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升大四的時候,听說他在讀研究所的最後一年退學了,原因不明。」羅佑聳聳肩,那件事情迄今為止還列為H大的終極懸案之一。
「連你也不知道原因?」
「我為什麼該知道原因?」羅佑怪叫著。
「你不是號稱包打听?」傅晴微邊說邊打開電腦,「好了,你該說正事了吧。」
「好吧,不說了。」羅佑從桌子上跳下來,打開皮包的拉煉,取出一大疊調查報告,一整容色,開始詳盡地講述這次歐洲之行的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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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傅晴微的辦公室里走出來,沈夕言合了合眼,微微一嘆,回到辦公室坐下,與往常一樣打開電腦,卻發現原本桌上成堆的文件已經消失不見。心下一怔,隨即了然,以後那些文件他踫不得也動不得,因為她已經不再信任他。
忽然之間,他覺得心很累,伴隨著疲憊,一種從未有過的愴然涌上心頭,隱隱刺痛著他。手在鍵盤上停了一下,他無奈地按下關機鍵,一夜的宿醉讓他並不好過,脆弱的胃早已禁不起酒精的摧折,痙攣般的痛楚持續著。
他站起身,倒了一杯溫水,想和藥喝下去,卻發現隨身攜帶的胃藥已經吃完了。
端著杯子,沈夕言靠坐在沙發上,進入傅氏以來,他從未如此清閑過,仿佛傅氏的一切已與他再不相千。此時,他忽然想到進入傅氏前小弟所說的話,他說他無法勝任八小時以上的工作,因為他的身體會吃不消︰他說他的專業不符,缺乏業務經驗,他還說,傅氏的老板太厲害,他絕對斗不過她的。
其實他並不怕加班,畢竟以前更苦更累的日子都經歷過,加班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至于專業和經驗也不是問題,事實證明他可以做好,只是最後一點被鳴遠說中了,他斗不過她,永遠都斗不過。
從未和誰說過,當初願意接下傅氏特助的位置,是因為傅氏總裁是她。那道雨夜中倔強孤單的身影早在初見時就已經印上他心頭。那時,他並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只希望能夠再見到她,希望可以看見她開心地笑著。
然而進入傅氏,與她相處得越久,心里對她的憐惜就越深,不知不覺中,他的心就這樣輕易地交出去了。
也因此昨夜當她說她喜歡他時,情感第一決戰勝了理智,即使他明知道自己不該,卻依然要了她。一夜的激情之後,他想著的,是要盡快娶她、好好愛她,為她擋去一切風雨。卻沒有想到,當他醒來的時候,等待他的競只是一張支票。
冷漠的話語,曖昧的信件,懷疑的目光,讓他方才編織好的美夢就這樣支離破碎,令他在促不及防之下,從雲端跌落到地下,摔得遍體鱗傷。從來沒有喜歡過哪個女孩,卻沒有想到,生平第一次的心動,竟是這樣一個結果——傷人傷己。
舉杯就唇,卻發現溫開水已經變冷,他放下杯子,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窗前,拉開厚重的落地窗簾,銀色的合金瓖嵌著透明的玻璃,站在三十樓望出去,放眼望去眼前是鋼筋叢林,市區喧囂而行人神色匆忙。
這就是城市的生活,雖然他不喜歡,卻一直努力地適應著。有時候,無法改變,就只有學會適應。而習慣了,其實也並不那麼難捱。
只是……他苦笑,是否從今以後,他也要適應她的冷漠和猜忌,是否,也是習慣了就好。
胃益發疼得厲害,喉嚨有些泛苦,不用看他都知道現在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望了一眼空蕩蕩的辦公室,確定今早不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他處理,他決定先去對面藥房買藥。不然真要弄到上醫院的地步,只怕弟妹又要擔心難受。
揉了揉眉心,他搭乘電梯下樓,卻在走出傅氏大樓的不遠處,被一輛白色轎車攔住。
車門一打開,一名西裝革履,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男人走出來,微笑著道︰「沈特助,還記得我嗎?我是中遠集團的劉海峰。」
面對劉海峰伸出的手,沈夕言回以淡淡的一笑,與之一握。「你好。」
「相信沈特助已經收到我們總裁的邀請函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或者說,你有其他什麼要求,盡避可以提出來。」望著他,劉海峰的目光中有著一絲篤定。
「多謝貴總裁的抬愛。」沈夕言冷淡地笑了笑,「只不過我並沒有……」
「劉副總,真是巧。」一道清冷的女聲插進來,打斷了沈夕言的未竟之語。
博晴微平靜地站在那里,臉上揚著淡淡的笑容,卻掩不住眸中的冷意,而羅佑站在她身後,一身深藍西服,面上掛著輕松愉悅的笑容,甚至有幾分看好戲的促狹。
「傅總裁,的確是巧。」劉海峰鎮定地笑笑,半點也沒有挖角被人發現後的尷尬。
暗晴微不再看他,冷冷的眸光像一池寒泉,漠然地望著沈夕言,一勾嘴角,浮出一抹嘲諷似的笑容。「沈特助,上班時間還是不要擅離職守的好,更不要和其他公司有所來往,無論是對你還是對傅氏,可都不是一件好事。」
沈夕言默然,隨著她一句句冷漠的話語傅入耳中,他只覺得一陣徹骨的冰寒直透指尖,手指扣著掌心,這冰寒透過掌心,仿佛隨著血液流人心底。
她不信任他,早在今天早晨他就知道了,但為何他的心還是會冷、會痛?
劉海峰挑眉,泰然自若地道︰「傅總裁這話說得可真難听,若是你對沈特肋有所不滿,大可放他離開。」他眼眸一轉,看著沈夕言道︰「到時中遠集團竭誠歡迎沈待助的加入。」
「沈特助,你要離開傅氏嗎?」眼眸半眯,傅晴微語氣尖銳地問。
沈夕言聞言不禁苦笑,「我沒有這個意思。」
刺痛感不斷侵襲著胃部,他不著痕跡地靠著路邊的石柱,閉了閉眼,掩去眸中的疲憊與痛苦。
「傅總裁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劉海峰微笑著道。
羅佑在一旁看著,不禁深深佩服起劉海峰。面對前任女友,這家伙不但沒有一絲一毫的尷尬,居然還面不改色地挖人牆角。
他聳聳肩,走上前拍了拍他,「伙計,火上澆油真是有趣,如果再扔上兩把炸藥就更妙了是不是?」
「羅總監,我不懂你的意思。」
「那沈特助的意思你總該懂吧,人家沒有離開傅氏的意思,你老人家就快點打道回府,順道告訴傅凌越別再鑽牛角尖了,為了一個女人,不值得。」羅佑慢條斯理地說。
「沈特助,你真的不考慮?」劉海峰並不理他,逕自朝沈夕言問道。
「他不會考慮。」傅晴微面無表情地道︰「何況,沈夕言已經和傅氏簽了三年的合約,三年里只要傅氏不辭退他,他哪里也不能去。」
「違約金而已,傅總裁真認為這是問題嗎?五十萬,或者一百萬?」劉海峰輕描淡寫地道。
「沈夕言,沒想到你那麼值錢,中遠如此看重你,看來你真的是為他們立功不少。」傅晴微冷冷地說。
「晴微。」羅佑一怔,沒想到她競說出這樣尖酸刻薄的話語,一分面子都不留給別人。
「這就是你要說的?」眸中浮現出深深的悲哀,沈夕言低低地說了一句,「要是你認為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也沒話說。」
「我……」傅晴微咬了咬唇,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他已轉身離開。
一步一步,沈夕言消失在她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