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現在,海軻手上拿著串紫玉珍珠到了洛晴房里,就為了要博她開心,據他所知,這串珠子原是當年朝鮮進貢中原國主中途被御海族祖先劫下的上等寶物,價值連城,對女人而言,上等的首飾就代表了這個男人對她的心意,以洛晴的聰明,她該明白他有多麼愛她。
只可惜,他再度遭逢挫折,他想幫她戴上,她卻搖搖頭,漫不經心睇著他。
「假的,我不要!」
「你弄錯了,晴妹妹,」海軻一頭汗,「這是我從爺爺寶庫中拿出來的,絕對是真品,不可能是假的!」
「要不你拿只榔頭來,我試給你看。」
海軻實在搞不懂珍珠與榔頭有何關聯,但他還是听話的拿了來,在洛晴榔頭猛然擊下後,海軻傻了眼,那串紫玉珍珠瞬間成了紫米細粉。
「看到沒,果然是假的,」洛晴一副行家模樣,「要是真品,我這一下是擊不碎的。」
海軻心底滿是懷疑,可卻沒有勇氣說出口,他連在言語間傷她都不願。
「這樣看來,你爺爺寶庫中肯定還有不少膺品,」她腦中轉著念頭,甜笑著貼近他,「這樣吧!軻哥哥,你帶我去開開眼界,順便幫你爺爺驗明正品。」
「不成!」海軻急急擺手,他什麼都可以依她,惟獨關系到爺爺的事情卻萬萬不行,爺爺生起氣來,不管是誰一律殺無赦!
「我就知道你壓根不夠愛我。」洛晴苦著小臉蛋,嘟了嘴,「如果我遲早會是你海家的媳婦兒,看看寶庫有何不可?可見你對我還有戒心!」
見洛晴轉身要走,海軻拉著她,急急解釋,「晴兒,別這樣,你在我心目中永遠都是第一位,但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能為了讓你開心便做出違悖他意思的事情。」海軻輕聲陪著小心,「好晴兒,你別生氣,別不理我,除了這事,你要我上山下海都可以!」
洛晴不語,片刻後,她抬起頭盯著他,「好吧!不去便不去,反正我本來就沒太大興趣,只是想試試在你心目中我有多重要罷了,」她嗤了聲,「如今看來,我果然還是比不過你爺爺!」
「晴兒,你就行行好,別再為難我了吧!」
「不為難也成,」她嬌嗔著,「那串珍珠打爛了,你好歹得賠我一樣東西。」
「這個不難,我答應你,別說一樣,十樣都成,只要晴妹妹別生我的氣!」
「成!」洛晴將他推出門外,「那今日咱們就到此為止,等你找到了寶物再來吧!」
毫不留情,她當著海軻的面「砰」地一聲合上了門,還險些撞上他的鼻子。
海軻模模鼻子,嘆口氣,看來晴妹妹是真的生氣了,他得趕緊再去找些好東西來哄她開心,旋過身子,他速速往寶庫方向行去,卻沒發現身後門縫中一雙骨碌碌的賊眼緊隨著他的腳步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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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晴環顧四周嘖嘖有聲,這海琊老兒倒是搜括了不少好東西擱在里頭,寶庫正中心掛著一幅海琊年輕時的畫像,高高掛在上頭冷冷地睇著她這不速之客,洛晴對著海琊畫像做了個鬼臉後便開始她的搜尋,東模模、西瞧瞧,在一堆古董花瓶、珍珠瑪瑙間穿梭著身影。
半個時辰後,洛晴懊惱地敲敲額頭,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她要的東西!
這趟要是空手而返,難道她就真的得嫁給海軻那男人嗎?
從前同季寒一起時全是她的聲音,而這十天里角色互換,聒嗓的海軻害得她的耳朵都要長繭了,尤其三不五時由他嘴里吐出的肉麻情話讓她直想吐,她好生想念季寒那個冰冷的家伙,上天果然有她的安排,她的多語合該配上那個冰塊。
只要一想到有可能要嫁給海軻,洛晴立即精神一振重新再來,她將牆上每幅字畫都掀起來看看,確定一下牆上是否另有暗格,每個大花瓶中覷了又覷,確定一下是否有冊本塞在望頭。
良久,洛晴仍是無所斬獲,她長聲喟嘆,海琊這個賊包子心思太沉,看來只有他自個兒才會知道爺爺的手札在哪兒,該死,難不成她還得去請教海琊本人嗎?
「死海琊!爛海琊!陰險毒辣的壞東西!」遍尋不著,洛晴一肚子氣無處發泄,順手拎起一株翡翠珊瑚便往海琊畫像扔了過去,這一扔,珊瑚卻未落下跌個粉碎,它尖尖的刺劃破了海琊畫像,從他的鼻子開了個裂口穿過去,霎時失了蹤影,倒像是被畫像吞噬了一般。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洛晴想起了一句諺語,興奮輕呼了聲,運起輕功,揚身飛近海琊畫像,左手捉緊梁脊,右手伸入裂口中,片刻後,她取出了畫像後方格子里的手冊,再縱身落地。
「‘洛湟札記’!」洛晴睇著上頭文字輕輕念著,爺爺在族中留有不少手稿,她認得他的字,這本冊子果然是爺爺當年的隨身手札!
洛晴翻閱內容,載有文字的後幾頁上,爺爺寫著他開始對海琊起了戒心,因為海琊雖然聰明機靈、頗懂權謀,但他出手狠毒,心思不正,幾次自作主張遭到洛湟斥責,洛湟甚至決定此次回到石戟島後便要將他降職調離身邊,萬沒想到——
不知是否多心,這陣子有些心神不屬,是否真是上了年紀該讓後人接手了呢?只是,論起才能,海琊雖為繼任人選之冠,但他城府太深,由他掌權,絕非眾人之福,而昱兒雖然宅心仁厚,但若當個君主,卻又顯得過于懦弱!
這也是我遲遲無法定出繼任者的原因。
尤其海琊,我感覺得出來他已經愈來愈沉不住氣了,他不斷在刺探我的底線,及我能對他容忍的範圍!
這次回轉石戟,無論如何,要力排眾議,將他調離,仇戰雖然暴躁難馴,對我尚有忌憚,不像海琊,他表面上對我愈是恭敬,我反而愈是擔心。
來日我若有事,海琊絕對月兌不了干系!
洛晴心下側然,爺爺雖起了戒心,卻還是逃不過海琊的毒手!
手札封頁及底頁畫了若干奇怪的字跡,並連有詭異的線條,不知道這是否就是海琊口中所言的寶藏。
洛晴將手札密藏于懷中,她已在海邊備了小舟,必須連夜回到石戟將冊子及爺爺過世真相昭告族人。
洛晴悄悄潛出寶庫,轉過身卻見著面前的人影,洛晴驚呼了聲,是海琊!
海琊面無表情地站著,洛晴撫平胸口,腦中盤算著該如何應付老狐狸,臉上則堆起了純真的笑容。
「海爺爺,這麼晚了還不睡?」
「我夢見有只大耗子進了米倉,不放心出來瞧瞧。」海琊淡漠。
「夢與事實通常都是相反的,」洛晴巧笑,右手縮在身後,所幸當日來居山島時她已有了準備,「有海爺爺這只大貓在,哪個不怕死的耗子敢來?」
「是嗎?可我眼前就來了只大耗子!」海琊不再同她打迷糊仗,他冷厲著聲音,「鬼丫頭,當日你主動要同軻兒一起來咱們居山島時,我就知道有問題,你倒沉得住氣,陪著我那笨孫兒開心了幾天,我也不言明,只等你露出尾巴!」海琊哼了聲,「你準備的那艘船已叫我鑿沉,若有本事就自個兒游回石戟去,不過離去前,」他伸出手,「把東西還來!」
「海爺爺,你也太小氣了吧!」洛晴左手自懷中揣出了幾串珠子丟給海琊,「晚輩不過是好奇拿了您幾串珠子,您就要趕我走?」
「還要裝蒜!」海琊手一揮,揮去了她扔過來的東西,惡狠狠道︰「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肯乖乖交出來最好,若不肯,待我制住了你,別怪我將你衣服扒盡,丟在大廳里供眾人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