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瓔珞呸了一下︰「你這個色胚子!」她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不然呢?」白聿揚笑問。「該不會要我搞『負荊請罪』那一套吧?我是不介意這樣處罰,只是有人可能舍不得打下手哦!」
「你這人--真是壞透了!」秦瓔珞捏了他愛笑的俊臉一把。「我才不會舍不得呢!」
「真的?」他才不信,那張甜美的小臉,已經泄漏了她太多的心事了。
「哼!」秦瓔珞吸了口氣,她要下定決心才行,于是她很快地說道︰「總之,你等著接招就是。看看你害我流了多少淚水、傷了多少心,又受了多少傷,你自己掂量掂量!」這筆帳肯定要跟他算的。
白聿揚眨眨眼,著迷地看著她活力充沛的樣子。
「那可真不少呢!」他笑道。無所謂她怎麼跟他「算帳」,只要她這樣開開心心的,就是他被惡整也不冤枉。誰讓他欠她的呢?
這日,白聿揚忙完了教中的事情,回到自己的宅子前。
他的腳步輕快,神情依然是維持著一貫的笑容,卻在進入大門前,不由自主地頓了一頓。
他放眼望去,自家庭院一如往日,偌大的庭園連擺設也沒什麼變動。
白聿揚搖頭笑笑,或許是自己多慮了,明明就是自己的宅子,他怎麼會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呢?
他一腳跨過門檻,踏進庭院,那奇異的感覺竟彌天蓋地而來。
白聿揚心知有異,往後縱身飛躍,想先出大門再看看,卻在往後飛躍一大段遠後,還是站在庭院中。
「門竟也消失了!」他微訝。本來該在他身後的大門,此時已經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怪哉!」
白聿揚也不慌亂,只是很冷靜地看待眼前的局面。
一般而言,遇到這種事該要有些驚慌才是,但他從來就不是會驚慌失措的人,而且,他感覺不到有什麼惡意,反而有點像是惡作劇的情況。
回想起半個月前,有某位小泵娘對他出言恫喝,白聿揚的唇畔勾起一抹寵溺的笑。
他心中有數,這是秦大姑娘跟他「算帳」來了!
「珞珞,是妳吧?!」他猜測,並且肯定。
四下寂靜了半晌,終于從主屋中傳出一個軟儂的嗓音道︰
「正是。」他倒是猜得神準啊!
「妳這是懲罰我來著?」他恰然自適地問著,沒有一絲著惱。
秦瓔珞愉悅地笑了笑︰「豈敢,您是堂堂的五毒教教主呢,小女子只是小小地讓您活絡活絡筋骨罷了!」
「哦?那真是多謝妳的美意了。」他笑,十分開懷。
「哼!」油嘴滑舌。
「說說妳的游戲規則吧!也好讓區區在下我,能有個依循。」
白聿揚不動聲色地扎起袖口,預料接下來絕對有他「活絡筋骨」的機會。
「這個很簡單。」秦瓔珞言不由衷地說著。「這是我用奇門遁甲排的小陣,只要你能進主屋來,咱們的帳就算完。」
白聿揚右眉一軒。「真有這麼簡單?」他怎麼覺得那小東西賊兮兮的?
「當然!」她一副童叟無欺的口吻。
「當然才有鬼!」白聿揚順口接道,一點也不相信她。
「啊!」被識破了!秦瓔珞干脆耍賴道︰「不管不管,這是你欠我的!」其實是她想看看,白聿揚有沒有辦法破這個無形陣,跟她所布下的幻術。
在湘西的無相山莊里也擺有這種東西,只是規模大很多,而且程度也難上許多。她擺的這個只是小意思而已!
不過,對沒學過的人來說,已經夠讓人傷腦筋了。
白聿揚不以為忤地笑笑。「那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秦瓔珞不再說話,園中不知打哪飄來一陣濃霧,白聿揚眼前的景物也愈見迷蒙起來。
忽地,一陣輕微的足音來到他身側。
強勁的力道挾著風勢,迎面向白聿揚拍來。
白聿揚「咻」地抽出腰間彎刀,毫不遲疑地出手,隨即砍上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受刀後,就化為一縷輕煙,而後消失無蹤。
「是桂花啊!」白聿揚彎身拾起一朵破碎的小白花,他知道秦瓔珞不會拿活人的命來玩,所以他才會大膽地出手。
這下大概會有得玩了。他想,並且深深地這樣覺得。
他憑著記憶中主屋的位置向前走,沒走幾步,卻覺得腳下一空。
「有水!」白聿揚一個提氣飛縱,就著朦朦朧朧中的景象,足尖在水面漂萍上一點,借力使力地拔高身子,尋找落腳的地點。
只見下頭是一葉扁舟,正漂在一個大湖面上,他明知絕對有詐,卻不得不上那賊船,誰教他不會泅水呢?
「婢子們恭候公子多時了!」扁舟上三名姑娘同聲說著。
這三個身穿漢人裝束的女子,一個穿著黃衣、一個穿著紅衣,還有一個穿紫衣,輕輕對他福了福身,腰肢細軟得像是不盈一握。
白聿揚看著面生的三人好笑地想著,她們不知又是什麼東西變成的?
「好說。妳們主子要妳們做什麼?」他笑問。
心中卻暗暗地佩服起秦瓔珞,竟然連大湖跟扁舟都變得出!他家可從來沒有這種東西。
黃衣女子恭敬道︰「回公子話,婢子三人中一個是蚊子、一個是兔子,還有一個是青魚化成。」
她捧出一個香爐,中間插了一炷新點上的線香。
又道︰「這兒有一炷香,小姐要公子在香燃完之前,猜出婢子們真實的身分。」
白聿揚略作沉吟,這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
難是難在三人的外貌上,並沒有任何特征可以區別,不過就是三個姑娘,要怎麼分哪一只是蚊子、哪一只是兔子,又哪一只是青魚呢?
說容易也就是指單單用猜測而言,那卻也要有很好的運氣,才有猜對的機會,但他想秦瓔珞不會這樣傻,想必是有下文的。
「條件呢?」
紅衣姑娘接著說︰「條件是--第一,公子只能用眼楮看,而不能觸踫到我們,要是踫到就算輸了。第二,公子只有一次機會猜。」
「哦?」白聿揚皺皺鼻子,開始有趣起來了,秦瓔珞果然沒讓他失望。「要是我輸了那又怎樣?」
紫衣姑娘出聲道︰「那就請公子自己泅水上岸唄。」
白聿揚大笑著四下望望,只見湖面連天一望無際。「這兒有岸嗎?」他非常地懷疑啊!.
「沒有就請公子自己想辦法吧!」姑娘們面無表情地說。
白聿揚一聳肩,敢情是他的小佳人想淹死他!
「既然來了,就開始吧。」他噓了一口氣,開始觀察三人。
半晌,他刀削似的剛毅俊容浮現了一抹笑意,他喃道︰
「正門兒沒路走,那只得走偏門兒……」
在三個姑娘不明白的表情下,他解下腰間一只黑色的小錦袋,托在掌心。
「妳們猜猜,這里面裝的是什麼?」他笑著,看那錦袋里的小東西,在他掌心一動一動的。
三個姑娘搖搖頭,自然是不明白的。
「喏!」他解開束口的絲繩,跳出一只約莫拇指大的小蟾蜍,在他掌上呱呱叫,一身鮮艷的紅色,十分耀眼。「這是蟾蜍王赤焰。」
這時只見那名黃衣姑娘小小退了一步,臉色微變。
「就是妳了,蚊子姑娘。」白聿揚看向她,篤定地說著。蟾蜍正是她的克星嘛!
「啊!」三個女子同聲輕呼,均是花容失色。
只見黃衣姑娘旋即消失不見,只有一只小蚊子在空中飛舞著。
「好了,該妳們兩個了!」白聿揚笑著,看向紅衣、紫衣兩位姑娘。
「請公子接著猜吧!」兩人同聲說著。
白聿揚不動聲色地抬起右腳,長腿兒往扁舟上一踱,小船頓時劇烈地搖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