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呂冰蘭好生訝異,她記得干爹今天沒有安排開刀呀!「知道是什麼人嗎?」她一邊賣力地跑,一邊詢問。
「不清楚!」護士顯然惜字如金。
呂冰蘭頷首,委屈地扁扁嘴。唉,好麻煩吶!腿短的人跑不快,偏偏三不五時就用這種運動折磨她——
「哥,你說阿蔡沒事吧?」
曉暮背著手,站在手術室外直打轉。
曉晨坐在椅子上,仔細端詳著四周,旋即低頭撫著下顎沉思。
「你在干什麼呀?發呆?」段曉暮踱步踱得累了,索性坐在段曉晨身邊;只見段曉暮小心翼翼地拉起西裝外套,還伸手撫了撫平貼在椅板上的西裝褲,深怕坐皺了它。
正當段曉暮才坐妥,段曉晨就站了起來,開始轉圈圈;不過在外人看來倒沒什麼分別,因為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怎麼瞧都是一個帥哥像個陀螺轉個不停、另一個帥哥則像個學究猛沉思。
他們兄弟倆外表一樣出色,再加上都是一八二的頎長身形,以及其風颯颯的氣質,所以兩人都是眾女警注目的焦點、女記者心目中騎白馬、帶長刀的英勇王子!
「唉,你有沒有覺得這里怪怪的?」段曉晨在弟弟面前,居高臨下地視著另一張「自己的臉」。
段曉暮當場臉色青白。環顧左右,顫巍巍地︰「你、你是說……這里‘不干淨’?」他驚恐地咽了咽口水,「不、不會吧?」
想他段曉暮身為堂堂警界菁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呃,就是那種東西嘛!沒有腳、沒有血色,一張臉白兮兮的,有的時候還沒有頭——
「說到哪去了?」段曉晨不悅地踢了踢段曉暮,「我總覺得這兒有點眼熟,好像曾經來過這里哩!」只見地攢起眉頭,俊逸的臉上滿是不愉快的表情。
「有嗎?」段曉暮認真打量……好像沒有耶!
「唔——」段曉晨側頭思索,「啊!對了,前陣子在這里踫到一個惡婆娘醫生!你記不記得?那個醫生竟然栽贓說我敲壞了醫院的柱子,甚至連女生廁所的門鎖壞了也算到我頭上咧!」媽的,不想還好,越想越氣!
「哦!對了,講到這兒,我才想起來。」段曉暮換上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興匆匆地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柱子前低頭細細檢視,「哈,有了!在這兒,柱子被敲落的痕跡還在呢,雖然現在已經用大哥的錢,補起來了!」
「可不是嗎?」段曉晨重重一哼,往事歷歷不堪回首;越回首,越有殺人的沖動!想他段曉晨一生摳錢,幾時自掏腰包為誰付帳過?誰知那一次……「都是那個死丫頭!什麼醫生?我看她根本就是土匪、是強盜!」
「哇!這麼嚴重?」段曉暮呵呵低笑。這可是好現象耶!出生自今幾時見過哪個女人能在他腦子里停留超過一個月的。
「我跟她誓不兩立!」段曉晨舊事重提,氣憤的鼻翼開開闔闔,只差沒**作響。「別讓我再看到她,否則我……」
一個縴細的身影在此刻匆忙自他眼前閃過,白袍啪地一聲打在段曉晨腿邊——
「抱歉。」呂冰蘭頭也不回,隨同護士疾風似的閃進手術室里。
段曉晨張著嘴,不知道該不該把被打斷的話說完。
段曉暮忍著笑,踅到哥哥身邊。「再踫到她的話,你打算怎麼樣?哥哥?」如果他沒認錯的話,段曉晨已經踫到她了。
「他媽的那娘兒們!」段曉晨回過神,爆出詛咒︰「我都說別讓我再見到她!否則我一定……」
段曉暮截斷段曉晨毫無說服力的恫嚇,憋著笑意搖頭,並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哥哥,我看你是斗不過她的。」
「為什麼?」曉晨難得顯露出惡狠的一面。
還用問?「你連她的白袍都打不過啊!」
月兌下消毒口罩,呂冰蘭吁嘆一聲,頹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術從開始到結束—總共歷時近五個小時。
「呵,好累。」她閉上眼、仰起頭輕靠在牆邊,感覺自己快虛月兌了。繁重的工作量已經教她喘不過氣來,再加上生理期身體上的不適,更讓她顯得煩躁易怒!
「累了嗎?」
伴隨著低沉渾厚的嗓音,一杯冒著熱氣的女乃茶遞到呂冰蘭面前。
她猛然睜開眼,雙頰緋紅,「學長!」呂冰蘭連忙坐直身,接過眼前的杯子,略帶羞怯地淺淺一笑。「謝謝。」
陳井隆淡笑著坐在呂冰蘭身旁,只見他輕輕啜著黑咖啡,閑適的姿態中透露出一股優雅。「我剛剛踫到我爹地了,」他轉過頭,直視她︰「他跟我說你在這兒。」
呂冰蘭低下頭,難掩嬌羞︰「已經十一點多了,學長今晚值夜嗎?」
「不是。」陳井隆喝下最後一口咖啡,捏扁了紙杯、手腕一甩,紙杯子以完美的弧度投進牆角邊的垃圾桶。「我是特地等著見你的。」
呂冰蘭面對陳井隆熾熱的注視與率直坦白的言辭,她既羞怯又無措,不知如何回應。
匆忙推門入內的護士打破了兩人靜默的尷尬。「呂醫師,請你跟外頭的家屬解說一下蔡先生現在的情況。」
「好的,我馬上去!」呂冰蘭連忙應聲起身。
陳井隆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站起來拍拍她瘦削的肩胛。「你也累了,我先走了。」
要走了嗎?「——學長!」冰蘭急切地追上前。
「怎麼了?」陳井隆停下腳步回頭望她。
「呃,謝謝你的女乃茶!」呂冰蘭輕輕頷首,淺笑著目送陳井隆離開。望著他頎長英挺的背影,她不知怎地竟又有了精神!
他一跨出手術室大門,便見門外聚集五、六個不算矮的男子;雖然他們外表、神情沒什麼怪異之處,但呂冰蘭心中就是覺得不對勁︰啊,她知道了!是槍,他們身上都有槍!
自她有記憶以來,便有一種特殊的能力——那就是對槍支很敏感,幾乎到了無所不察的地步!不論對方藏在哪里,她都能感應到槍支的存在。
敝異嗎?她也這麼覺得!
「Miss吳,」呂冰蘭攔住身旁的護士低聲詢問,「你知道他們這些人是做什麼的嗎?」什麼職業會需要隨身攜帶槍呢?
Miss吳搖搖頭,旋即換上一臉夢幻的神情︰「呂醫師,你都沒看見,剛剛在這里有一對雙胞胎兄弟,好帥呀!一堆護士都假借名義跑來這兒偷看呢!」
「哦?」呂冰蘭沒怎麼注意听,思緒猶自放在這一群帶槍的男子身上。要不要報警?他們會不會是擁槍自重的黑道分子?
「啊,他媽的,她怎麼會在那里?」
「啊,呂醫師,你看,他們回來了!」
步入深夜的廊道上響起陣陣驚呼。
呂冰蘭輕蹙著柳眉回頭望。怪了,這兩人……好眼熟啊?她側著頭斜思,看著那兩個高大壯碩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其中一個甚至步履急促,宛如一個隆隆的火車頭——
段曉晨氣唬唬的大跨步來到呂冰蘭面前。哼,矮不隆咚的臭娘兒們,坑了我的血汗錢!他的心頭冒火,企圖利用他的高大優勢壓迫她嬌小的身形。
怎麼這兩人身上也帶槍?呂冰蘭的眉頭越蹙越緊。「你是誰?瞪我做什麼?」這男人——怎麼越看越討厭?同樣一張臉孔,他旁邊那個始終笑嘻嘻的男子,看起來就友善許多!
「什麼?你他媽的不記得我是誰了?」段曉晨好生氣悶!
眼前這男人三句話不離髒字,呂冰蘭越听越火!極度的疲憊加上他的惡形惡狀,讓她的言語也極盡尖酸。「你算哪根蔥啊?要我記得你?下輩子排隊登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