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筒里傳來女人驚訝的尖叫聲兼嘆息聲,分貝之高,讓秦浣兒不自覺地把話筒拿離耳朵三公分遠。
「喂!你先別急著尖叫嘛!听我把話說完……」秦浣兒重新將話筒貼緊自己的耳朵。「我說的當然不是空穴來風、毫無憑據。有一次我不小心撞見一位美國女客戶穿著一件火辣性感的低胸露背短洋裝在他面前晃呀晃的,結果他是半點反應也沒有,哪知那女人竟大膽地往他身上撲去,你知道結果怎麼著?」她有技巧地調了調許美玲的胃口。
丙然,電話那頭馬上傳來一道興趨濃厚的聲音,「怎麼了?」
秦浣兒便故意壓低嗓音說道︰「我們的駱副總還真是有夠絕的,竟然往後退了一大步,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風騷女在他面前摔了個四腳朝天,你說他不是同性戀是什麼?」
就在她和話筒中的女人聊得樂不可支、渾然忘我的時候,忽然覺得四周的冷空氣瞬間變得暖和了起來,第六感告訴她,大事不妙了。
機伶的她立刻將話鋒一轉,「嗯……我說美玲啊!雖然我們的副總裁一向宅心仁厚、寬大為懷,不會在意我們做員工的在上班時間模個小魚、聊個小天,不過我們還是得自律一下,今天就暫時聊到此為止吧!拜拜!」
秦浣兒飛快地掛上電話,在心里猛念著阿彌陀佛,因為她已經由電腦螢幕上瞥見駱雋就站在她的身後。
這下子完蛋了!她真可說是拿飯碗砸自己的腳。活該!
丙不其然,盛怒的駱雋用力將手中的資料夾往她桌上丟,額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我長這麼大,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個同性戀啊!」他狠瞪著她,氣得緊握雙拳。「想不到你還真有‘識人之明’嘛!」
「哪里、哪里!」她嘻皮笑臉的企圖混過去。
「秦浣兒,給我進來!」他朝著她大喝。
駱雋決定要給這個不僅長舌、而且還不時造謠毀他清譽的「大嘴鸚鵡」一個永難忘懷的教訓。
秦浣兒一走進辦公室,駱雋便?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並上了鎖。
「駱……副總,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忐忑不安地望著他那雙熾狂危險的眼眸,秦浣兒急著向他解釋,卻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對我的‘性傾向’竟然這麼好奇,既然如此,我就不妨讓你弄個清楚!」
「咦?」看著他高大的身體緩緩地靠過來,秦浣兒連忙往後退。「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她下意識的想要回避那蔭潭深淵。
「我相信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他喃喃地道。
霎時,所有的理智與思考能力在此刻全數消失,秦浣兒的腦袋里只剩下那兩潭黑得發亮的眸子,以及一張性感得要命的薄唇,它們正在向她發出致命的邀請,而她的第六感也告訴她快逃開。
但是,這是多麼困難啊!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心跳更是一下快過一下。她驚慌地想要退卻,但倏地摟在她腰際的巨掌卻不容她逃離。
駱雋一手抓住想邸逃的秦浣兒,一個使勁便把她攫憤懷中,低頭吻住那雙闖禍的紅唇。
兩人就這樣唇舌交纏著,直到從桌上傳來刺耳的電話聲叫醒了沉醉的他們。
駱雋白喉嚨低吟了一聲,痛苦地將自己與她分開。
秦浣兒整個人沒入了他寬闊厚實的胸膛,內心波濤洶涌,各種情緒使她全身無法遏止的發著顫。
駱雋凝視著她因嬌羞而嫣紅的臉頰,她晶瑩剔透的雙眸正溢滿柔情地望向他,讓他整個人感覺輕飄飄的。
率先恢復理智的駱雋,放開了摟住她嬌軀的手,轉過身接起了電話。
「喂。」他恢復了慣用的森冷口吻。「嗯!我知道了。」等他掛好電話旋過身,哪里還有秦浣兒的蹤影。
駱雋走出辦公室,見她神色匆忙地胡亂收拾著桌上的私人物品,清麗的臉上滿是羞赧與尷尬。
他漾著邪笑,往前向她靠去,然後以食指托高她的下頷。「怎麼?做了錯事就想溜之大吉?」
「我‘造謠’在先,你‘性騷擾’在後,我們算是一筆勾消、兩不相欠。」秦浣兒鼓起勇氣把心里的話全數給說了出來。
謗據以往的經驗,就算單單僅是口頭上的性騷擾,都會教她給罵個狗血淋頭;豈知今天她整個人被摟在懷里狠狠的給「強吻」了,卻絲毫沒有厭惡與惡心的感覺,相反地,還有種甜甜的幸福感充斥心間呢!
「我知道了,路上小心點,明天見。」說完,駱雋便轉身走進辦公室。
秦浣兒呆愣愣地杵在原地。不知做何反應,因為他第一次對她笑了,不是那種不耐煩或敷衍的虛偽笑容,麗是發自內心讓人覺得既親切又舒服的開朗笑容。
和他相處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他用那麼真誠而不具殺傷力的柔和表情跟她說話;而且,那凝視著她的黑眸似乎有抹令人動容的溫柔蘊含其中。
是她想太多了嗎?他不討厭她就阿彌陀佛、謝天謝地了,哪還有可能會;用溫柔的眼神看她呢?
沒錯!如果他真對她有一絲一毫的溫柔情愫存在,剛才就不會吻得她又急又猛的,而且還真不是普通的粗魯哩!
經歷過昨日在辦公室里發生的「激吻事件」後,駱雋覺得自己生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呢!
先前自己才下定決心要找個「不適任」的理由,好把那個總是弄得他心神不寧的秦浣兒給踢出公司;豈料今個兒一早,他竟像個游魂般地「飄」到她家巷口外的公車站旁。
一身西裝筆挺的他輕倚在銀色的BMW跑車旁,酷帥俊挺的模樣,惹來街上一陣騷動。
「哇塞!你們看,好帥喔!」
一大清早,公車站旁滿是等車的高中女學生和粉領族,這些從內心發出的贊嘆聲不時傳入駱雋的耳朵里。
一向習慣于人們投以愛慕、嫉妒、好奇與欽羨眼光的他絲毫不以為意,神情漠然地佇立在車旁,靜候著「目標」出現。
听著周遭越聚越多的人群七嘴八舌地熱烈討論著,還不時興奮地往他這邊瞄過來,好像把他當成即將絕種的稀有動物般猛盯著不放。
沒辦法,自古以來,「供人欣賞」本來就是上天賦予俊男的眾多義務之一。駱雋懶懶地換了個姿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依然不見秦浣兒那丫頭的影子,早已失去耐性的他不禁開始浮躁起來。
他舉起手腕朝鑽表看了一下,八點四十分。
可惡的女人!難為他這個上司特地起了個大早,興致勃勃地來接她上班,沒想到大懶蟲竟然敢睡過頭!等她到了公司,看他怎麼修理她。
待他上車系上安全帶、發動引擎正欲駕車離去時,突然從照後鏡里看見一道熟悉的嬌小身影,正氣喘吁吁地往公車停靠處直奔而來。
秦浣兒使出盡力氣拚命往前跑,一頭及腰長發不安分地飛散在身後,她哪一看就知道是相當不發達的四肢,就像只四腳骨折的貓兒跑得既怪異可笑。
盡避她賣力地向前沖,無奈公車依舊還是無情地扔下她逕自揚長而去。
懊惱到了極點的她站在原地對著公車排放出來的廢氣猛揮著雙拳,口中丕不停地碎碎念著。
見狀,駱雋忍不住縱聲大笑。此時,他的心中突然有股想「使壞」的沖動。
這狂肆的笑聲立刻吸引了秦浣兒的注意,她好奇地朝聲音的來源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