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最好記得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免得我跑去報警那才真是糗大了。事業要照顧,身體更要照顧,你每天把自己累成這樣怎麼行,你媽媽如果回來看到了,又會把你念一頓的。
「對了,說到這,我還差點忘了告訴你正事,你媽媽搭今天的飛機,明天晚上就會從加拿大回來了,我看,一定是因為你把上次的相親搞砸了,這次她一定會親自督陣,你又要難過嘍!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也是為了你好,你為什麼不干脆就老老實實的去相親,我相信你媽挑的不會是太差的對象,然後從里面選擇一個你喜歡的,先交往看看搞不好就這樣定下來了,也省得讓我們大家操心。」
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有的事都交錯發生在一起。母親一回來,代表又是苦難的一個星期開始。「我先上樓洗個澡,待會兒還要進公司。」賀然已經無法听陳太太在身後,仍持續叨念著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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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然,怎麼你又瘦了?是不是又為了工作把自己弄得三餐不定時?我真搞不懂你們三兄弟,明明家里就有這麼大的企業可以承繼,偏偏每個人都希望能夠自行創業,好了吧?現在每個人都因忙碌而弄壞身體,一個是胃潰瘍,一個是十二指腸潰瘍,下一個不知道毛病又要犯在哪里了!」賀太太,一進到家門便忍不住的抱怨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兒子們。
「媽,先坐一下吧!你看我昨天在百貨公司發現什麼?」二兒子賀忱拿出一個扁平的紙盒。「你不是一直在找這條絲中嗎?喏,被我發現的絕版品。」
「哎呀,真的!」賀太太展開它高興的仔細端詳。「賀忱,還是你比較貼心」。
「大家都一樣,媽。」賀忱自我調侃。「只不過我的時間跟他們比起來充裕了許多。」
「嗨,兒子們,一切都還好吧?」隨後進門的是賀先生,一貫的幽默表現怡然自得。「賀令,那個小女生追到了沒?」他開口就問大兒子和女朋友米蘭的最新狀。
「爸,她已經不算是小女生了,至于她的近況,明天中午吃飯時間,你自己再問她好了。」賀令略帶驕傲的表示。
「喔,不愧是我兒子,那表示我們在之前所送出去的禮金,就快可以回收三分之一了。很好,到時候別忘了通知我們參加,我倒是很擔心以你忙碌的狀況,我們可能要到你們蜜月旅行回來後,才會被通知到。賀忱呢?有沒有什麼壞消息是我遺漏了或是沒听到的?」
「爸,一切都還好,除了每個人都有了情感的歸屬,凸顯出我的落漠以外,沒有什麼更壞的消息了。」賀忱習慣了老爸對他說話的方式——調侃。
「哦,真的,听得我都快心碎了,我相信那會是一個問題,雖然你認識的女性朋友至少可以擠滿市立動物園,但要從中挑選一個能讓你安定下來的,的確是太困難。這個問題,我們得找個時間好好研究研究。賀然,你還好吧?听說又是一次慘重的滑鐵盧,讓你媽媽要親自回來壓陣才放心?」
他無奈的聳了聳肩。「你知道,每一次的差別都不大。」
「賀然,你不能老是這樣下去,你知道媽媽是透過多少人才能安排到這些機會,你卻總是不在乎,不做任何動作。真不知道你到底要什麼樣的對象才會滿意。」賀太太為加重語調,夸張的嘆了一口氣。
「媽,其實你不需要做這些,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的……」
「你若是知道,就不會讓我人在國外都不能放心了。」
「夫人,你就暫時讓你兒子喘口氣把!不是已經到了用餐的時間了嗎?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回味一下陳太太的廚藝了呢!」賀先生出聲幫賀然解圍。
「先吃飯當然沒問題,不過休息時間只有一天,賀然,明晚開始每天我都有幫你安排喔,你一定要將時間先空給我。」賀太太像是頒布聖旨一般,確定了賀然最擔憂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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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湄當天晚上在父親的陪同下,離開了醫院,雖然背部還是會痛。
今天已經第四天了,賀然卻沒有遵守當初答應再來看她的承諾。自從那天在醫院賀然悉心的照顧萬湄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她明明報期待卻又好像有一點害怕再看見他,她不知道自己見到他之後該說些什麼,或者他會對自己說些什麼,她怕他會否認發生過的一切,他會說那是出于關心與她的要求……
內心交互的矛盾,使她不敢撥通賀然的電話。
這是,愛嗎?她忽然失去了之前無所懼的勇氣,反而很在乎他對自己的想法,害怕再次受到拒絕,害怕再次從他的口里听到冷漠的回應。萬湄想起他擁抱自己的強壯雙臂,讓她安全依偎的寬厚胸膛,在父親到來以前雙唇輕微的踫觸……她不由得臉紅心跳了起來。
她拿起那天地為自己套下的上衣,上面還留有他淡淡古龍水的味道,她將臉埋入T恤中,仿佛想回憶起他身體的溫度。這種依戀,這些無法控制的想象,這些無時不存在的關心,這些渴望……這就是愛情嗎?她,愛著賀然?
還會不會有愛情以外的別種解釋?賀然呢?他對她的看法是什麼,他會不會也有一樣的想法?萬湄想知道,又害怕知道他的答案。也許每天這樣胡思亂想下去,對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萬湄決定撥個電話給他,雖然不知道該講些什麼,但至少可以看看他的反應。
「對不起,您現在所撥的號碼,沒有回應,我們將為您轉進語音信箱……」
電話不通。她看了看時間,六點零五分,賀然應該還在公司里面。
「請問賀然在嗎?麻煩你一下,我姓萬。」萬湄撥通他公司的電話。
‘對不起,他不在。你是萬湄小姐嗎?我是艾力克,有什麼需要我代為轉告的嗎?」
「哦,沒什麼特別的事,」萬湄禁不住心里的失望。「我明天再撥給他好了。」
「哦,他明天不會進公司,他今天交代的。」
不會進公司?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賀然很少會這樣做的。「那是很重要的事吧?賀然他好像不會隨便請假的。」
艾力克笑了。「當然,是很重要又特別的事,他母親回到國內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老大現在應該是在琉璃餐廳,享用他重要又特別的一餐。」
賀然的母親回來了?琉璃餐廳?萬湄大概猜想得到發生了什麼事。「你說的是北區那家琉璃餐廳嗎?靠近至善路的?」
「賓果!」艾力克當然知道萬湄會關心的原因,現在公司里的人都已經很清楚了。「听說他母親特別看重這次的飯局,也許已經到了該做決定的地步,我想老大他現在應該是很‘樂在其中’才對。」他故意加油添醋的,就怕萬湄不上當,那就少了一場好戲看了。
「謝謝。」萬湄掛上電話,五分鐘的停頓後,她很快的起身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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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在北區頗負盛名的北平菜館——琉璃。一到三樓的透天厝,用紅色的磚瓦堆砌出古意盎然的樸實,室內的陳設則完全是以純手工具有特色的古典擺飾,畫龍點楮般的凸顯出主人堅實的品味。
也許每次的相親地點都會安排在類似的地方,也許,這次賀然的母親真的費了心思,只為做最後的決定。萬湄不知道自己到這里來做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進去之後又該說些什麼話,用什麼樣的身份說話,但她不來這里不行,她害怕因為自己一時的軟弱,而促成賀然做了讓她後悔的決定。她一定得來,而且還得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