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不上煩惱。」她搖搖頭,神情復雜。「只是,在我們這麼幸福的時刻,想到正有人因此而感到悲傷心痛,實在覺得有些難過,可是,我怎麼也不可能將你讓給她的。」
「巧兒……」刑慎動容地望著她,目光深濃。「我明白你為師妹設想的善意,但是就算你真將我讓給她,我也絕不會同意,因為我愛的人,始終只有你一人。」
他眼中的認真令她的心情于瞬間轉憂為喜,噗嗤一笑,「傻瓜,我才舍不得將你讓給旁人呢,就算旁人想盡法子來搶,我也絕不會松手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
刑慎滿足地一笑,擁緊了她柔軟的嬌軀,俯首在她紅唇印上火熱的吻,纏綿至極,直至窒息邊緣,兩人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夜深了,我先回房去,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再帶你去見我師父。」
花巧語面色微紅,氣息仍有些不穩,笑應道︰「嗯。」
在他溫柔的懷抱與熱吻中,心中的不安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難以形容的平和與幸福。
只要有他相伴,她什麼都不怕了。
翌日,在刑慎的帶領下,花巧語見著了刑慎的師父,鼎鼎有名的江南大俠徐鐵心,他身形修長、氣質儒雅,不像是粗豪的武林中人,反倒像是個飽讀詩書的儒生。
刑慎恭敬行禮道︰「師父,徒兒久未來拜見師父,請師父見諒。」
「哪兒的話,你在江湖上已闖出了一番名聲,師父真為你開心。」徐鐵心微微一笑,眼底卻藏著些許悲傷,他溫和的目光在移到花巧語身上時微微一轉。「那麼,這位姑娘便是花巧語花姑娘了?」
花巧語禮貌行禮,「晚輩正是花巧語,徐老前輩豐神俊雅,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
「花姑娘好甜的一張嘴,如此過譽,老夫可真是承受不起。」徐鐵心盯著她,眼光銳利。「長江後浪推前浪,比起『麻煩』中人的『盛名』,老夫又算得了什麼。」
面對那刺探的眼神,她無畏地回視著他。「徐老前輩客氣了,區區後生晚輩,哪能同德高望重的前輩相提並論。」
徐鐵心與花巧語你來我往地對談著,看似融洽,實則隱著暗暗波潮。
一旁的刑慎,根本無暇提及兩人的婚事。
就在他趁機正要開口之時,徐鐵心卻搶先一步,「慎兒,你入門多久了?」
「徒兒五歲那年入門,至今已二十年了。」
「是啊,時光飛逝,轉眼間就二十年了。」徐鐵心感傷地一笑。「那師父再問你,你入門這二十年來,師父待你如何?」
刑慎誠實應道︰「師父待徒兒如親生孩兒一般好。」
「對,師父只有蓮兒這麼一個女兒,所以一向將你當成親生孩兒般看待,不,不是親生孩兒,是將你當未來的女婿看待,過往,師父也曾同你提過希望你與蓮兒結為夫妻,只可惜,你總是拒絕……」
刑慎皺眉嘆道︰「師父……」
「慎兒,師父知道你今日來,是為了向師父稟告你與花姑娘的終生大事,你能找到心愛之人,師父很為你高興,但是,蓮兒從昨日起便一直將自己關在房中,師父看到她那悲傷模樣,心里真的很舍不得……」
徐鐵心深望著兩人,口吻近乎哀求。「慎兒、花姑娘,師父明白你們相愛,因此不會強求你們分開,只是,師父希望你們之間,能空出一些位置留給蓮兒……」
「師父!」刑慎一凜。「您這話是?」
「我已經和蓮兒談過,她說只要能與你在一起,她情願作小。」徐鐵心斂下眼,不敢望向兩人。「你們……願意答應嗎?」
「當然不答應!」出聲的是花巧語,她神色憤然,語氣堅決,毫無轉圜余地。
刑慎怕她一怒下出言不遜,頂撞了師父,「巧兒……」
「怎麼?你想答應嗎?」她猛然瞪向他,眼中射出灼灼怒焰,惱怒已極。
他一窒,連忙否認。「不是,當然不是。」
她扯唇一笑,寒氣森森。「那你就別防礙我與徐老前輩說話。」
他點頭如搗蒜,靜靜坐于一旁,再也不敢多話。
徐鐵心皺眉道︰「花姑娘,老夫的要求是過分了些,但是為了心愛的女兒,老夫又怎能不開這個口……」
刑慎一嘆,「師父,徒兒昨日便同師妹說過,徒兒愛的只有巧兒一人,絕不會再另娶他人為妻。」
「慎兒,師父不是不讓你娶花姑娘,只是希望你一並將蓮兒娶進家門,反正男子三妻四妾也是稀松平常,這麼一來不是皆大歡喜嗎?」
花巧語握緊了拳頭,怒道︰「什麼皆大歡喜?我只知道我自己就絕不歡喜!」
她轉過頭,神色不善,「慎,你覺得歡喜嗎?」
「當然不。」他立時搖頭。
她再度望向徐鐵心,目光炯亮。「徐老前輩,總歸一句話,我們是絕不可能答應您的要求的!」
「真的不行嗎?」徐鐵心的眼中難掩失落。
花巧語厲聲道︰「絕對不行!」
徐鐵心見她態度強硬,只能作罷,苦笑道︰「我明白了,那麼,請你們听一听我另外一個請求好嗎?」
刑慎問道︰「什麼請求?」
徐鐵心語重心長地說︰「蓮兒年紀小不懂事,她外表看似柔順,性子卻十分固執,尤其痴戀慎兒這麼多年,怕是一時間也無法死心,師父怕她仍會對你們苦苦糾纏,若有得罪之處,請你們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包涵。」
刑慎听得師父言語中不再阻撓兩人親事,連忙點頭,「當然,徒兒不僅會體諒,更會試著勸解她,請師父寬心。」
花巧語也附合︰「晚輩也是這麼想的。」
「有你們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徐鐵心釋然地松了口氣,心中的大石終于落地。「一切就交給你們了。」
年輕一輩的事,就交由他們自己解決吧!
黃昏時分,刑慎帶著花巧語回到了刑家,兩人才進門,刑芳便迎了上來。
她溫聲請求︰「大哥,你明日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
刑慎不解。「去哪兒?」
「這……」她望向花巧語,神色戒慎。
花巧語挑起眉。「有我在不方便說是嗎?」
「巧兒……」刑慎為難地望著她。
「不要緊的,你們兄妹倆慢慢談,我先回房了。」她朝著兩人微微一笑,面色平和,眼底卻藏著一抹深意。
語畢,花巧語轉身回到客房,坐于床榻上,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的滿天霞光。
半晌後,刑慎走進房中,一見她怔怔望著窗外,以為她是為了方才的事而有所不快,連忙走至她身旁坐下,柔聲道︰「巧兒,在想些什麼?」
她這才回神,淺淺一笑,「也沒想什麼,對了,芳兒同你談了些什麼?」
「芳兒要我明日陪她出門一趙,問她上哪兒做什麼也不說,只是神神秘秘地說到時我自然會知道。」
「哦,原來如此。」她點點頭,眼底掠過一抹精光。
刑慎敏銳地注意到她的異狀,伸手將她摟入懷中,不安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那你明日什麼時候出門呢?」花巧語柔順地偎入他懷中,傾听他有力的心跳,眉目低斂,掩去其中復雜思緒。
他坦然回答︰「大約是早上吧,真是對不住,明日不能陪你去蘇州城了,不過,我會盡早趕回來。」
「沒關系,我想,明日我會有不少事可做,絕不會感到無聊的。」她勾唇一笑,話中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