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為什麼總是找不到他呢?她已經走好遠了。
「曉敏,起床了!小懶豬!」康彥蹲在床邊,沒有察覺到他眼中流露的眷戀。
在夢境中,曉敏一直找不著康彥。她迷路了!突然,眼前出現一道白光——是爸媽!正當她想向他們奔去時,卻發現他們正在向她道別。
「不!別離開我!大家都不見了!爸媽、小彥……」曉敏不斷夢囈著。
「曉敏,怎麼了?作噩夢了嗎?快醒醒,別怕!」康彥輕搖著曉敏。
「別離開我……」曉敏突然驚醒,卻發覺自己正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別哭了,沒事了。曉敏乖,別哭了。只是夢而已,醒來就沒事了。乖!」康彥抱著曉敏,輕拍著她的背,低沉的嗓音逐漸安撫了她的情緒。
「小彥?」曉敏突然覺得好安全,這才發覺原來自己流淚了。
「是我,我在這兒,別怕。作噩夢了?」康彥依舊將曉敏摟在懷中沒放開。
「嗯。」曉敏在康彥懷中逐漸放松自己,將頭棲靠在他肩上。「我夢見大家都不見了,我好害怕。」
「傻瓜,就算伯父、伯母出國了,也還有我在啊!再過幾天我就要搬來隔壁,所以你不怕沒伴啦!」康彥一邊。說著,一邊輕撫著曉敏及肩的長發。
此刻,他倆都好珍惜擁著彼此的感覺。
「小彥,你和袁伯伯上來台北之後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坐離康彥的懷中,曉敏問出她最好奇的事。
「知道自己考上大學後,我迫不及待地搬離和爸爸一起住的那個家。因為,反正住在那兒的一直只有我一個人。爸爸很少回家……」-應該說幾乎不回家。」
「為什麼?伯父住哪兒呢?」
「他?每天都有不同的地方可去,每天都有不同的床可睡。你是問星期幾?」
「小彥,別恨袁伯父,我想離婚對他的打擊不亞于你。」袁伯父這種行為稱得上是自我放逐吧!
「我知道。但我氣的是他的逃避!他在逃避事實,放不下過去,卻放得下自己的兒子!」康彥愈說愈激動。這些話積在他心底好久了!
「小彥……」
「你知道嗎?在嘉義的那段時間,每天放學後,我都會到附近的一間廟里祈求爸媽他們能和好如初,不管刮風下雨我都一定會去。我已經厭倦了每天回家擔心他們其中一人離開我,離開這個家。所以,當他們決定重新開始時我好高興,即使要搬家、要離開你,我心中仍雀躍不已!
但是,結桌卻令我如此失望……」
「別這樣,小彥。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我知道……只是他們可以處理得更好的,至少可以把傷害減到最低。」
「小彥,一切都過去了。」曉敏輕拍著康彥的肩。
「曉敏,你知道嗎?我一直堅信,只要把這些往事告訴你,我心里的傷一定都會痊愈的。」
「是嗎?」
「嗯;現在我的心里真的輕松多了!」以前的偏激、不滿,仿佛都由他身上抽離,感覺自己重生了一般。
「哦?你是說我像黃藥水羅!」
「不,你是加藥的點滴,能替我醫病,又能給我活力。」
「真是的!」
兩人忍不住笑成一團,以往的傷痛就在笑聲之中逐漸淡去。
「對了!曉敏,你怎麼會讀F大呢?以你的實力不是應該考的更好嗎?少說也是國立大學啊!」
「F大也很好叼!干嘛!你瞧不起我們F大嗎?揍你哦!」總不能告訴他,當時因為受不了他搬家的打擊,每天流泔、消沉,根本無心于課業。再說,她現在也過的很快樂啊!
「沒有啦!我並不歧視F大啊!反正,只要你過的快樂就好了,哪一間大學並不重要。」
「對嘛!這觀念才正確!」曉敏嘉獎地拍拍康彥的頭。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林燕蘭的聲音。
「小彥,曉敏起床了嗎?你何伯伯回來了,快叫曉敏起床,咱們到外面去吃飯。」
「哦!就來了!」康彥回答著。
「曉敏,走吧!」
半小時後,他們四個人來到松江路的一家日本料理店。大伙兒一邊吃一邊聊天說笑,時間就在談笑間飛逝。
「酒足飯飽後,就想睡了。」何燦凡滿足地模模有點鼓漲的肚子,今天他真有口福。又是餞別會,又是家庭聚餐,如果天天都這麼吃,他大概三個月後就「腫」得走不動了。
「你是懶豬投胎啊?該講正事了吧!」虧他好意思說!下午講電話的時候,明明說好由他開口酌,結果,最後還是得由她來說。
「什麼事啊,媽?」
「嗯……是和小彥有關啦!」
「和我有關?」康彥好奇地和曉敏對看一眼。
「老婆,別踢我啦!小彥,是這樣子的。我和你何伯母一致認為你與其搬到我們對面,不如就來住我們家吧!不但省了房租,曉敏也有個伴;再說,我們信任你不會‘欺負’曉敏,你會‘克制’自己的獸性……不,行為。所以,我們希望你能搬來和曉敏一起住,你認為如何?」
「這……」伯父、伯母突然這麼說,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鄰居不會說話嗎?」曉敏忍不住發問。
「小傻瓜!既然我和你爸會這麼提議,鄰居那邊我們自然會負責擺平。」
「小彥,我們一點都沒有勉強你的意思。可是,念在你從一歲開始我們就不時幫你換尿布、幼稚園時天天接送你上下學、國小時幫你帶便當……總之,希望你考慮考慮。我們不勉強你。」何燦凡輕松地說著。
「伯父……」康彥哭笑不得。不勉強他?虧伯父說的出口。
「老公,你忘記說我們那個時候還常常幫小彥洗澡了!」林燕蘭忍不住補充。
「伯母……」
在一旁無事一身輕的曉敏好幾次差點忍俊不住笑出來。這對寶貝!她料想康彥不會撐太久的,只要他們夫妻倆一起出馬,有什麼事搞不定?果然。後天早上,小彥的行李會準時運到她家。
華珍與康彥分開後,腦中不斷地響起小彥剛才的話。也許她可以去看看勁葦……不!不行!她好不容易走過那段日子,怎麼可以再走回頭路?這樣對誰都沒好處……
有多久沒見到他了?從前擔任勁葦的經紀人,和他朝夕相處;自從他被發崛轉入演藝界後,公司漸漸向她施壓力,把她調離職位。也許!她可以坐在觀眾席上,安安份份地當他數十萬歌迷中的一個。就在她陷入沉思的同時,手腳已自動地將車駛向攝影棚。
「今天很高興請到這位歌手,他從擔任模特兒被發崛到現在,深受廣大少女歌迷喜愛,相信大家都知道他是誰!讓我們歡迎劉勁葦!」
攝影棚里響起一陣尖叫與掌聲。華珍身後的那群女孩更是不斷地喊著支持他的話語。
「謝謝各位的支持!大家好!我是劉勁葦。」
一陣尖叫再度響起。就在此時,勁葦突然有一股很強烈的感覺,眼楮往觀眾席左後方望去。
華珍!「勁葦?你在想什麼?願不願意說出來和支持你的歌迷們分享?」女主持人暗中拉扯了下勁葦的衣服,提醒他。
「嗯?什麼?」是華珍!真的是她!劉勁葦此刻腦中一片空白,只容得下這個訊息。她終于來看他了!但為什麼不到後台,而是坐在觀眾席上?其實,勁葦知道公司曾施壓力給華珍,可是,他也有愛人的權利啊!主持人說適的聲音不停地在勁葦耳際響起,但是他什麼也听不見,只是雙眼直瞅著華珍。
戲。哦,勁葦從剛才就一直看著那個女孩。看來,他已經找好了,我們請這位女孩子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