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盈盈地對她說著,白雪凝思緒紊亂,乖乖地打開了掌心,這一打開,仿佛就連自己最後的心防也跟著撤去……
只見從他大掌里滑落一條淡粉紅的發帶,柔軟而細長地躺在她攤開的掌心之中。
「這是……」白雪凝的掌心之中,承接的不只是他傳來的溫度,還有他千言萬語化成的無言柔情。
「你該有新的發帶了。」
他的聲音柔柔地傳來,黑色的雙眸仔細地梭巡白雪凝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剛剛在攤子前站了老半天,他認為這條發帶跟她最為搭配,不知道她是否喜歡?
他……什麼時候替自己買了發帶?就在自己為了找他心慌意亂的時候,這男人卻已心思細膩地替自己什麼事情都打點好了……
「你……你居然是去買發帶……」
她心頭情緒澎湃,既是高興又不知為何想哭,一顆擔憂他的心終于放開。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去買棉被的時候被暗算嗎?你一聲不響地跑掉,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你說要跟我一起去,我當然會等你啊。」他不解她怎會如此緊張?「只不過我剛好看到對街有發飾的攤子,所以我先去買,正準備上樓,你就站在巷口了……」
他走近她。「把頭發綰起來吧?」沒有表情的小女人叫行若捷更難猜測她的心思。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該接受這條帶子嗎?白雪凝又非木頭,自然知道行若捷的意思。
「那條發帶燒壞了,恰好這附近有賣發飾的攤子,所以我買新的給你,這樣而已。」她不喜歡嗎?行若捷的眉頭皺了一下。
「你愛我嗎?」
她鼓起勇氣來問這一句話,因為她發現……她好愛他啊!
「雖然這件婚事是我父親決定的,但我不希望你也是奉命成婚……」
砰──
行若捷還來不及回話,突然間一聲槍響讓兩個人都措手不及──
所有的動作在白雪凝的眼中看來,好像成了電影里面慢格的動作,那子彈確實命中行若捷的頸項之間,行若捷在槍響之後一秒、兩秒,往後落地……
「不,」白雪凝尖叫了出來。
怎麼會突然有人襲擊?她想要伸手將行若捷扶起,卻被身後一雙強壯的手臂給架開。
「小姐!別踫他!我們走!」
就在白雪凝被架開的同時,突然耳畔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至一?」她回頭,只見那架著自己的人就是她酋深深信任的任至一!
就在這突兀的當下,從另一方快速停下了一台黑色轎車。
「小姐,我們快上車,我到車上再跟你解釋!」
任至一強行要將白雪凝帶走,但白雪凝拚命掙扎。
「為什麼不能踫他?他中彈了!」
「他是臥底警察啊!他一直勾引你只是想要拐你上當,好供出天幫的內幕!」
「什麼?!」
任至一沒讓白雪凝有思考的機會,她還來不及問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便粗魯地將白雪凝推上車,揚長而去!
他……是臥底警察?
一切都是假的?
他對她的關心呢?
她的腦中突然出現了好多好多的疑問,一時之間,白雪凝覺得心里好像被挖去一大塊。
第九章
坐上車的白雪凝想要回頭看行若捷的身影,卻被任至一摟在懷中,遮去了視線……
「謝天謝地,你果然在這里!」任至一超乎尋常地大膽,將她擁入懷中。「小姐你還好嗎?你深陷虎穴,失去聯絡,害我們大家上天下海地找你,找得都急死了!」
「你放開我!」白雪凝連忙掙月兌他的懷抱。被他抱在懷里,叫她惡心地想抗拒。
他怎樣了?他是那樣突然地倒了下來啊!狂涌上來的焦急和悲傷快將她淹沒,她實在無法去想他是不是真的騙了她的這件事。
「不要去管他了,我想弟兄們會處理。」任至一向她保證。「為了你的安全,這些人都交給下面的人去料理就好了,你不需要操心。對了,根據我們的情報資料顯示,真正的圖夫現在已經陷入了昏迷,離死期不遠。」
「弟兄?我們家怎麼會有弟兄?幫派已經解散這麼多年了,你哪來的一票人啊?」她開始起疑。
「小姐,你身處險境,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用心嗎?」
任至一想要模糊焦點,他握住了白雪凝的雙手,深情地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不是動用到黑道的力量,我要怎麼把你救出來呢?還有……我希望小姐能諒解,那天我跟那個女人……實在是因為我太思念小姐了,又見不到你,只好先將她當作你的代替品……」
陰暗的車內,任至一的臉龐看來陰沉不定,他握住白雪凝的手勁有一種說不出的冷酷。
他現在什麼也不怕了!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得到白家的一切。
正牌未婚夫離死期不遠,警方派來的行若捷也已經輕松解決;什麼都不必擔憂了──無論是美麗的白雪凝或是她身上所掌握的瑞士銀行密碼,都是他的!
他要這三十億穩穩當當地進到自己的口袋里。
「你說這是什麼話?」
她不曾看過任至一出現過這種表情,這種話听起來太過惡心也太過牽強,她掙月兌了他的手,用力扳著車門。
「我要下車!我要去看看他傷勢怎樣!就算他是警察,你們先開槍不是更洗不清我的罪嫌?」
「想下車?」
任至一就像老鷹撲小雞一樣地抓住了白雪凝的手,力道之大,令她的皓腕上立刻出現了紅色的指印。
「非常時期要用非常手段,更何況我絕不能讓三十億落入警方的手中!」
他的這一席話,讓白雪凝身體里面的血液在一瞬間冰凍了起來。
有時候你眼前所看到的,遠不及你被隱瞞的。
猛然間,白雪凝想起了行若捷告訴自己的話。眼前的這個任至一,跟她以往所認識的任至一,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不是喜歡我嗎?」
任至一將她逼到車廂角落,一雙眼里只看得到貪婪卻看不到愛情的存在。
他的指尖觸著她的粉頰,慢慢地往下移動,來到那串鎖住密碼刺青的鑽石鎖鏈上。
「現在的結局不是很棒?你的未婚夫快要死了,警察那邊也被我們解決了,剩下來的再也沒有人會去阻擋你去追尋自己的路了,不是嗎?」
「放開我!好惡心!你跟別的女人上床,就別再說什麼狡猾的謊言來辯解!」她怒斥道。
這個男人的手指就跟他的心一樣冰冷!這麼多年下來,她居然沒有看清這個男人的真面目,她好蠢……
「唷?生氣了?」任至一的唇畔泛起了猥褻的笑容。「我記得你不是暗戀我很久了嗎?」
他故意挑逗著臉色鐵青的白雪凝,那指頭再度挑起她細長的黑發,將它湊至自已的鼻尖細聞。
「你不覺得這樣很好嗎?你的管家替你完成了所有的願望,替你將障礙完全鏟除干淨,剩下的就只要等你欽點我,把你頸間的鑽石鎖鏈解下,知道密碼以後開啟銀行的帳戶,我們就可以雙宿雙飛!」
「誰要跟你雙宿雙飛?」她憤憤地呸了一口,恰好吐在任至一那張微笑的臉上。「你原來也不過跟那些男人一樣,只是想著我父親留給我的錢罷了!」
白雪凝呸在任至一的臉上,他原本憤怒變臉,但隨即又轉為和緩。
「你要這麼想也好,不過至少我不像那些來路不明的臭男人那樣讓你不安。我的一切你可是了若指掌,不是嗎?更何況跟我結婚不是你最大的夢想嗎?」
「我對你了若指掌?」白雪凝苦笑了起來,一雙美眸怒瞪著眼前的任至一。「我若真的對你這麼了解,我又怎麼會瞎了眼愛上你?一個虛情假意、裝模作樣的下三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