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抬高眸子,卻依舊只能見到他的面無表情。
「對不起!」
她用著無措而微懼的眼神看他,這些年的際遇畢竟磨損了她的自信,無法窺得他心底想法的恐懼讓她突然失去了再面對他的勇氣。
「對不起!」她又說了一遍,並用手拂了拂發,拉緊了睡衣襟口。
「我想,是大家的熱心而對我們的事情起了點兒誤會吧!」她躡手躡腳在他的冰眸底滑下了大床。「姐姐和媽咪都認定了你的不開心是為著我,她們還以為只要我再回來見你並將誤會解釋清楚,那麼一切都能重新開始了,可看來,」她咬咬唇笑得尷尬,「也許,我們都錯了,有些事情……」她吸吸鼻子強迫自己離開踱到門口,「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是不?」
江歡伸手去開門,卻不如她身後的人動作快。
一只大掌由後方包裹住她的小掌,另一只手則由另一邊將她用力往她身後的結實身軀貼緊。
他好熱,身子滾燙得嚇人,卻仍然沒有聲音。
她眼中氤氳著熱氣,這幾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這個硬實的胸膛,只有在這里,能夠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你又想去哪里了?」他粗嘎而低沉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霸氣。
「我能去哪里?」她語氣中有著委屈,「可我至少該去個歡迎我的地方。」
他用身體抵緊她讓她的臉在瞬間紅透,就算再單純,她也還清楚有關大自然雌雄互補的原理規則,他想要她,很想很想。
「這樣子的歡迎還不夠熱烈嗎?」
「浩,」她回過身用認真的眼神願緊他,「你真的不在乎,我差一點就……」
他偃止了她的話。「歡歡。愛一個人並不能單單用一層薄膜來證明什麼的,愛一個人,要的是她的全部,甚至,還包括了她的無心之失,我怎麼可能會因為這樣就不要你?」
他心疼地伸手將她攬進懷中。「天知道你這幾年讓我們都活在痛苦的深淵里,為的竟是這麼荒謬的理由?你不單是在懲罰自己,你根本就是在懲罰我!若早知你是為了這樣的原因而躲起來,我早就該將你由藏匿的鼠洞中拖出,然後一棒將你給打醒的。」
她笑了,憂郁的大眼漸漸恢復了失落多年的稚氣。
「浩哥哥,」她將雙手掛上他頸項,滿懷真心,「相信我,我真的只愛過你一個。任焱,」她眸子黯了黯,「不管他是為了什麼接近我,我對他,只是很高興能有個志同道合的朋友罷了。」
「我明白。」他輕輕吻她,額頭抵著她的,「回想起來,還得怪我自信不足、怪我耳根太軟,可是歡歡,」他嘆息,「凡事我都能思慮周全,卻偏偏在遇到你的事時除外。」
「你離開我,我並不怪你,我只恨自己為何當年要同意女乃女乃的建議讓你到外地去念書,一意想讓你變得獨立,一意只想著要鍛鏈你成為適合江家的女主人,卻忽略了你的感受,那些年里有幾回你在電話里哭著說想我,吵著要回來時,我都沒答應,後來失去了你,我總認為,那叫罪有應得。」
他用下巴摩掌著她發項,語氣中是對過往的悔恨,「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卻沒能陪在你的身邊;這才是我最大的錯誤。」
「不,浩哥哥,你不要這麼說,」江歡在他懷中拼命搖頭,「錯的人是我不是你,我是真的太不夠獨立又太沒有警覺心了。」
「不論如何,我想過了,今後的歲月里我會多撥點兒時間陪著你去關懷熱帶雨林,試著去接續我父親的心願。」
「真的嗎?」她笑燦了眸,「那我們現在可以開始討論如何著手去做了嗎?」
江浩發出了求饒,「歡歡,我知道保護熱帶雨林很重要,可難道這一夜,我們不能先有別的選擇嗎?」
「難道,你有更好的提議?」
她在他懷中思索著,繼之躍起身,滿眼亮芒。
「對、對!你說得對,既然我們沒事了,那麼,就趕快去告訴媽咪、姐姐和江媽,她們一定會高興死的,為了將我偷偷送進你房里且不讓你發現,她們可都費了不少的神。走吧、走吧,我們快去告訴她們吧!」
她扯著他,卻發現他文風不動,只眯著眼用奇怪的眼神瞪她。
「好端端的,干嗎又鬧脾氣了?」
「我沒鬧脾氣,只是,歡歡,」他沒好氣的爬爬發絲,「這麼晚她們都該睡沉了,沒必要這時候去吵人吧?」
「怎麼會沒必要?她們都很關心我們的,只要我去喊一聲,」她甜笑地挽著地,「保證她們一個個都會跳起來的。」
「歡歡、」江浩收回手,一臉無可奈何,「你身上的睡衣是誰讓你穿的?」
「姐姐呀!」
「所以,」他嘆口氣將她攬人懷中,「你還不明了她的意思嗎?」
「意思?」她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她的意思就是希望我們在談和之後順便在床上打合同訂契約,表明誰都不可以再惡意遺棄誰了。」
「她真是這個意思嗎?」
打合同?訂契約?在床上?那麼,需要公證人嗎?
江歡一臉困惑卻已來不及再問了,江浩將她攔腰抱起,往大床走去。
「如果不信,」他傾身吻了吻,「明天早上你再問她吧。」
「明天早上?現在真的不行嗎?」她嬌軟著甜嗓,卻只使得他的熱汗不斷竄生。「我真的好想好想去和她說說話的。」
「真的不行。」他一臉霸氣,「我們這個合同已經延遲了太多年,再拖下去,」他突然有些想笑,「會出人命的。」
「你在笑嗎?」她在他懷里停止了掙動,出神地望著他臉上松緩的唇線中幻化出似有若無的笑容。
「是的,我是在笑。」他點點頭,毫不吝嗇地加重了那朵溫柔的笑花,「爸說得對,你真有著散發歡樂的魔力。」
「爹地這話還是不對的,」她軟軟偎在他懷中,「前幾年我一點都不快樂,更別提是給別人帶來歡樂了,所以,自從遇見你以後,我的快樂已變成有條件的了,那就是,必須有你在我身邊。」
「記不記得爸曾說過期盼著兩個驕傲能夠合而為一?」
「當然記得嘍。」她點了點頭紅紅臉,看來是直至這會兒才明白過來他執意不讓她去找別人的原因了。
「那麼今晚,」他深情睇著她,「就讓我們來完成他的願望吧!」
「一定要今晚?」她突然有些害怕了。
「一定要今晚。」他將她扔在床上,用力吮去了她的害怕,「否則,我會瘋的!」
她在他懷中被吻得昏天暗地,直到喘息聲取代了笑聲,直到他的身子即將吞沒了她的戰栗。
良久之後,她才能停止戰栗,縮伏在他堅實的懷抱里。
這一刻,她突然憶起江穎曾說過的話,她是不是因為從小沒有媽媽姐妹伴著成長,所以連這種自己身體上的事情都搞不清楚?
是呀!她真是笨得可以,由少女變為女人,她身上的每個細胞都起了變化,敏感而柔軟,全身上下都充溢著那讓她轉變了的男人的氣息。
發出了幸福的嘆息,江歡由著不出聲的江浩將她緊緊嵌入了他的懷抱里,宣告著兩人的永不分離。
尾聲
「大家好,以下是本台記者陸珊珊在擎業集團江宅現場為您所做的實況報道。」
「一位打扮人時的短發女記者利落地站在攝影機前甜笑而語,她笑得既甜且美,還不時拿出粉餅補補妝練習微笑,為了能搶到報導江浩婚禮的這條新聞,她可用了不少手段擊敗群雌才得以出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