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不會,他不會的。」嚶嚶的哭泣變成了放聲大哭。
「我連他送我的訂情信物都送人了,他要是知道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一定不會原諒我的,也一定不會再理我了!」
石崩雲停下了腳步,將俯在他背後嚎啕大哭,像個孩子似的鳳凰轉擁入懷,兩人面對面地坐在地上。
「乖!別哭了,他不理妳沒關系,還有我呀!」
「你?!」她哭聲暫歇,歪了歪美麗的螓首,用著茫茫然的瑩眸認真地盯著他瞧,「你是誰呀?」
「我?我是石崩雲呀!」他苦笑,「妳忘了嗎?就是那個提供妳頂級竹葉青的好人呀!」
「石崩雲?」她抹了抹淚水認真想,再順手將手上的濕全抹在他身上,「就是那殺豬殺狗砍人頭、氣佛氣仙謝閻羅,誰能管我!的殺氣門笑面閻君石崩雲?」
「是呀!」他點頭笑,「看來妳醉得不是很厲害嘛!那麼長的一段詞兒都還能倒背如流。」
「我本來就沒醉嘛!」她不開心了,「我長這麼大,還不知道醉字怎麼寫呢!」
是呀,他在心里回答,那是因為妳長這麼大還不知道酒字怎麼寫吧!
「誰能管我!誰能管我!誰能管我!」酒精在腦海中燃燒,她再度拋開了煩惱。
邊嬌笑邊拍手的她讓石崩雲看得有些失了魂、落了魄。平日不愛笑的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時有多麼地奪人呼吸、勾人魂魄。
「我最喜歡他們殺氣門的就是這句話了。」
「那麼……」他單手支額,撐在膝頭沉迷在她的笑靨中,「妳喜不喜歡石崩雲那個好人呢?」
「石崩雲是好人、石崩雲是好人!」
她大聲怪笑,甚至還激動地按壓著笑疼的肚子。
「你是瘋了還是醉了呀?笨蛋!你被他騙了,石崩雲呀,」她輕輕哼聲,左顧右盼低聲警告,「他是個殺狗殺豬的壞家伙,離他遠點兒。我親眼見過他砍人雙手雙腳,卻還能笑嘻嘻的。」
「既然石崩雲這麼可怕,那妳干麼還要和他做買賣?為什麼還敢接近他?」他微笑。
「那是因為我知道他夠膽、夠本事。」論起殺人的本事,她對他倒是心服口服,「我要他幫我殺的是個別人不敢殺、不敢踫的壞家伙!」
「是嗎?」石崩雲依舊掛著盈笑,「那個壞家伙是誰?」
「噓!」她將手指頭抵在唇上,壓低嗓皺著可愛的眉頭說︰「你最好別問也別知道,否則,你也要倒大楣的。」
「妳既然這麼好心,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免得倒大楣,難道就不擔心會讓石崩雲倒大楣嗎?」
「他活該!殺人對他而言只是做買賣,那是他該做的。」她咯咯直笑,「還有一點,他老是自以為很聰明,可這一回,他非要狠狠地跌個大跤不可了。」
「可憐的石崩雲,我為他感到悲哀。」
他搖搖頭嘆氣,突然伸手將還在得意地笑個不停的鳳凰給攬進懷里,低頭俯近她,眸中是令人費解的眼神。
「剛才妳說現在的妳是沒法子給任何人幸福的,誰要是喜歡上妳,那可就要倒大楣了,既然幫妳殺人要倒大楣,喜歡妳也要倒大楣,那麼,何不就索性讓石崩雲那個笨家伙一次倒霉到底呢?」
「你在說什麼呀?」她嘟著小嘴偏斜著螓首,美麗的小臉蛋上是滿滿的疑惑,「我听不懂耶……」
她的話沒來得及說完,他的唇已經不偏不倚地吻上了她。
第六章
鳳凰睜開眼,閉上,然後又睜開又閉上又睜開,再閉上了幾回。
這一定是夢!
她告訴自己,然後再度用力地闔緊了眼瞼,這一回,她選擇小心翼翼地慢慢睜開,只不過,眼前景物依舊,所以她並不是在作夢,她是真的真的真的睡在石崩雲的懷里。
雖然他們身上的衣物完整,但並不代表她就可以若無其事地醒在他懷中,然後再若無其事地和他道聲早,接著再若無其事地下床離去,
懊死!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蘇醒後的他。
就因著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她不敢動彈、不敢大聲喘息就怕吵醒了他。在他醒來前,她得先把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想個清楚。
他的大手,霸氣地擱在她腰際不容她動彈。
他的身子,在寒氣甚重的山巔將她向來冰冷的身軀熨得熱燙。
他的臉龐,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前方。
她從不曾和個男人如此貼近,更不知道在闔上了那向來只會壞笑的眸眼後,他竟有著出奇的好看羽睫,還有,他的下巴才不過一夜,竟已冒生出許多青澀的胡碴。有一瞬間,她不知何以興起了莫名的沖動,想要感受他的胡碴觸在她掌心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趙元淨!妳在想什麼?
好不容易罵醒了自己,她才集中注意力努力回想著昨夜的點滴。
她先是喝了他的頂級竹葉青,接著說了好多已記不清楚的話,她似乎一直在笑,也好象哭了,然後,他吻了她,說寧可為了她倒霉到底,那句話肯定是有點兒感動了她吧!否則,她又怎會容許他的侵犯,甚至于……
她閉上眼楮,肯定是酒精作的祟,她才會覺得和他之間的吻不但沒什麼,且還頗為樂此不疲。
她記得他背著她,兩人一路笑笑鬧鬧地回到他的小屋,她終于得到一壺新的酒,可他卻又出了難題。
「這酒叫做倆相好,若想領悟個中風味,就得遵照它品嘗的原則,才不至于浪費這上等的好酒。」
「怎麼喝?」鳳凰傻呵呵笑著,女敕肌雪頰上滿是紅艷艷的霓彩。她現在一心一意只想要快點兒再度喝到那會讓她快樂得什麼都忘記了的好東西,其它的都不在意了。
「以口哺口。」石崩雲說得一本正經。
「好呀!好呀!」她笑嘻嘻跳躍著拍拍小手。這時候無論他說什麼她八成都只會好呀好的了。她捉著他的手晃,「快呀、快呀!你還在等什麼?」
他笑了笑,沒讓她等太久,先將酒含進自己口中再一把將她攬近,用嘴將酒傳進了她口中,就這樣,一口再一口,一口又一口,有時是酒,有時純粹只有舌尖的嬉戲,直到她眼皮沉重再也撐持不下去了,伸長藕臂攬緊他的頸項,將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他。
「不……」她打了個酒嗝,「不喝了,好困,陪我,別讓我……」又是一個酒嗝,「一個人孤孤單單。」
僵著眸,鳳凰回到現實里,這就是她一早醒來會在他懷中的原因,她甚至不能怪他,是她要他陪的,不是嗎?是她不想要孤孤單單的,不是嗎?
懊死!趙元淨。
懊死!老天爺。
她又罵了自己一回,這次連老天爺也一塊兒罵了進去。
不是听說醉死了的人會記不住自己的言行,那麼她究竟是醉得太沉還是醉得不夠?
老天爺若真要讓她因喝醉酒而做出蠢事,那就干脆行行好,讓她全部都記不得算了,她一早起來也好翻臉捉刀砍這家伙。可偏偏要讓她記得其中的浮扁掠影,甚至還包括他們之間那一個接著一個纏綿悱惻的吻。
她在他的懷里得到安全感,從他的吻里找回了自信,彌補她對宋子寰可能移情別戀的傷心,但這是不對,甚至是不公平的,她在子寰哥哥毫不知情的狀況下算計了他,且還先行地背叛了他!
毋論酒醉毋論清醒,總之,她的吻,確確實實是給了石崩雲了。
就在鳳凰還在苦思該如何月兌逃之際,下一刻,門扉大敞伴隨著一聲殺雞似的尖叫傳來。她索性閉眼蒙耳佯裝沉睡,算了,就這樣吧!就由著這不速之客來主導接下來的戲該怎麼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