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一副慎重其事的表情,賀然點點頭。「我會的,早點休息吧。」
他以為今晚會就這樣安然的度過,並不知道回到家之後,還有一堆意見等著他去听。
「賀然,我覺得萬湄挺不錯的嘛,想不到你也有這麼好的品味,這可能是我們家族的優良遺傳。」賀忱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以示認同。
「賀然,你和萬湄認識沒多久,應該不會有太深的感情基礎吧?你是不是就打算和她繼續交往下去?」原本其他人都還陷入在一片歡愉的氣氛之中,一听到母親這樣說,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因為他們知道,這樣的問話代表了不怎麼認同。
「媽,你有不一樣的看法嗎?」賀令問道。
「我不像你們想的這麼簡單,你們現在的反應只不過是因為賀然交了個女朋友,所以單純的為他高興。但是身為一個母親我可不能光這樣想,還要看這個女性是不是適合我的兒子,個性與人品才是我要考量的最主要重點,你們啊,卻只注意她的外表。」賀太太又接著說︰「我也不是認為她有什麼問題,她很漂亮外型很出色,但是以我對她的觀察,我認為這個女性個性上還不夠成熟,可能就屬于那種驕蠻的千金大小姐。這樣的女性,可以照顧好我兒子嗎?我很懷疑這一點。」
「媽,你這不過是第二次看見她,也許她也不盡然是這樣的人也說不定。」賀忱還是保持支持的態度,因為這畢竟是弟弟第一個承認交往中的女朋友。
「賀忱,你認為媽媽這輩子看過多少人,又有多少次是看走眼的?光說相親這檔事好了,你以為我光是在乎她的背景以及基本資料嗎,如果真是這樣,連飯都不必吃本人也不必見,光憑介紹人提供的資料就可以決定了不是?」
「其實,相親是有很多原則的,對方擁有什麼樣的背景,那只是供我們參考她別的成長環境,畢竟彼此太懸殊的差距,是不容易達成生活上的共識的,那就像是不同的文化背景所產生自然的歧異一樣,光說協調改變也不一定就能做得到。再者,見到本人之後,你才能由她的應對談吐之中,去觀察彼此合不合適,以及一些小動作吐露出的訊息,這些都是很重要的。」
看母親說得頭頭是道,賀令也不得不佩服其中的道理,但是他向來是保持中立的人。「我想賀然他應該有自己判斷的能力吧,畢竟就算一切都合于我們的條件或期望,但是賀然本身不喜歡,那也是勉強不來的不是嗎?」
「你們這些年輕人,總是一個勁的鼓吹自由戀愛,根本分不清自由和盲目的分別,哪知道不適合的婚姻很快就會將愛情消滅,到時候怎麼做都不是。我並沒有說萬湄不好,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是適不適合的問題。光看她那天貿然出現在相親的會場,我就不認為她是一個懂得人情世故,善于應對進退的人,這種習慣以自我為中心來處理事情的人,怎麼懂得怎樣好好照顧別人呢?」
「賀然,你覺得呢,為什麼不為你的萬小姐說說話?」賀忱需要更多人支持自己的看法,他想賀然當然是最好的人選。
他能說什麼?反正這一切只不過是將計就計,順水推舟的情節罷了。但是,他還是不能否認母親對于萬湄說法的犀利,至少以見面兩次就能夠將她的「特性」描述得這麼傳神的情況來說,也證明了母親的不簡單。
「我想,我們彼此當然都還需要再多觀察,我會將你們的意見好好整理一下。」他不知道對于這種情況到底該說些什麼,于是就像平常開會做總結一般。
「真有你的,賀然,你以為現在是在開協調會嗎?由主席做最後的歸納總結?還‘整理’一下咧!」賀忱真沒想到,即使是面對自己的感情遭受反對,賀然還是一派理性正經的模樣。
「對的,賀然,雖然也許媽媽的看法並不完全是對的,也許她還有很多的優點是我沒有發現的,但是我相信你夠理智,對萬湄你會有自己的決定的。」他母親又補充道。
***
在家中坐立難安的萬湄,雖然覺得不應該太直接的問,免得讓他覺得自己太過在意,但是兩人之間又缺乏其他的話題可以討論,于是萬湄還是決定直接要求答案。
第二天中午,她便打電話給賀然,「今天公司很忙嗎?」也許是自從明白自己對賀然的愛意之後,對于任何相處或通話的機會,萬湄總是顯得有點猶豫,生怕一不小心又得罪了他,讓他勃然大怒決定離自己而去;但強烈的期待,又總是讓她妥協心中不安的念頭。
「還好,差不多,有事嗎?」雖然賀然不再像之前那樣的冷漠,但是也絕對不能算得上熱切,只是一種平淡的陳述。
不過,至少比起之前算是有好轉了吧。「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昨晚下車的時候,你答應過我會告訴我一些有關你家人的看法的?」
「哦,是這件事,沒有什麼特別的,就像一般那樣……你知道的。
沒什麼特別?一般那樣?那到底是算好還是算不好?「那表示他們覺得我很普通?」
「也不是這麼說,應該是說,就像一般人對你會有的印象那樣吧,這你自己應知道的。」賀然實在不願意在對方幫了自己的忙之後,還得說出可能傷害對方的話。但偏偏自己是一個不善說謊的人。
「一般人對我的印象?那通常得看是什麼人,還有在什麼情況之下……我自己也不是很確定,你不能直接告訴我嗎?」听賀然這樣吞吞吐吐的,萬湄也可以想見可能不會是太好的反應。但她還是想要知道。
既然萬湄一定要知道,那就挑好的說吧,雖然他已經不太記得他們說了些什麼。人總是對壞的事記憶較深刻。「我哥他們覺得你不錯,嗯,很好,就這樣。」
「就這樣?你哥哥說我很好,那你母親有沒有說些什麼?你答應過我要告訴我實話的,你不用擔心我的反應,我的心髒很強的。」
「我母親嗎?她只是有一些小意見,也算不上什麼,就是一種臆測吧,只是一些她個人的看法……」閃爍其詞,向來就不是他擅長的事。「希望你不要在意,她只是覺得你可能會有一點嬌生慣養的個性。」還是直接說了吧,這樣繞真會繞出病來。「這不算是壞的事,你不要介意。」
丙然……「那,應該還有其他的吧?我不會介意的,你直接說無妨。」
「大概就是這樣了,我不記得她還提過些什麼別的。」可能是因為昨天,他並不知道萬湄會這麼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吧,所以也沒記得特別清楚。
「你只記得她說我嬌生慣養嗎?那前後的連結詞,是不是認為我很刁蠻,應該是嬌生慣養的環境,所以一定無法好好的照顧你,反而需要你來順從我?」
賀然不禁為萬湄的推理能力感到吃驚。由這兩個女人,他體驗到女人直覺的可怕。「大概差不多意思吧,這其實也沒什麼,本來事情就沒有絕對應該怎麼樣的。」
「那你覺得呢?」
「我?我認為還好,一般人說話總是會比較夸張吧。對于別人的意見你可以參考參考,不一定要把每個人說的都當成……」不過如果以萬湄之前的表現來說,他母親形容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萬湄知道他正在努力安慰自己,看來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存在的。「你放心吧,我沒事的。」萬湄不禁後悔明知自己有些什麼缺點一卻總是不願改正,于是在最需要的時刻就會遭受到無情的打擊。「那怎麼辦?你母親對我不滿意,就一定會再安排那些活動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