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好像真的是睡著了的樣子,祈雨提高裙擺,輕手輕腳地坐在廠他的身旁。她忐忑地看他一眼,生伯他會突然翻臉。可是他沒有,眼瞼還是微微地合著,略顯稚氣的側臉上已帶有幾分本性的冷傲。
她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害怕這樣幸福的時刻只是夢中幻想的一剎,夢醒了,他又會成為那個為著琥珀而重傷她的向天。他是真的愛琥珀吧?這樣冷硬的男子,也有真心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他是用怎樣的心情來思念琥珀,又是怎樣地怨恨她呢?他當然不會是平靜地離開。如果沒有她,他已得到琥珀,也還是那叱 風雲的雷神。如果,她不是那麼自私,可以大度地成全他,他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小小的樣子……
可是她真的做不到!直到現在,她也還是做不到。她不做那樣悲情的女人,她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為此,她可以付出一切的代價。後悔是有的,她當了小人。她本是不願為了自己的感情而牽涉到別人。可是,她還是放逐了琥珀。即使她後來知道琥珀得到了她渴望已久的,也還是不能彌補她的私心,只是僥幸罷了。若是琥珀遭遇了不測呢?這是很有可能的。當時她明知會有危險,卻還是讓她下到人界,這種作為就是可恥!也許,她將背著這負罪感直至永久,或者是到湮滅的那天。
她放松身子,向後靠在樹干上,一面側過頭看著聖寧。
他還在睡,胸口規律地上下起伏著。
還好,有他在。只要是為了他,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即使是將歷史再次重演,或者是虧欠更多的人。她什麼都不在乎,只除了他。什麼都可以是假的,什麼都可以放棄,惟獨對于這個人,她連想都不敢想失去他會怎樣。
從此,她只有他廠。她會好好待他,好好呵護他,絕對不讓他再受到一丁點的危險。她的好孩子,她的愛。
有一種感覺,只要看著一個人,知道他還好好的,就比听到任何事都讓人快樂。是那樣溫暖,整顆心部漲得滿滿的,再也容不下其他。
她淺淺地笑了,伸手想為他撥開額前的碎發。當她的指尖快要接觸到他時,他驀地出聲了,嚇得她一驚,忙縮回了手。
「喂,你。」他懶懶地開口,「是什麼人?」」我是……」
「不要用由香她姐這種活來敷衍我!下級神就是下級神,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一級神。如果我沒有猜錯的活,你是一級神吧?」他銳利地看著她。
「我……是。」她垂下頭,低聲道。
「你知道我的事,對不對?告訴我!我是怎麼來的?你又是我的什麼人?我還有親人嗎?為什麼我會在這里,我也是一級神,不應該會一個人待在這里!難道你也要像由香那女人一樣地瞞著我?!」
「我……」
「告訴我!」
祈雨看著他急怒的神情,不覺心酸得紅了雙眼。
「你很希望自己還有親人嗎?」她輕聲問他。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啊!再調皮,再淘氣,他也是需要有人能疼他的不是?難道她所謂的愛就只是滿足了自己的私欲,卻不管他快樂與否?就只是這樣而已?她為他做得太少太少了,少到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就是這樣對他的嗎?
「去!誰稀罕!」他倔強地別開臉,沒有再追問下去。
「對不起……」她哽咽著抱住他,輕撫他的發。
「羅嗦!」這句話都听她說了好幾遍了,煩不煩哪!
「聖寧,好孩子。我一定不會再讓你覺得寂寞了。」
「誰覺得寂寞啊!你這女人別亂猜好不好?!」他口氣雖凶,卻還是任由她抱著。他可不是認同她了哦,那是因為推開她的話,說不定她又會昏死過去了。
絲毫不在意他不善的態度,祈雨柔柔地摟著他,低喃道︰「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永遠都不丟下你一個人。就算你厭了、煩了,我也還是要跟在你身邊。因為,我好愛好愛你,會連所有人爰你的份都一起給你。所以,請你不要討厭我……」
「哪,淮說討厭你了啊。你這女人就是愛瞎猜。」他嘟著嘴,生硬地靠在她懷里,一臉的別扭狀。但在心里,他卻失去了抗拒的念頭。這女人身上真的好溫暖,他從未感到過的溫暖。像是出生前就曾這麼被她抱在懷里,被她當寶貝般地疼愛著。這世上,還真有人愛他的嗎?
「聖寧。」
「又要干嗎?」
「你的身體會不會不舒服?」她知道自己的狀況,肯定是汲取了他不少靈力。方才見他使不-仁力來時她就想問了,可有怕太冒昧了他會不高興。
沒想到會被她知道他救她的事,他莫名地臉蛋一紅,窘道︰「誰會有事啊!我又不是連恢復能力都沒有了的老女人!」
她輕輕一笑,知道這孩子是害羞了,
沉默了半晌,他才又一臉肅然地開口。
「你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啊?」
「別無緣無故就往下掉,麻煩死了!」
她的笑容更大了,擁緊他道︰「不會了。」
「說什麼不會了,還不是一點都不知道節制?!再不補充足夠的能量,你那樣的身體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別一副笑嘻嘻的樣子,看了就討厭!還說什麼會一直陪著我,不定沒幾天就煙消雲散了!」
「你在擔心我嗎?」啊,如果這是夢,她就不要再醒
宋。死掉也可以。
「誰要擔心你了!別這麼厚臉皮好不好!」他猛地甩開她,從樹下站起來,一張臉漲得通紅。
她仍只是笑。
「有什麼好笑的!還笑?!喂!別以為我不會對你動手!」
「喂!」
甜甜的笑聲不絕于耳,在樹下池畔,分外怡人。
祈雨的放肆終于激怒了聖寧,只見他揮手引來池中之水,「咻」的一聲,將地淋了個透濕。
後來祈雨落湯雞——般地回到寢宮,延馨和由香受驚不小。不過她們吃驚的並不是她一身濕透,而是她明明已凍得打顫了,卻還是笑得不亦樂乎。
別人當然不會懂;她只是覺得自己好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
自從祈雨開始獨自照顧聖寧之後,東海神島就再也沒有一日安寧了。
經常性地就會這樣——
祈雨一臉悠閑地悶在寢宮為聖寧縫著衣袍,而外面就是吵鬧之聲不絕于耳。
「公主!聖寧把池里的錦鯉全弄死了!」由香咋咋呼呼地沖了進來。
祈雨只略一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不一會兒。
「公主公主!大事不好了!聖寧把東海神島的西角弄塌了!」延馨一臉驚恐地闖了進來。
祈雨還是沒什麼反應,「嗯」了一聲之後,又專注繡衣服了。
此刻,外面又傳來一聲轟然巨響,不用多想,肯定又是某處被那混小子給湮滅了。
兩名侍女面面相覷,欲哭無淚地唉聲道︰「公主,您倒說句話呀,東海神島就快沉了啦……」
縫完最後一針,祈雨滿意地抖了抖他的新外袍,露出一抹幸福的笑意。這才猶有余力來回應這兩個已快急瘋的侍女。
「怎麼啦?」她一派輕松地問,好似在敷衍兩個大驚小敝的孩子。
「公主,您再不管管聖寧,我們可就連安生的地方部沒有了。」由香說得好不淒慘,
「啊?聖寧炸了你的房子嗎?沒關系,我再給你建一座。」
「不是這個問題,而是……」
「那是什麼問題?」祈雨不解地看著她倆。
「公主,實在是聖寧太過分了。」延馨抱怨地道,「您親自照顧他也有三年了,這些年來東海神島幾乎被他弄到鳥獸絕跡,不是又有什麼東西被他滅了,就是哪快地方又被燒了陷了。公主您是疼他,可也不是這麼個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