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就不放手。我是你妻子,不會輕易離開。除非……」她的話被他以唇堵住。
良久,他才放開她,深情地看著她,「那麼,約定了?不離不棄。」
他再次垂下頭,
以吻封緘。
★★★
後來,官若盈又找過陸正風幾次。他的態度有些緩和,但仍是少言。也沒表示想參加包粽子的活動。但無論如何,端午節仍是到了。
陸文拓、官若盈、陸治、李盈香、陸雲揚,再加上與陸雲揚形影不離的杏兒和教授做法的廚娘劉媽,一行七人,將本來寬敞的廚房擠得水泄不通。屋中央的長床上擺滿了基本材料和各種已經加工過的餡兒,眾人沿桌而立,劉媽一人站在最前面手嘴並用地教授包粽子的絕竅。真歹命咧,堂堂一個青日山莊,竟只找出了她這一個會做粽子的,害她年紀一大把了還這麼勞心又苦力。
「這做法呢,奴才剛才就已經講得很清楚了,不知各位主子還有哪兒不懂嗎?」劉媽放下手中的東西道。
大約是有陸文拓在,在場氣氛不太熱絡,一時間也沒人回應。當然,也有不怕事的,例如——
「死奴才!你又說你‘講清楚’,又問我們‘有哪兒不懂’,拐著罵人蠢哪!別以為你歲數一大把就倚老賣老,告訴你,本公主全听明白了!快滾吧,看了礙眼!」李盈香不耐地揮了揮手。
闢若盈拉了拉陸文拓的衣袖,示意他別皺眉。她總覺著盈香不壞,只是嘴皮子狠了些。
「是,奴才這就告退。」在陸家做牛做馬四十余年,劉媽哪受了這氣?一腿顛了下,官若盈忙扶住她,並送她到門外。
「劉媽,您年紀大、見識廣,別同盈香計較,她沒惡意的。」出了門,官若盈便小聲安撫她。又從衣袋中取出了二十兩銀子,塞到她手上;「大過節的,麻煩您了,收下吧,當討個喜慶。」
「夫人,這……」劉媽感動得收也不是,推也不是。
「快收下吧。我回去了,您小心走。」官若盈笑笑便往廚房走去。
待她回到屋里,盈香和陸治已忙得熱火朝天,陸文拓仍在瞪著眼前的一堆東西皺著眉。陸雲揚見她回來,立刻湊上前悄聲道,「大嫂,我同杏兒到里屋去如何?拜托拜托!」
見他一臉賊笑,便知道這臭小子在想些什麼。自從替他說了情,她也將杏兒還了他,他們倆還真是如膠似漆的好不快活。在陸家,少爺們與底下丫環相好是無所謂的,不過只能娶為妾,永不能扶正,這是規矩。
「去去去!狗腿小子!」官若盈笑推他離開。正想走到陸文拓身邊,盈香興奮地湊上前來,「嫂嫂!你覺得是包蓮蓉好,還是放紅棗和豆沙?我知道這玩意兒,我在宮里吃過,那時只管吃,哪記那麼多!這會兒可想起來了,端午節吃粽子!嗯,我知道,有百索糧、九子粽……可怎麼包呢?都放一點兒算了……」她說著說著又自言自語地走開子,令官若盈又好氣,又好笑。這丫頭,怎麼孩子似的!一回頭,她見陸文拓的眉間更緊了,忙走上前,剛想開口問,他便蹦出一句令她氣結的話來,「君子遠皰廚。」
「遠個屁!」她不屑地啐道。
「盈兒,你怎麼口不擇言……」
「你閉嘴!好說歹說,不是早跟你勾通了嗎?出爾返爾呀?!門都沒有!」她雙手叉腰,擺出茶壺樣,「乖,手伸出來。」
他雖有不滿,但還是伸出手,讓她給他挽上袖子。
「拓,你要是娶了別人呢?包你一輩子干干淨淨,輕輕松松,連個油煙味都聞不到。但很不幸,你妻子是我。你放心,這不會是最後一次,往後什麼伏日、中秋、重陽、臘月、除夕……少不了你的折騰;我鄭重告訴你,人前你是威風八面的陸莊主,在自己人面前,你可是我官大小姐的男人陸文拓。我可以下廚,你當然也必須跟著下。現在。動手包粽子。」
陸文拓啼笑皆非地看著他強悍的小妻子,「盈兒,女孩子家講話不可以這麼粗魯。」
闢若盈正要回嘴,又听見盈香的叫罵聲,「陸治!你白痴啊!不許踫我的心血!啊!該死的,渾蛋!你再試試看!沒用的家伙!……」
輕吁了口氣,官若盈挑了挑眉,示意丈夫看看盈香為了一粒粽子而邊罵邊追打陸治的慘況,「瞧,對比之下的小妻子我,又是多麼的賢淑可人呀!」
陸文拓眼也不眨地瞪著正「你追我跑」的兩人,艱澀地吐出四個字︰「家門不幸。」隨即又淺淺地笑了,他看向自己的妻子,」來吧!」
「嗯。」
一個時辰過後,在廚房正屋的四人已是小有成果,雖然間中也不時會有幾段上插曲啦,官若盈瞟了瞟里屋的布簾,正納悶這麼久過去了,怎麼里頭一點動靜也沒有。
「拓,我去看看雲揚他們怎麼樣了。」她拍了拍陸文拓的手臂道。
正忙得興起的陸文拓含糊地應了聲就又一頭栽進了一盤盤的杏仁、核仁中去了。
「傻瓜,」官若盈寵溺地取出懷中的手絹拭了拭他額上的汗,然後才走向里屋。正想掀簾而入,里面就爆出一聲大叫。
「哇!成功了成功了!我終于包出來一個了!杏兒,你看你看!好漂亮,對不對?!」一听即知是雲揚那傻小子。
漂亮?鬼才信呢!
「那……有沒有獎勵?」雲揚的聲音忽地低了下去。官若盈听著也覺不對勁了。,
「來嘛!一下就好,我不管!」那臭小子在撒嬌?!
然後,官若盈听到里面輕輕的,幾乎微不可聞的「啵」了一聲。
好哇!那臭小子,這兩個小家伙,這麼小就亂來了?!官若盈不動聲色地悄悄移開。算了,古代這事兒都早熟嘛!幾歲嫁人的都有,她不看開也不行了。
★★★
粽子包好了,接下來是一項更為艱巨的工作——蒸熟。官若盈生火,李盈香幫忙,倒也像模像樣地成了架勢。一切準備就緒,只要等著熟了。除了興致不減的盈香仍守在灶門前外,其余人都回到前廳左邊的齊雲齋邊休息著邊等著吃。
雲揚懶洋洋地軟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的扇柄。當他看到正欲起身去找盈香的陸治時,眼楮刷地一亮,趕忙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將陸治拉到自己身旁坐下,一手還鉗著陸治的脖子。
「雲揚,你干什麼?我要去找盈香……」陸治輕聲反抗。
「對了!就是這一句!」他轉頭時上官若盈的視線,「大嫂,你知道這小子自打五歲被送到陰山拜師學武,到十五歲回莊後最常說的是什麼嗎?」雲揚清了清喉嚨,裝著陸治的輕聲細氣,「‘我要去找盈香……’,‘盈香在哪里?’‘我,我一個人睡不著……’」
「雲揚!」陸治一張俊臉霎時通紅,忙捂住他的嘴。
闢若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後才轉面問身旁的陸文拓,「四弟習武?真是令人不可思議,一點看不出來。」她指的是陸治掙不開雲揚的鉗制,「很厲害嗎?」
陸文拓垂下頭,在她耳畔輕聲道︰「不止。」
「耶?那是什麼意思?」她叫嚷。
陸文拓但笑不語。
「什麼嘛!神秘兮兮的,我一定會知道的!」官若盈朝他吐舌,惹來杏兒一笑。
「大嫂,你可還要听听後事如何?」雲揚扯開陸治的手,興致高昂。
「快說快說!」官若盈一臉「有好戲可看了」的表情。
「盈兒……」陸文拓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