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踱近她,蹲低身子依戀地瀏覽著她的臉龐,幾天沒見,他想她。
「怎麼睡得著?」他輕哼,「當我心愛的女人去和別人開房間的時候。」
「你知道」菱菱不敢置信。
「我們有個共同的好友叫沈彤。」
「這家伙!」菱菱哼了聲。
沐玄思不發一言凝視著她,由著沉默淹沒彼此。
「你不問我成功了沒?」她笑得有些淘氣。
「這不重要!」他輕輕搖頭,「重要的是現在你在這里。」
「是呀!」菱菱笑著跳起身,撿回滾到角落里的籃球,蹦蹦蹦地運起球來,「重要的是你和我現在都在這里,陪我玩球,玄思!」
他無所謂地由著她,眼神起了縹緲。
「你醉了,菱菱。」
「我沒有!」菱菱叫囂著,丟了幾個球卻都射不著籃筐。
回過身,她望著他,眼神中有著困擾,「玄思,該找人修修籃球架了,歪來歪去的都射不著。」
「我幫你!」他踱近她背後,將她環入懷中,捉著她的手,幫她瞄準籃筐,咻地一聲球出了手,「 啷」三聲,球應聲人洞。
「得分!」菱菱高喊一聲,興高采烈,轉身攀著沐玄思頸項,躍動著歡欣,「我就知道你最厲害,難怪我會那麼愛你,好愛好愛!」
「菱菱,」他粗嘎著嗓音,嘆口氣,「你醉了,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沒有醉!」菱菱粘在他身上咯咯嬌笑,「不信的話,你問我三加四是多少?」
「三加四是多少?」
「八!」她斬釘截鐵地回答。
「菱菱,」沐玄思嘆口氣,「三加四是七。」
「這題不算!」她吐舌憨笑,「我的算術本來就差,問別的吧!」
沐玄思默然不語,望著她嬌酣的笑容有片刻失神,他茫然地想著,再過幾天他就要失去如此望著她的權利了嗎?
夜風襲過,菱菱明顯地蜷縮了子,她偎近沐玄思懷里,「外頭好冷,我們回屋子里去吧。」
「我送你回去。」
「不要!」菱菱斷然拒絕,「我已經跟媽說了今晚不回去,她不會等門的。」
「她肯同意你不回去,是因為她以為你跟周子鑫在一起。」沐玄思的語意苦澀。
「我不想跟他,」她望著他,眼神略帶淒楚,「我只想跟你!」她輕幽著嗓音,「我滿腦子都是你!陪我,玄思!」菱菱眼神專注執著毫無退縮,「你說得對,我要你!」
「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沉著聲音,「等你清醒你會後悔你所作的決定。」
「我不會!」菱菱偎人他懷中,嗅著他熟悉的氣息,身子柔馥如絲,輕盈似玉,她突然笑了,「真要後悔也是明天以後的事情了,誰理它!」
「愛我!玄思,」她的聲音嬌軟軟蕩人心魂,一雙灼焚似火的美目綻著令人屏息的嬌媚,「像我愛你一樣。」
沐玄思僵硬著身子無法反應。
對于她的請求他起了猶豫,不是不想要她,而是,他明白自己想要的絕非一夜繾綣。
第八章
陽光透過窗刺進菱菱眼簾。
她揉揉惺忪睡眼,漫不經心往床里頭再蹭了蹭,猛然間一個念頭閃過,她遽然坐直身子,薄被下,她全身赤果,這一下子,她才算是真正地清醒過來。她從來不曾果睡,不過,這並不是惟一嚇著她的事情。
房間和床鋪都不是她的,這是玄思的房間,玄思的床!
菱菱掀開薄被偷看了眼趕緊合上,她赤紅雙頰,床單上猶然留存著一小塊殷紅,證實著昨晚那場激情的纏綿全屬真實,她並不是在做夢。
至于那原來曾殘留在她腿間的證據是玄思幫她拭淨的,如果沒記錯,玄思還抱起她到浴室里原意是想幫她洗淨身子,她卻纏緊他笑鬧著,結果兩人都沒洗成,在那狹隘的空間里,兩人轟轟烈烈地再度翻雲覆雨。
要命!菱菱捂住臉,玄思說得沒錯,她真的是只狐狸,而且是很壞、很騷的那種。
餅幾天她就要嫁給子鑫了,但她並未將她的童貞留給她的丈夫,這時候的她應該哭泣,應該捶首頓足,應該羞愧難當,應該被關入豬籠,應該被釘在告示牌上讓入射飛鏢。
但她沒有哭,菱菱將臉埋入枕頭中居然想笑,她不想哭,她只想笑。
玄思是個完美情人,即使現在事後想起,菱菱還可以感受到他的手和他的唇在她身上灑下的魔咒,她全身上下數百萬個細胞因憶起他而瞬間豎立,她從不知道原來倆相繾綣竟然美妙至此,難怪有人要樂此不疲。
奇怪的是,原先她和子鑫在飯店里一起看成人片時,她只覺得惡心。
歡愛畢竟是十分私人的事情,若成了做戲似的表演供人欣賞就完全褻瀆了它的美感。
沐玄思不在房里,菱菱覺得寂寞,她想他,他故意不留在房里,是怕見到她清醒時的尷尬?還是怕她哭哭啼啼地嚷著後悔?
昨晚她是有點兒醉意,但絕非酒後失身,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真的知道嗎?菱菱惘然,她愛玄思卻即將嫁給子鑫!
和子鑫的婚禮似乎已然不能後悔,兩邊親朋好友均已告知,箭在弦上。
菱菱甩去擾人煩思,這是個特殊的清晨,在她蛻變成為女人的首日,她不想去思考這些問題。
于是,她套上沐玄思的襯衫,依戀地嗅著屬于他的氣息,他過大的衣衫套在她身上讓她看起來有些好笑、有些無邪,卻有更多的性感,她攬緊衣服,想象著他環抱著她的感覺。
她蹦到浴室里盥洗清潔,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都是沐玄思的東西,她東模西瞧認真地嗅著屬于他的味道。
最後,她踱出沐玄思位于三樓的房間,她沿階梯往下走,屋里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她想起大哥前幾天捎來的信,他和大嫂及沐伯伯、沐媽媽為了她的婚禮這些天就要回來了,準確日子她沒記住,只是還好這會兒他們都還沒回來。
起居室和餐廳里都沒人,玄思在哪里?
棒著起居室的落地窗,菱菱可以听見瑪利亞的聲音,她正要到籬笆門外去取羊乳和報紙,雙手拎著東西,嘴還沒歇下。
「太太!小姐昨晚沒回來睡覺耶!」
「別擔心,」菱菱听到媽媽柔柔的嗓音響應,「她和子鑫在一起,沒事的。」
菱菱忍著笑躲在落地的白紗窗簾後方,如果她這個樣子跳出來跟媽咪說早安,她會不會昏倒?瑪利亞會不會尖叫?
她放棄了這個惡作劇的念頭,這個時候,她只想看到沐玄思。
她知道他在哪里了!她拍拍額頭,玄思將地下室里原本的儲藏室改為暗房,他一定在那里,躍然拾級而下,她來到門前,伸手開門前卻心跳加速,那種急欲見到一個人卻又有些膽怯就是這種感覺嗎?
★★★
他坐在黑暗中沉思,身旁的煙灰缸滿是煙,他很少抽煙,除非真的很煩很煩,這種情形並不多見,他自詡聰明過人,幾乎所有的事情均能迎刃而解,惟獨遇上她時。
這個女人是他的克星,幾世的債主,否則他怎會由著她這樣恣意妄為?
餅幾天她將披上白紗嫁給她口中所謂的真命天子,諷刺的是他將是伴郎,他必須眼睜睜看著她和別的男人攜手誓約,昨天晚上她卻出現在他眼前要他愛她,她真當他是西門慶嗎?
他該拒絕她的,可他卻做不到!
門輕輕開啟,他看見她——一只小狐狸躡手躡足溜進來。
房里並非全暗,暗房水槽上方有盞暗紅小燈,她進來的模樣他看得清楚,她卻得眨眨眼在習慣周圍的光線後才能看清東西,最後她終于瞥見穿著背心、短褲斜靠在沙發上雙腿前伸懸放在擱腳幾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