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保住念爵。」讓他知道孩子的身世已經是她最後的讓步。
「妳告訴念爵說,我的爸爸已經上天堂了。」
「還是你要我告訴他你已經下地獄?」她又打開水龍頭繼續洗菜。
「妳憑什麼說我已經死了?」他再一次將水龍頭關上。
「就憑我是他的母親。」沈芊柔生氣的瞪了他一眼。
「他不是妳一個人的孩子。」這女人簡直就像茅坑里的臭石頭一樣冥頑不靈。
「不然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告訴他?難道你要我跟他說,因為他的媽咪愛上了一個永遠都不會愛她的人,還貪婪的和他發生一夜,卻沒想到懷了他的小孩,被所有人不諒解,只好逃到日本把他生下來嗎?」沈芊柔激動的丟下手中的青菜,轉過身面對他。「你覺得這樣比較好嗎?讓念爵知道他有個爸爸,可是他永遠都不可能見到他的親生父親,因為他是被他媽咪偷偷生下來的,你覺得這樣比較好嗎?」她一個人獨自撫養小孩,還得受到良心的譴責,她所承受的痛苦他怎麼可能了解。
她愛他!
饒奕爵心頭一緊,他知道芊柔對他似乎有上司和下屬之外的感情,只是他從沒想過,她竟然願意為他吃那麼多苦。
「什麼時候的事?」他要確定那一晚的回憶,記得的不只他一個人。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妳是什麼時候爬上我的床,我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她的回答讓他不悅,決定要用故意遺忘來懲罰她。每一個和他發生過關系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對他念念不忘,而她竟然一點記憶也沒有,難不成她想要的只是他的孩子,而不是他?
這樣的猜想,嚴重的傷害了饒奕爵的男性自尊。
「五年前的一個晚上。」沈芊柔避重就輕的說。
「哪一個晚上,為什麼我會一點印象也沒有?」很顯然的,饒奕爵不滿意她的答案。
「如果你沒有印象就算了。」反正她心里很清楚他是酒後亂性,記不得也是正常的事。
只是,為什麼她的心里有一種落寞的感傷?
那個她永生難忘的夜晚,他竟然一點印象也沒有!
「什麼叫就算了?我饒奕爵怎麼可能胡里胡涂的讓一個女人有我的小孩?」他一向十分小心,就是怕有女人會以此來威脅他。
他看著沈芊柔這個說愛他卻又想和他撇清關系的女人,他的心告訴他,她和那些別有居心的女人不一樣。
「就是可能,不然念爵是怎麼生出來的?」
「妳不要把問題扯遠。」饒奕爵一眼就看穿她的意圖。「妳到底使了什麼手段?」
「我使了手段?」沈芊柔簡直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侮辱她。「如果我使了手段想懷你的孩子,我就不用逃到日本,也不用擔心哪天會遇見你讓你帶走念爵;如果我想要使手段,我就不用住在又小又老舊的破公寓,還要因為自己外國人的身分,在公司里看人臉色!」
一向很少發怒的沈芊柔,差點就想拿菜刀砍他一刀。
「那妳告訴我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饒奕爵沒有想到她竟然願意受這麼多苦,她大可拿掉肚子里的小孩。
「你喝醉了。」沈芊柔原本不想說出來,就怕他誤以為她是乘人之危。
「我喝醉了?如果我真的醉死了,怎麼可能對妳下手?」他仍是裝瘋賣傻,想從她口中听到令他滿意的答案。
「那得問你自己啊,我怎麼會知道,那天和日本分公司的主管應酬,你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一直猛喝酒,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身為秘書的我盡責的送你回家……」
「然後我就對妳酒後亂性?」
「嗯。」沈芊柔省略了她主動獻吻的那一段。
「妳為什麼不反抗?」他記得明明就是她含著眼淚親吻他。
「嗯……因為你力氣很大。」其實她根本就不想反抗。
「妳的意思是,我強暴了妳?」他從不做那種沒品的事。
她搖搖頭,「沒有。」
「沒有?」饒奕爵走近她,抬起她的下巴。「那妳是自願的?」
「呃……」沈芊柔心虛的左顧右盼,兩朵紅雲停在她的粉頰上。
看著她粉紅的雙頰,那足以讓男人瘋狂,如沾著晨露的玫瑰般誘人的紅唇微啟,他忍不住低下頭,想要攫取她的美麗。
「媽咪!妳飯煮好了沒啊?」看完卡通的沈念爵十分殺風景的站在廚房門口,壞了饒奕爵的好事。
就要得逞的饒奕爵忍不住低咒了一聲。
「哦,就快好了。」沈芋柔離開他的懷抱,開始忙碌了起來。
天啊,他差點就吻了她!
沈芊柔不認為在他吻了她之後,她還有對抗他的能力。
遇了好一會兒,晚餐陸續擺上了桌,一向只坐了兩個人的餐桌上,今天多了一位貴客。
罷上桌的食物散著香氣讓人食指大動,多了一位男主人坐在桌邊,這頓晚飯更有家的味道。
「開動了。」
沈念爵和沈芊柔將筷子放在拇指和食指中間說了開動後才開始動筷,長居日本,他們習慣了日本人的習俗,不過饒奕爵一點都不理會,徑自動筷。
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和家人一起吃過家常晚餐的饒奕爵,突然覺得這種感覺還不壞,食欲也好了起來,連添了兩碗白飯,讓煮飯的沈芊柔很有成就感。
只不過盤子里的菜越來越少,饒奕爵和沈念爵面前堆起的香菇山卻越來越高。
「念爵,香菇很香啊,怎麼可以挑食。」
只見一大一小皆皺起眉頭,異口同聲的說︰「臭菇。」
丙然是父子,連討厭的食物都一模一樣。
「可是念爵,老是挑食會長不高哦。」
饒奕爵聞言,挑眉看向她,她尷尬的看了他一眼。
呃……她的話似乎沒有什麼說服力,討厭吃香菇的饒奕爵照樣長到近一百九。
「好吧,不過下次不可以再挑食。」
晚餐結束後,沈芊柔將碗盤收進廚房里洗,而沈念爵則拿了條抹布,身高不夠高的他,站在椅子上將桌子擦干淨。
必須工作和家庭兼顧的沈芊柔,回到家後已是滿身疲憊,所以她從小就教育兒子要共同分擔家事的觀念。
見兩人分工合作的收拾,饒奕爵完全沒有動手,他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我不做家事。」從小就養尊處優的他認為做家事是下人的工作。
「我想搬來這里住。」饒奕爵走進廚房,對正在洗碗的沈芊柔說著。
「你要搬來這里?」他不是嫌這里又小又舊嗎?怎麼會舍棄舒服的大飯店來和他們母子擠?
「對。」事實上,他已經打了電話,要人將他的行李送到這兒來。
不管她同意與否,反正他是住定了!
「為什麼?」沈芋柔不敢想象他住進來後,會發生什麼事。
「我想跟我的兒子住還需要什麼原因?」
「當然。」她拿了塊抹布塞進他手里。「因為這是我的房子。」
沈芊柔的話,難得的讓饒奕爵啞口無言,他默默的接過抹布和濕淋淋的碗盤。
「我想和念爵培養感情不行嗎?我少參與了他四年的生命,我希望可以多一些時間陪他,不行嗎?」他不希望和自己的兒子像個外人一樣陌生。
饒奕爵就是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父親的眼里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和他就像陌生人一樣的生疏,他一點也不希望和念爵是這種關系。
原本想回絕的沈芊柔听了他的話後,覺得不讓他接近兒子太過自私,念爵需要爸爸,也想要一個爸爸。
「好吧。」
「我今天晚上就會住進來,我已經請人將我的行李從飯店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