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把握……」她傻眼,一臉無法置信,「既能成功又能功成身退?」
「辦不辦得到那是我的事兒,妳別管!」
笑了笑,他將手指滑上她臉頰,再流連那鮮女敕欲滴的紅唇半天不肯移開,眸子閃了閃,似是憶起昨夜攫得的甜蜜。
「妳只要答應我事後給我當得的酬勞就成了。」
「對不起。」她眸中是真心真意的歉疚,「關于這點我也騙了你,其實我除了那三干兩訂金之外一無所有,不過你放心,只要事成,我一定……」
「誰說妳一無所有了。」他笑著打斷她,手指來到她頷下輕輕地抬高她僵硬的小臉,低頭輕輕吻了她,「我要妳!」他在她瞪直的瑩亮雙眸前笑笑宣示,「事成之後,我要妳當我的女人!」
鳳凰僵著身冷了心,茫然思索半天無法反應。
「你、你甘心冒這麼大的危險去做別人都不敢做的事,卻只索求這個報酬?」她凝著瑩亮而困惑的雙眸看著他,「我始終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但這種交易對你而言就太不聰明了,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有了人了。」
「做人嘛!凡事都該幫人留條後路,」他笑嘻嘻的表明不在乎,「聰明一世,偶爾也當胡涂一時才能讓別人也顯顯威風,妳就當我是在做一件傻事吧!」
她垂首忖思,良久才再度抬頭,「你殺他時我要求在現場親眼看著。」
「不,小鳳凰,妳錯了,到時我會幫妳弄妥一切,只不過,刺入他心口那一刀卻得由妳自己下手,惟有如此,那在妳心中盤據多年的仇恨才能真正斷了根。而妳,也才能重活那原有的趙元淨,而不再是個什麼都不是的鳳凰。」
「你說的對!」鳳凰點點頭,目中有恨,「那一刀,合該我自己來。」
「所以妳的意思是……」他審視著她,「答應了和我的交易嘍?」
她不出聲垂下頭,臉上有著遲疑,再次抬頭,眸中只剩堅決。她用力撥開他還佇留在她頷下的手。
「我答應!可在事成之前,你都不許再踫我。」
石崩雲爽快點頭,「我答應妳,只不過……」那彎月似地笑眸,在她眼前如波似地漾開,「我不能踫妳可並不代表不許妳踫我唷!任何時候,若妳想要先行試用,在下定當全力配合!」
她瞪著他沒作聲,由著那弧彎月不停地掀高笑浪。
第七章
嵩山盤踞在黃河之南,地處登封西北,雄據中原居五岳之中故稱中岳,山嶺崇峻,遠看,形似個橫臥著的巨人。
嵩山東為太室山、西為少室山,其中共有太陽、少陽、明月、玉柱等七十二峰。
太室山山勢乎緩如蒼龍偃臥,王峰峻極峰峻峭挺拔、氣勢雄渾,人稱崇高峻極,而少室山則是詭譎險駭、奇峰崛列,與太室山景另成奇趣。
登立峻極峰山頂極目遠眺,黃河明滅一線、雲海緲緲、山景森郁,只不過若是在冬季往這兒來,那麼,除了滿山滿谷的白雪之外,怕是什麼都瞧不著了。
峻極峰一隅,一幢形似道觀,石磚為牆,飛瓦為檐的屋宇里--
殺氣門里果真殺氣騰騰,其中一道殺氣來自于小幾上正在廝殺中的弈局,另一道則是來自悶坐在角落邊上吃著熱湯團的石堆雪。
湯團與她無仇,她眸中的殺氣,對著那正與石裂岸對弈中的鳳凰。
哼!她用力咬嚼著湯團,野狐狸就是野狐狸,就算是穿上貂裘兒也藏不住她的狐狸尾巴。
自從那日她當場捉狐狸在床後,鳳凰便在義父的同意下搬進殺氣門這邊的廂房。雖然她並不清楚她和石崩雲之間究竟存在著什麼樣的約定,但至少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可以稍稍減輕,有她盯著,他們就無法再一個不小心爬上同張床去。
且自那日起,石崩雲便安安份份地沒在人前和那頭野狐狸勾肩搭背、嘻皮笑臉,沒踫她手、沒踫她發,兩人客客氣氣看來挺生分的。不過,他卻會三不五時下山去買東西哄狐狸開心,不提別的,現在她身上那襲價值不菲的純白貂裘兒就是證據,雖然她冷冷淡淡地對他送的東西都沒太大反應,但她可不會因此就松了戒心,以為他們之間沒有事情,忘了那天清晨發生的事。
那天清晨,她一輩子都忘不了,她砰地一聲開了門,看見他們相擁著面對面共擠在一張下大的炕床上,野狐狸的螓首枕睡在石崩雲的臂膀上,縴巧的身軀蜷伏在他懷里,漆黑如墨的發絲明目張膽、刺人眼楮地散落在兩人相擁的身軀上……
恨哪!
石堆雪狠咬了口芝麻湯團,感覺一股熱燙燙豬油拌混著芝麻香氣在她口中漫開,就像她對鳳凰的厭惡燙著了心口一般。
也許……
她挑挑眉偷顱了眼專心對戰中的兩人,再把視線投向桌上另外兩碗湯團;心底響起了第一千零一遍的也許……
無毒不丈夫、不辣非小人,惟女子與小人絕不可犯也,也許、也許……
「停止妳腦海中的蠢念頭,雪丫頭!」
出聲的是漫不經心嗑著瓜子的石裂岸。他壓根連頭都沒轉就能察覺到石堆雪的歪腦筋。
「別想下毒,妳的道行還不夠,況且妳清楚崩雲的脾氣,大雪天的,別勞累義父我老人家這把老骨頭,還得去幫妳埋尸體。」石裂岸雲淡風清地啜了口熱茶。
「爹呀!」
砰地一聲,石堆雪重重放下碗,雙手抱胸嘟高了嘴,「您向來口口聲聲最疼堆雪,這會兒您究竟幫的是誰?」
「一邊是親親干女兒、一邊是乖乖佷孫兒,誰我都得幫的。」石裂岸四兩撥千金,很聰明的回答。
「那這頭野狐狸呢?」石堆雪瞇起厭惡的眸子,「她總和你沒關系了吧?」
「狐狸?」石裂岸落了子兒左顧右盼,「人老了不中用,老眼昏花,眼前只見著個鳳凰,卻沒見著狐狸。」
「我不管她是什麼,反正我就是看她不順眼!」她撒著潑,氣不過地站起身,伸手便去取劍。
「是呀!我也是不管她是什麼,只不過她是崩雲親自交托到我手上,請求代為照顧的人。」一粒自子凌空飛掠,打掉了石堆雪手上的長劍,「我不會讓妳傷了她的。」
野狐狸就是野狐狸!
石堆雪氣火了,這會兒竟連干爹都這麼維護著她。
「好!我今天豁出去了,就算不拿劍砍她,也非得要燙碗狐狸熱湯來嘗嘗不可。看誰敢阻擋!」捧高了兩碗熱湯的石堆雪,惡狠狠地準備將熱湯往鳳凰身上潑去,卻在听到咚咚兩聲後,便再也無法動彈及出聲。讓石裂岸給用兩顆瓜子凌空點住了穴道。
「她這個樣子……」終于有空從棋局中撥出神的鳳凰瞥了眼石堆雪,「會不會很不舒服?」
「放心吧!」石裂岸呵呵笑著,完全沒放在心上,「這丫頭是這樣的,每年降大雪被關在屋里久了便要發一次瘋病,這個樣子既能讓她停一停又能讓咱們靜一靜,別理她!」
轉回視線的鳳凰一子落下,再度抬頭時眸中亮起了得意的光芒。
「我贏了!」
「怎麼可能?!」石裂岸怪叫一聲瞪著老眼驗證,白眉蹙了蹙、白髯挑了挑,卻不得不認輸。
「不算,不算,不能算!得重新來過,都怪那丫頭讓我分了心。」
「可以重來卻不能不算。」勝利得來不易,鳳凰當然不肯如此輕易放過,「堂堂殺氣門掌門人,言出必行、重信守諾,所以石崩雲和我之間的交易你已無權再過問。」
石裂岸沒抬頭,扁著嘴嘟囔,「不過問就不過問嘍,反正妳贏妳輸我都過問不了的。這世上,有誰干涉得了石崩雲那小子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