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嘛……」道士做思考狀,「情況很復雜,不是只字片語能說得清楚啊……」
陸結草看著他那不停互相搓來搓去的手掌,明白地塞過銀兩,反正只要他說些好听的話哄水月高興就行了。
「姑娘請讓貧道看看手相。」
陸結草大方地伸出右手。
道長先是大概地看了看,接著像是被嚇了一跳,然後一邊嘀咕著什麼,一邊從懷里拿出書和火折子。
藉著火折子微弱的光亮,道士翻著書細細地比對著陸結草的手相。
水月有些等得不耐煩。「道長,你小心點,可別燙著我妹妹。」
驀地,道士一下子移開火折子,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嘴里還說著什麼「一模一樣、死相」之類的話。
水月不禁惱怒,「你這是干什麼?」
道士卻像是中邪般,對水月的話听而不見,慌慌張張的撿起大旗就要跑。
水月氣不過的沖上去抓住道士,「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話啊!」
道士見水月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只得強忍住懼意對著陸結草說︰「這位姑娘,切莫再對這世間有所留戀,眼前的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的虛無幻夢一場,還是早日回歸輪回吧!」
「臭道士!你說什麼?」水月抬手就是一個耳光。
道士搗著臉叫道︰「姑娘,你還是離這位姑娘遠一點,免得沾染了陰氣。」
「胡說!我妹妹和我一樣是仙人,哪會有什麼陰氣?」
道士一听「仙人」二字更是嚇得跪地求饒,「大仙饒命!小的實在不敢有半句謊言,這位姑娘最多只能再活三個月,之後怕是要魂飛魄散啊!」
「你還敢……」水月抬手又要打下去。
「水月!」陸結草急忙喚住她。
「結草,這人胡說八道,看我不扯爛他一張嘴才怪。」
陸結草拉住水月,「江湖術士本就靠著一張嘴吃飯,何必和他們一般見識呢?很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可是……」
「走吧、走吧,改天我再陪你逛!」
「結草!」這回水月實在拗不過她,只好任由她拖著走。
然而,她不知道道士的一番話,陸結草並非全然不在意。
第四章
一大清早,冷家宅院內有兩個表情臭到不能再臭的男人面對面坐著,氣氛異常凝重。
兩人眼下都掛著濃濃的黑眼圈,顯然是徹夜未眠。
「大哥,怎麼說咱們也是兄弟,我本不想把事情鬧成這樣。」
「我也不想。」君星嘆氣。
但他又必須明白當初那個嚷著「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的弟弟已經不在,現在的冷溯雲是「妻子如寶貝,兄弟如破爛」!
「那我們就談談大嫂。」
君星一挑眉,有些不滿意,「為什麼不從弟妹談起?」
「因為是你家娘子來勾引我家娘子的。」
「妯娌關系好,難道也有錯?」千不好萬不好,自家娘子絕沒有半點不好,這是君星自始至終被水月灌輸的信念。
「可是好到白天纏在一起、晚上睡在一起、還不管自己丈夫的死活,這樣你還沒有怨言嗎?」冷溯雲甚至覺得陸結草沒有嫁給他,而是嫁給水月!
原本趾高氣揚的君星很想繼續瀟灑地甩甩頭說沒有,但是他拿手的「口是心非」絕技在這一刻卻是半點兒也不管用。
「那你想怎麼樣?」
冷溯雲壞壞一笑,「需要你配合。」
「兄弟生來就有默契,配合從來不是問題。」君星上前一步。
冷溯雲點了點頭,「我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她們兩個——徹、底、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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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陽高照,陸結草和水月手拉手從市集回來,卻看見冷宅大門口堆滿了土木和沙石,進進出出的都是搬運土石的家丁。
「水月,你真的把我家房子給燒啦?」陸結草第一個想到水月又闖禍了,不然的話冷溯雲干嘛這麼大興土木?
「我沒有!」水月急急地否認。
兩人匆匆忙忙的跑進門,卻見院子里一片沙塵。兩個大男人正在指揮施工。
「溫羅,怎麼弄來這麼多土?」陸結草捂著鼻子跑過去。
「沒什麼,我和大哥要把院子梢微改建一下。這里灰大,你先回屋里去吧。」
「為什麼要改建?」她覺得這屋子很好啊!
君星走過來說︰「因為這牆……」
「一定是因為這堵牆太礙眼了!」水月跟過來,「要是這堵牆拆了,我們兩家的院子就成了一家,我就不用每天繞過大門來找你了。君星,我說的對不對?」
「那個……對!沒錯,就是那樣。我看你每天跑來跑去實在太辛苦,所以就想干脆把這里打通。」
「嗯!這回算你懂事。」水月回給君星一個特大號的笑容。
要不是有冷溯雲擋著,君星怕是馬上就要指揮下人由砌牆改為拆牆了。
「大嫂、結草,你們先進屋,這里灰塵大,先進屋聊天就……」冷溯雲半推半送把兩人請離現場。
拆牆?真的是這樣嗎?陸結草懷疑地回頭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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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黃昏,冷溯雲和君星才疲憊不堪地進屋。
「水月,我們該走了。」君星覺得自己一身「仙骨」都快散了。
「結草,我們走吧。」水月習慣性地拉住陸結草。
冷溯雲一看,又是一陣瞪眼;不過出人意料的是,還沒等冷溯雲開口,陸結草卻先松開了手。
「水月,今天我不過去了。」
此語一出,君星差點感動到想對著陸結草三跪九拜。
「那……好吧,我明天再來找你!」水月也不勉強,便和君星回去了。
水月一走,冷溯雲和陸結草同時松了一口氣。
不一會兒的工夫,門口卻傳來水月的尖叫。
「君星,你給我說清楚!」
「說什麼?」
水月的尖叫聲後,還是一如往常地跟著君星無奈的聲音。
「這牆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變得這麼高?你閃開!我要用雷電把它劈成兩半!你放下我!君星,你竟然敢這麼對我,我饒不了你——」
水月的聲音越來越小,看來是君星采取了某些強硬措施。
冷溯雲暗暗觀察著陸結草的反應,而自始至終陸結草都只是但笑不語。
「你——有什麼看法?」他提問。
「什麼?」
「對于新改造好的院子。」確切的說是對那堵牆的新高度。他才不信她會看不出他的用意。
陸結草想了想才說︰「兩間宅院之間忽然出現那麼高的一堵牆,說實在話,很詭異。」
她這些天果然一點兒都不想他!冷溯雲心頭一陣失落。
「不過……」陸結草故意把聲音拉得老長。
「不過什麼?」他心底燃起一束小小的希望火苗。
「不過這樣倒是很有風格,我喜歡。」
冷溯雲頓時開心了。
成親後,兩人是第一次這麼單獨相處,陸結草不禁有些緊張,腦中不斷想著可以舒緩氣氛的話題。
「對了!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冷溯雲有些意外的看著她,「你說。」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為什麼會受傷呢?你不是有仙術嗎?」
冷溯雲臉上立即閃過一絲不自然,打商量的道︰「這個……你真的想听?」
陸結草堅定地點了點頭。他越是面有難色,她就越想听。
「這個……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我和君星打賭看誰能在山上生活三天,並且不可以用仙術,誰挺不住就算輸了,輸的人要替我爹去雷池送請帖。」
「雷池?那不是水月家?」有那麼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