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開椅子坐下,淡淡拋下兩個字,「秘密。」
他跟範意欣的關系,可不是簡單的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況且,他也沒必要向他們這些不相關的外人解釋吧。
「過分!」
「太奸詐了吧!」
「死神秘主義!」
不滿的抱怨聲此起彼落,這群血氣方剛的大男生恨不得沖上前去圍著他毒打一頓,不過,他們只敢心動不敢沖動。沈文齊看來斯文溫和,其實強壯得很,還學過好幾年的跆拳道,要是真動起手來,他們不見得討得到便宜;再說,若真的傷到他,在他俊俏的臉蛋上留下傷痕,那麼他們立刻會變成全系甚至是全校女生的公敵,他們可沒那麼笨哪。
沈文齊壓根兒不理會他們的抗議,逕自下了逐客令,「好了,該說的都說完了,你們回寢室去吧。」
大男生們搔搔頭,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乖乖離開。
就算沈文齊沒有明說,他們也感覺得出他和範意欣交情匪淺,絕對不是普通朋友。
他們也想和美麗的校花談場戀愛啊!嗚嗚……蒼天不公啊!
第四章
初夏,畢業的季節,炎熱而繁忙。
校園中,一群群的學生在各個美麗的景點拍下團體合照,作為日後的紀念。離開校園後,大家將各奔東西,為彼此的前途打拚,但是,四年中培養出的深厚情誼,將是永恆不變的。
「小欣!快過來拍照哦。」黃維麗拿著相機,大聲吆喝。
「來了來了。」範意欣拖著許倍君,笑著跑了過去。
「佩蓉,站左邊一點。」
「這里行嗎?」張佩蓉拉拉裙子,緊張地打理衣著。
「位置正好,別動哦,我找別人幫我們拍。」黃維麗找來同班同學幫忙,隨即小跑步到三人身旁,擺好姿勢,露出最燦爛的笑容。
範意欣站在中間,一手攬著許倍君,一手牽著張佩蓉,笑得開心極了,四個正值花樣年華的女孩站在一塊兒,其中之一又是最美麗的校花,路過的同學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範同學……」同樣是畢業生的別系男生,在同學的陪伴下走了過來,紅著臉,有些害羞。
「有事嗎?」她這是明知故問,因為類似的情況早巳發生過許多次了。
「我是外文系大四的張尚雄。」那男生根本不敢正眼看她,低著頭,支支吾吾的,「那個……我一直很仰慕你……畢業後,我們能不能繼續聯絡,交往看看……」
一旁的許倍君、黃維麗和張佩蓉幾乎同時嘆了口氣,頗為同情這名注定要失望的傷心人。
丙然,範意欣的回答正如她們所預料的——
「抱歉,畢業後我另有打算,你的心意我不能接受,謝謝你。」她微笑著,措詞很溫和,態度卻很堅定。
「啊……那……那我不打擾你了,拜拜。」張尚雄呆了一下,只能強忍悲痛,保持風度地離開。
「唉,又一顆破碎的純情少男心。」黃維麗搖頭晃腦,嘴里碎碎念著,「小欣,你有沒有算過,大學四年來,你傷了多少少男的心啊?」
許倍君瞪她一眼。「維麗,少胡說,小欣只是拒絕對方的示好,又不是故意傷人。」
「我知道啦,可是那些男生還是會粉傷心,像剛剛那個外文系的,我覺得他好像快哭出來了。」
張佩蓉揮揮手,相同的場景見過太多,她已經沒啥同情心了。「哎呀,人生自古誰無情傷,傷個一次、兩次死不了的啦。」
範意欣輕輕一嘆。「說真的,我也沒打算傷他們的心,不過我真的另有打算,只好拒絕他們了。」
黃維麗好奇的問︰「小欣,你畢業後到底有什麼打算啊?」
「畢業之後,我打算到我家的貿易公司上班,雖然是我爸媽自己開的公司,但還是得從基層開始學起,要學的事一堆,忙得要命,哪有時間談情說愛啊!」
張佩蓉點點頭。「對哦,你之前寒暑假都在自家公司打工,現在畢業又去上班,正好學以致用。」
「嗯,當初就是我自己本身有興趣,剛好也對我爸媽的公司有幫助,所以才讀國貿系的。」
黃維麗不改八卦本性,興致高昂地追問︰「可是小欣,畢業歸畢業,工作歸工作,戀愛總不能不談吧?」
「我又沒說不談。」範意欣斜睨她一眼。
「可是你進大學到現在都快畢業了,跟你告白的男生一堆,你卻從來沒答應過誰,要談戀愛的話,總得先給別人機會吧?」
「緣分未到吧。」範意欣偏著頭想了想,有些遺憾。「雖然他們都很好,可是我對他們就是沒感覺嘛。」
「那你覺得什麼樣的男生會讓你有感覺呢?」
「小姐們。」許倍君躲在一旁的樹蔭下,快被酷熱的驕陽給曬昏了,她不滿地眯著眼,「太陽好大,反正差不多拍完了,我們換個地方聊吧?」
「好,那我們去校園咖啡廳好了,那兒有冷氣,我們可以一邊吃點心一邊聊天。」
四人往校園咖啡廳走去,一進去,就有侍者來帶位,她們跟著侍者才走到桌位旁,還沒坐下,範意欣就臉色一變,因為那個桌位的隔桌已經有人,而且正是她的死對頭沈文齊!
沈文齊一人獨坐,面前擺著幾本厚重的原文書和一杯冷飲。宿舍里沒冷氣,他應該也是來咖啡廳消消暑意的。
其他三個女生一看到沈文齊,第一個舉動是先轉頭看範意欣的表情,然後三人對望一眼,懷著看好戲的心情,靜待兩人的反應。
先開口的是沈文齊,一如平常,在眾人面前,他的笑容溫文,態度也是彬彬有禮。「午安。」
「午安。」範意欣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強忍住換桌位的沖動,不過仍特意選在離沈文齊最遠的一方坐下。
沈文齊挑了挑眉,也不多話。
四個女生點了飲料,開始閑聊起來。
「來來來,繼續剛剛的話題。」黃維麗興致勃勃地問︰「小欣,你喜歡的到底是什麼類型的男孩子?」
「我……」範意欣皺了皺眉,顧忌到一旁的沈文齊,一時間不曉得如何回答。
咖啡廳里的客人並不多,她們坐的又是比較角落的位子,他只要有心想听,很容易就可以听見她們的對話,盡避她們談的並不是什麼大事,可也是女孩子家的私密心事,若是被沈文齊听去……好丟臉哦!
「維麗,你這樣問太直接了啦。」許倍君喝了一口冰涼的檸檬汁,狀似不經意地瞥了一旁的沈文齊一眼。
她何等敏銳,即使範意欣和沈文齊只有簡短的打聲招呼,之後就沒再交談,可她還是能輕易感受到兩人之間那種詭異又曖昧的暗潮浮動。
「不然要怎麼問?」
「哎呀,有些事問得太清楚就不好玩了。」她淺笑,話中有話,「我覺得凡事隨緣最好。」
「你的意思是……」張佩蓉攪拌著珍珠女乃茶,偏著頭思索。「小欣的緣分還沒到嗎?」
「沒到?」許倍君的笑容加深,有種說不出的詭譎。
「,倍君,你笑得很恐怖哦……」範意欣只覺背脊一冷,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是我笑得恐怖,還是你疑心生暗鬼?」許倍君慢條斯理地咬起冰塊。「我覺得我笑得跟平常一樣啊。」
「等等。」好奇心最重的黃維麗忍不住插嘴,「倍君,你話還沒說完啊。」
「我說,小欣的緣分不是沒到,很有可能早就到了,只是她跟對方都沒發覺就是了。」
「啊?」範意欣聞言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黃維麗跟張佩蓉則是愣了一下,這才明白了她話中的含義,兩人立時往沈文齊看去,只見他神色鎮定,目光落在書上,似乎完全沒將四人的對話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