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醫』齊異嗎?」
「嗯,阿異說我不會武功,若是遇上江湖中人可能會很危險,所以常會煉些小東西送我作為防身之用。」
那些仍倒在地上申吟的人一听到「魔醫」齊異四個字,個個面孔扭曲,顯得極為恐懼,哀號得更大聲了。
「姑娘,求求您大發慈悲,快些解了我們身上的毒吧!」
「解毒?」花巧語冷哼一聲,對他們傷了刑慎之事仍耿耿于懷。「可以,你們先說出你們的身分及目的,我自然會替你們解毒。」
其中一名面有刀疤,看似頭領的中年男子咬牙道︰「住口!我們怎麼可以違背堂主的命令,對敵人低頭求饒!」
眾人听他這麼喝斥,紛紛住口不言,似乎對他口中的堂主頗為忌憚。
刑慎皺起眉頭,淡淡道︰「你們可是烈火堂的人?」
他記得烈火堂在武林中的勢力極為龐大,那烈火堂堂主朱炎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堂眾皆身著紅衣,和這些人的穿著符合,再加上他們口中喚著堂主,所以才會猜測他們是烈火堂人。
那刀疤男子面色一變,啐道︰「既然你已猜出了我們的身分,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對,我們就是烈火堂的人!」
花巧語走近那刀疤男子身旁,「那你認得我們嗎?」
刀疤男子轉過頭去,似是不願同她說話。
花巧語冷笑著,「我知道你是個硬漢子,不過這『定身蝕骨煙』中毒後,不僅全身會疼痛不堪,連內髒筋骨都會受損,若是不盡早解毒,只怕日後會成了毫無行動能力的廢人。」
那刀疤男子听得她這麼說,知道「魔醫」齊異使毒的本領天下無雙,加上身子痛楚難當,心神大亂,沉默半晌後才無奈地松口道︰「不認得。」
她又問︰「那你們方才為什麼要攻擊我們呢?」
「因為我們堂主要捉的人逃入了唯孤山中……」
花巧語一楞,不敢置信,「你說的是真的嗎?」
這怎麼可能?她認識小默兒超過十年了,這些年來從未听過有人能進入這唯孤山中,怎麼偏偏有人竟在這對小默兒最重要的「時刻」闖了進去……
刀疤男子憤憤道︰「是,這唯孤山真他媽的古怪,我們怎麼繞都進不去,只能在外頭等著看里頭的人會不會出來,卻沒想到會見著你們,看你們像是和卜默兒有些關系,所以才想拿下你們,看能不能藉此逼出卜默兒和那人來。」
「原來如此,那逃進這唯孤山中的是什麼樣的人?」她焦急地發問。
「那人是……」那刀疤男子本來是知無不言,此刻卻猶豫起來。
花巧語哪容得他推托,正想再追問時,一道嬌柔的女子嗓音卻突地響起,立時轉栘了眾人的注意力──
「花姊,你還是早些將解藥給他們吧,他們不過是受人之命、不得不從,你和刑神捕也沒受到什麼大傷,就別再為難他們了。」
兩人朝話聲來源望去,瞧見發話者乃是一名相貌秀麗、身形縴細的白衫女子,她俏生生立于唯孤山前,衣衫迎風搖曳,出塵若仙,竟連刑慎都沒注意到她是何時出現的。
「小默兒!」花巧語一見著那白衫女子,神色立時由驚轉喜,急急跑上前,執起她的手,「你這些日子來還好嗎?」
刑慎這才曉得這白衫女子,便是能未卜先知的『金口不落空』卜默兒,他細細打量著她清瘦的身影,實在不敢相信這麼一個縴弱的女子,能有預測未來的神奇能力。
「謝謝你,我很好。」卜默兒回以嫣然一笑,清澄的眼兒望向刑慎。「這位是刑慎刑神捕吧?」
刑慎抱拳道︰「是的,我正是刑慎。」
卜默兒微笑提出邀請,「若是您不嫌棄,請進來山中休息片刻奸嗎?」
刑慎立時怔楞住,甚是訝異。
花巧語睜大了眼,連忙問︰「等等!他可以進來嗎?」
「可以的,因為……」卜默兒話聲微微一頓,笑得無比神秘。「他是和妳一起的。」
刑慎一凜,既驚且喜,神色變得十分復雜。
卜默兒的話似乎別有涵意……難道,她已經知道了他和花巧語的未來?
「默兒,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花巧語面色一紅,為她那曖昧言語而略感羞澀,她偷覷了眼刑慎,卻只見著他神色凝重,似乎若有所思。
卜默兒唇畔笑意加深,不願點破兩人之間隱約的曖昧情感,淡淡道︰「我們先到我住的地方再談。」
她早已知曉眼前這兩人未來的發展,只是,各人有各人的命,她不該插手太多,她,只能當個了然于心的旁觀者。
花巧語收攝心神,應道︰「好,那我先替他們解毒。」
她走回烈火堂眾人身旁,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小瓷瓶,打開瓶蓋搖一搖,讓其中的藥粉隨風四散。
「這便是『定身蝕骨煙』的解藥,不過和方才我給刑神捕服用的不同,這藥粉雖可解毒,卻也會令武功全失,算是給你們一些教訓,日後你們將不能再隨意傷人。」
卜默兒也出聲吩咐︰「對了,你們回去替我轉告朱堂主,請他最好不要再想追捕『那人』,不然的話,他只會自尋死路,而且連烈火堂都會毀在他手上。」
她淺淺一笑,溫和口吻中帶著某種說不出的無奈。「你們都知道,我卜默兒說的話素來都會成真,是嗎?」
「是,小人們明白。」
烈火堂眾人吃了如此大虧,個個如斗敗的公雞般垂頭喪氣,待能行動便匆匆離去。
卜默兒向兩人笑道︰「礙事的人都走了,我們進去吧!」
「好。」
三人一入山中,身影便為渺渺白霧所掩,不復可見。
刑慎與花巧語隨著卜默兒走到森林深處,在青郁樹林間見著一座樸拙木屋,其旁環著各式美麗花草,而在不遠處的田地中,一名相貌俊朗、身形修長的黑衣少年正賣力地鋤地耕作著。
那少年一見到卜默兒,立時放下手中工作,欣喜地迎了上來。
「小默兒,你出去做什麼?怎麼也不同我說一聲,我一直擔心你……」
話還沒說完,他便見著跟在她身後的刑慎與花巧語,神色一變,目光防備而猜疑,敵意顯而易見。
「他們是什麼人?」
卜默兒笑著解釋,「這兩位是我的朋友,我方才出去就是為了迎接客人,也順道勸告烈火堂的人。」
少年這才稍稍緩和神色,但在听到她提及烈火堂時,黑如子夜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沉的冰冷恨意。
「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那朱炎既蠻橫又霸道,我不認為他會听得進你的勸告。」
卜默兒輕輕嘆了口氣。「我也是這麼想,不過,總忍不住想勸勸他。」
花巧語原本一直好奇地打量著少年,此時終于忍不住插嘴︰「小默兒,這位是?」
卜默兒這才想到尚未替他們三人介紹。「是我疏忽了,花姊、刑神捕,這位便是我收留的食客阿極。」她偏頭一轉,「阿極,這是我『麻煩』中的好友花巧語花姊,還有這位是鼎鼎大名的『神捕』刑慎。」
「你好。」花巧語微微一笑,大大的貓眼仍興味盎然地留連在阿極身上,「你祖籍何處?是怎麼進來的?在這唯孤山中待多久了?之前又是做什麼的?外頭那群烈火堂人為什麼要抓你呢?」
刑慎見她對阿極似是甚感興趣,心中醋意頓生,微感不快。
她和這阿極分明素未相識,怎麼對他的來歷如此關心,是純粹出于好奇,還是別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