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她見到了渥夫在決斗場上紛飛的血絲。
「他們這次的決斗也許就是為了你,如果渥夫當眾勝了杰斯,或許他就會有勇氣對你表白了。」
這些話幾天前安妮就告訴她了,可她卻沒認真思考過。
渥夫向來對所有女子視若無情,惟有對她例外,而她又是怎麼回報他的?
三年里她不斷逼他幫他送信、送餅干、送禮物給杰斯,冷血的杰斯愈對她無動于衷,她就愈想征服杰斯,她是雅德斯的校花,不該有征服不了的男人的,不是嗎?
就是這樣的好勝心使得她忽視了渥夫對她的好?
就是這樣的任性使得她蒙住了心,一再地踐踏著渥夫的心?白隻舉起雙掌交抵胸前做了個倒三角形然後閉上眼楮念了句「訇鈸魃吁奴」,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她許了個什麼樣一的願望,片刻後,白隻見著了渥夫的長劍宜宜地、宜宜地,插入了杰斯的胸口。為什麼會這樣?
她喃喃自語,「我只是希望渥夫平安,可,我也不要杰斯在渥夫用下山事呀!」眾皆愕然間.她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
別人都以為那聲尖叫是為著杰斯的。
她卻清楚地知道那是為了渥夫。
杰斯的生死並不是第一個涌入她腦際的思緒,她在意的,是渥夫的未來。
在最要緊的關頭里,女人的愛,畢竟還是自私的。
杰斯若當真死在渥夫劍下,即使這種決斗早有明了生死無尤,但渥夫的下半生卻必須得活在親手殺死好友的輿論壓力及良心道德苛責下。
這樣的活存,對于早已習慣于在人前保持著英雄典範的渥夫,絕對不會比死了的下場包好。
白隻僵冷的身子起了輕顫,為了渥夫,也為了自己。
直至這一刻她才確認出自己的感情所在。
如果渥夫就此斷送了一生的幸福,那麼,她的也將會。
僵局中,安妮沖上了競技台,她先是試著幫杰斯吮血喂血,繼之哭得淅瀝嘩啦。
「別這樣,杰斯,別這樣對我,別在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有多愛你之前就離開了我!」
可接下來的變故卻出人意表。
安妮懷中的杰斯突然睜亮了雙眼,不僅睜開眼他還坐起了身,接著他漫不經心拔出了渥夫的長劍,伸長了舌頭,望著呆若木雞的渥夫舌忝舐起劍上的鮮血。
「差了一寸,渥夫,記住了,要殺吸血族的人只有刺中心口才能有效。」
像是呼應著杰斯的活一般,那被拔出了長劍的傷口在眾人眼前瞬時自動生出新肉、自動密合,上頭血跡還在,可傷口已杳然無蹤。
「你這個賊胚,你是故意的,你差點兒就嚇死我了!」渥夫跳起僵硬了許久的身于,再蹲去一拳一拳朝杰斯身上招呼去。杰斯笑了笑,也沒閃就這樣由著他練拳頭。
「你這家伙,我已經順了你的意思和你在人前決斗,也讓你在人前贏了我,你要的我全辦到了,你還不滿意?」
「幫我?!」渥夫掃了哭得狼狽的安妮一眼哼著氣。「少來這套,你是在幫你自己吧!」
這場原是驚心動魄的生死決斗末了卻是以爆笑而甜蜜的結局收的尾。
接下來杰斯和安妮甜蜜地攜手離去,圍觀的人群也散了。渥夫指揮著學生會成員清理現場。
然後,渥夫想起了白隻,別過瞼,她的位子上卻空無一人。在那一劍刺下前他知道她一直都在的,甚至于他還听見了她驚懼的尖叫聲。
那麼,她的離去是因為惱他用劍刺中了她的心上人?
還是見著了杰斯與安妮的卿卿我我而傷心離去?
他的心起了片刻酸澀,無論白隻是為了什麼,總之,她都不會為了他就是了。
雖然有這樣的認知,可渥夫還是決定去找她,無論她現在想的是什麼,她都需要一副可以容她傷心憩足的寬闊胸膛。而這,似乎是他或蛋黃所賴以生存的神聖使命。
只是這會兒,他心愛的少女,她在哪里?
第五章
渥夫奔出凱撒廳,並迅速探出了白隻所在,這就是身為狼人的優勢之一,他得天獨厚地具有尋獲獵物的本能。
直至出了廳門他才知道天色已然入夜,天色晚了,這種時候白隻獨自一人往僻靜的後山想做什麼?
她在多年前險些吃了些壞蛋的虧後明明是怕極了獨行的人,這時候的她,又是怎麼樣的動機使得她連恐懼都忘了?
疾追之後,他總算趕上她,伸出手他拉停了她。
「隻,你要上哪兒去?」
她冷冷瞪著他,繼之掙月兌了他不作聲地繼續前進,認識多年,這是頭一回他見她發這麼大的脾氣。
「你在氣我?」他苦澀著嗓。「為了我給杰斯的那一劍?」可隻,渥夫心頭沉沉,‘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是為了誰去刺那一劍的?’
白隻無語,依舊憤怒前行。
「別去了隻,這時候的後山是很危險的。」
他再度試圖攔阻,可伸出的手依舊遭到了甩月兌的命運。
「你就這麼喜歡杰斯?」她身後傳來了他艱澀的嗓音。「喜歡到寧可讓自己身陷險境?難道你還在指望著,」他緩緩低語,「來自于杰斯的英雄救美?」
她停了腳步卻沒有回頭。「我喜歡誰不關你的事.我的人身安危不勞你操心,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你為什麼這麼說?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月牙兒底,山風輕移,渥夫心頭發酸,他摯愛的少女,連他惟一能保有的默默守護也不允許了嗎?
「是呀!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我討厭死你了!」背對著他,她縴肩微微起了抽動。「我討厭你對我的寵溺,討厭你由著我的恣意妄行,討厭你對我的默默守護,我更討厭的是你沒問過我就去跟人家做什麼生死決斗!」
白隻回轉過身,這會兒渥夫才在柔柔月光底見著了她的淚流滿面,他半天無法言語,只能愣愣地看著她握著拳頭控訴。
「渥夫.道格拉斯,你既然懂得擔心自己喜歡的人可能會出事的感受,那麼,在你和人決斗前,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她哭得抽抽噎噎。
「你是要我接受你的死訊,還是接受你為了殺死好友而內疚一輩子的頹廢?你好自私,渥夫,你真的好自私,在你那樣寵溺得使我全然依恃著你之後,卻又全然不負責任地做了可能會危害我們一輩子幸福的輕率行為!」
一只溫柔大掌憐借地幫她拭去了淚水。
「別哭了,隻,我知道我錯了,只是,」他睇著眼前飲泣中的少女,聲音里滿是不確定,「你知道我的中文程度有限,我不太明白剛才你的意思,你說我應該懂得擔心自己喜歡的人可能出事的感受?你的意思會不會是……」他語帶虔敬,卻又忍不住紅了紅臉,「你擔心著我?而且喜,嗯,喜歡我?還有,你說了我們一輩子幸福什麼的。」
白隻吸吸鼻子收了眼淚,瞪了手足無措的他一眼後轉身就走,「听不懂最好!你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
「不行的,隻!」
渥夫急了,他伸開雙臂擋在她面前,「話說出口就算數,是不能收回的,你到底……」他搔搔頭,一個向來如野狼般自信而剛猛的男人竟然會手足無措至此,他訥訥然地憨憨追問道︰「是不是喜歡我?」
只有白痴才會問這種問題!
她沒好氣再瞪了一眼那一臉渴慕卻又疑懼不定的男人,末了是之前那一劍刺下時的心悸感受,使得她不舍得再這麼折磨他了。
閉上眼,白隻將雙掌交抵在胸前做了個倒三角形並暗念了句「訇鈸魃吁奴」,然後她張開眼楮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