰狼勉強算得上是個角色,沒有了他,群龍無首也不過是一盤散沙,我認為找個人去突襲他……」
「我不準你再提這些!」
「爸爸……」
楚爺已經听不下去了,他這個唯一的女兒,好像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恐懼,或許是因為一直以來,所有人都太驕寵她……「如果你不希望我限制你所有的行動,那就听我的話離灰狼遠一點。」這是命令,且沒有交涉的空間。
楚爺不想再談下去,逕自轉身離開。
看到父親負氣離開的背影,楚苒的心中有了更深的歉意,畢竟讓父親成天為她操心,實在不是孝順的女兒應做的事。
可是怎麼辦呢?她還是覺得唯有鏟平灰狼的勢力,他們才能真正的享受優游的生活。
為什麼父親和哥哥們都不肯听听她的意見?她真的有個很棒的方法,可以治得了灰狼這顆不定時炸彈!不過他們不願意听,可不代表這個方法不可行……楚苒慢慢的露出微笑,此時她的心中,已經有了更好的計劃。
楚苒的個性像她父親一樣的冷靜敏銳,有過人的魄力足以開疆闢土,然而太多熱情沖動的血液讓她光有干勁,卻少了全盤評估的能力。
她哥哥們的個性多半像母親那樣優柔寡斷,總是考慮太多,作的決定太少,尤其像現在這種關鍵時刻,楚苒一點都不認同哥哥們的處理方式。
但父親一直不願意讓她接觸幫里的事務,所以雖然她看不過去卻也不敢太明目張膽,生怕一個不小心惹來父親的不悅。
其實這件事根本沒有想像中的困難,只是一心想朝政商界發展的父親,不願再引起更多的爭端罷了。
這件案子交給警方都已經兩個星期了,到現在卻連個進度也沒有。
她已經不想再等,若要解決他們之間的恩怨,就要針對灰狼沖動的致命傷,而她本身就是一個最好的誘餌……她決定只身探入狼穴,直接挖出那只貪狼的心髒。
***
「那個女人是誰呀?」
「你不知道她?她就是青龍幫的浴佛女。」
「浴佛女?她跑到這里來干什麼?」
由身歷聲音響中彈出喧揚的背景樂曲,舞台上穿著西裝的男子已經拉開領帶,懷里緊緊的擁著穿著低胸禮服的女郎,他們唱著不成調的情歌,眼神時而交換其中的陶醉,那位女郎像條溜滑的蛇,在他的懷里扭動不休。
但此時並沒有太多人注意他們的表演,即使他們竭盡所能的想吸引一點目光。
眾人的眼光和談論的物件,是一位元獨飲的女客。在這個標榜小姐坐台的富豪夜總會里,一個單身女子啜飲著杯中的威士卡,冷冷的目光偶爾打量著周遭的一切,帶著驕恣與無所畏懼的自信,她一點也不擔心旁人的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