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搖頭,「我很少對人笑的。」
她也笑了,笑如春風,「不管你是為了什麼決定娶我的,至少我對你真的有些些的意義不同,所以,你才會對我笑?」
「隨你怎麼想,」他無所謂的聳肩,「只是,江歡,我必須先警告你,當江家媳婦並不容易,我的母親便是個最好的例子,你要有心理準備。」
「江歡?」她嘟高了菱唇,「為什麼不是歡歡?我比較喜歡你這麼喊我。」
「別得寸進尺了,我願意怎麼喊你是我的自由。「他冷冷越過她身邊,」我說過,和你訂婚只是權宜,而就算我當真娶了你,也沒打算要讓個女人來左右我。「
「我從沒想過左右你的,我只是想要陪在你身邊,如此而已。」她聲音低低的有些不開心了。為什麼,他對她高築的牆還是沒有卸下的意思?
別人的未婚夫會這麼對他們的未婚妻嗎?
「這樣最好。」
他離去了,連晚安都沒丟下。
房門關上,江歡悶悶的打開鐵盒,捧出了毛蜘蛛。
「Brandy,你覺得他到底,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呢?」
她徑自向著毛蜘蛛咕咕噥噥,不管它听不听得懂。
「不過,還好他不是我的親哥哥,早上听說他要和別人結婚時,我的心,」向來不知愁的她夸張地比手畫腳嘆長氣,「都要碎了呢!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她將毛蜘蛛抵近和它大眼瞪小苞,「我對他的依賴竟然、竟然,」她語音夢幻,「是愛情呢!」
毛蜘蛛動動長足發出寒竄聲響,噴著冷笑似的氣息。
「不許笑我!」她換成了惡聲惡氣,「否則我會毫不留情將你碾成蜘蛛泥,笑什麼笑,我就不信你不曾動過情,不曾喜歡過公蜘蛛,‘喜歡一個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Brandy縮縮足似乎听懂了主子的威嚇,它試圖轉移方向遠離這個初識情味就有異性沒人性竟想將它碾成蜘蛛泥的主子。
「你呀你I盡彼著自己找酒喝也不懂得幫主人排解怨氣,養你這家伙還真是浪費糧食。」
說歸說,江歡還是偷偷模模潛到了樓下,從酒櫃里拿了瓶白蘭地算是給Brandy久別重逢、歷險歸來的壓驚禮。
「酒,真有這麼好喝嗎?」
她覷著Brandy東倒西歪快樂爬行在桌上的一攤酒里,也忍不住幫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飲下她蹙蹙眉,良久才習慣了那股嗆鼻的燒灼感。
「還不錯呢,Brandy,」她笑得咯咯,「我好像要飛上雲端了耶!而且,也不會再去想浩哥哥到底愛不愛我的問題了。」
于是乎,深夜里,當江浩發現未婚妻房里燈還亮著而進房時,就看見個爛醉如泥的十八歲少女和只醉意酣酣只會仰天冒著酒泡的毛蜘蛛。
「小丫頭,誰準你喝酒了?」
他皺皺眉將她抱到浴室里,擰了濕毛巾幫她拭淨小臉,還盯著她吐了幾回。
「為什麼不行?爹地說十八歲就代表著成年了,我可以做任何之前不能做卻很想做的事情。」
醉意模糊的江歡被抱回了床上,傻傻看著江浩從櫃里幫她抽出了睡衣再面無表情幫她月兌光了衣服換上。
雖是意識模糊但她腦里還是由不得生起了困惑。
浩哥哥不是男生嗎?
他怎麼可以幫她換睡衣?
可,她釋懷地告訴自己,若不換睡衣她會睡不舒服的,他是她的未婚夫了,所以,應該沒關系吧?
想著想著,她憨著甜笑向江浩說了謝謝,鑽入了被子底。
「成年並不代表著你就可以做任何意味著禁忌的事情。」他像是安頓著小女圭女圭似的拉起被將她蓋得密實,再將室內冷氣調到適當的溫度。
「除了喝酒,」星眸半閉,江歡微醺的臉上是嬌酣的笑容,只是,問話的聲音已漸漸起了模糊,「還有更禁忌的事情嗎?」
他眯眯眼覦著那在問話後便瞬間遁人了深眠的少女。
「多著呢,只是你還小,還不到我可以教你的時候。」
他撫撫她女敕果似的臉頰,縱容自己泄漏了柔情。
「睡吧,我的歡樂小天使!」
他傾在她額心烙吻,並發現自己竟然有些舍不得離去。
在這一刻,他終于不得不向自己承認了,接受歡歡當未婚妻並不如他所言的純粹是為了父親臨死的托付,或者是為了抗拒祖母高壓專橫的婚配。
他選了她,純粹是因為他要她、他愛她,如此而已。
他的心,早已緩緩沉溺在這個有著魔力、為人帶來歡樂的小東西身上了。
第七章
三天後,鉅野太郎在百忙中放下了忙碌的公事飛抵台灣。
表面上,他是來出席商場上重要伙伴擎業集團負責人江浩的訂婚宴,事實上,來關心女兒的情緒才是他最重要的目的。
「對不起!」
和室房里,老臉愧疚的李雲鳳和鉅野太郎父女盤腿坐在榻榻米上,一俟坐定,這位七十多歲的老婦人便立刻用幾近九十度的鞠躬向鉅野太郎謝罪。
「江老夫人不用客氣,」鉅野太郎回了禮,眼神卻是瞧向那憔悴了不少的女兒,「道歉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顰顰眉,「此事難道真的毫無轉圜余地?」
商界人都知曉,年輕有為的擎業總裁一顆心只放在事業上,連別的企業小開常有的緋聞都不曾鬧過一件,卻突然決定要和個來路不明的女子訂婚?這事,也著實太兒戲了點吧!
「對不起,鉅野桑,」李雲鳳為著孫子再鞠了個躬,「浩兒這孩子原是很听話的,只是,他對他父親向來有些情緒不是我們所能理解的,這次他的婚事,」她眯了眯眼,「是他那不負責任的爸爸臨死前牽的線,這孩子剛逢父喪,想逼他違逆父親的遺言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所以,令孫和小女的婚事就是不可能的嘍?」
鉅野太郎忍住了嘆息,這樁婚事他盼了多年,希望得以借此鞏固台灣市場並盼後繼有人,可看來如意算盤將被打散。
「不!」李雲鳳搖搖頭,「鉅野桑先別泄氣,目前我只同意了他們訂婚的事罷了,至于婚禮,因著父喪,那至少會是三年後的事情,三年,」她冷冷—笑,「這麼長的時間里誰又料得準會發生什麼事情,那丫頭野性未馴,時日一久,浩兒自會知曉,理想是一回事,生活卻得有比較現實的考量了,而沙沙子才是最適合他的妻子。」
「老夫人的意思是,」他眯眯眼,「我的女兒還得守到別人解除婚約後才能得著幸福?」
「所以,」她再鞠了個躬,「這才是我一再要向兩位致歉的原因。」
鉅野太郎想了想,「老夫人,不是太郎想要不敬,可雖然你的孫子條件不錯,但也不代表著我們沙沙子還非他不可的……」
他這麼說其實只是想幫女兒多留點兒面子,卻立刻被心急的女兒打斷了。
「多桑!」沙沙子慌了小臉急著搖頭,小手也忙著去推父親膝頭。
鉅野太郎咳了咳,從女兒身上抽回視線,「嗯,既然老夫人這麼有心,而我家沙沙子年紀又還小,那麼,我就答應再給這個約定三年的發展時間。三年後,還請江老夫人給我們鉅野家一個明確的交代。」
「放心吧!鉅野桑。」李雲鳳挺直了腰,眼眸深邃,「我會的。」
不論這座屋里正進行的是哪種會議,屋外,江家上下正為了少爺明日的訂婚喜宴忙得不可開交。
老江將車庫里的車全開到了草坪上打蠟刷洗,草地上,依序排列晶光閃爍的是幾部名貴的高級房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