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嬸只好到廚房去拿一些乾糧臘肉等東西,讓他們可以帶在路上吃,心里是舍不得的緊,她挺喜歡這一對年輕人,尤其是清麗嬌美的鍾凝,真想多留他們兩天。
分離在即,陸大嬸道︰「一定要平安啊!日後有機會再來坐坐吧!」
鍾凝道︰「有緣份,會再相見的!」想到了什麼又笑道︰「大嬸,令媳婦現在月復中這個男孩子,你們要好生教養,日後必非凡物!」就當是臨別贈禮吧!
兩匹馬兒拉開腳步,旋即只留下一陣黃上飛揚,人已經去的遠了……
陸氏夫婦面面相覷,不知道鍾凝為什麼會曉得他們的兒媳婦現下懷上了孩子?事實上他們夫妻倆就是為了要替媳婦安胎,前些日子才會到山下小住的。
是男孩子嗎?!
啊!那是陸家長孫哩!
第七章
兩個人沿著山徑而行,過沒五里路果然見到了陸大叔所說的雁子坪。
雁子坪實際上算是個斷崖,崖高並不算是特別高,但崖壁光滑又是內削地勢,下邊的洎水奔流湍急,河邊直接就是崖壁,絲毫無立足之地,沒法由這兒下去,下邊也萬萬不可能上來。
雁于坪的視野極好,風光的確秀麗。四周群山攬翠,詩意盎然,洎水水勢盛大、水氣充沛,由雁子坪上往下望,隱隱有彩虹橫跨其上。
「這兒真是美!」鍾凝策馬環了一圈,來到夏侯泱身邊道︰「泱哥,我們在這兒用早膳吧!好山好水的,多愜意!」
「就依你。」夏侯泱輕笑。
將囊袋里的食物都拿出來,兩人席地而坐,用起早膳來了。
鍾凝是非常懂得享受的人,從來見不到她有慌張忙亂的情況,也從來不曾見過有粗鄙、不合宜的舉措在她身上出現,而即便她有率性的行止,也因為她自身優雅的氣質而使得一切變得恰當。
倚著夏侯泱緩緩吃著胡餅,鍾凝忽而笑道︰「泱哥,你知道嗎?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覺得好生驚奇啊!」
夏侯泱遞了水袋給她,好奇地問︰「什麼事這麼驚奇?」
竟有她會覺得驚奇的事,她是他生平僅見最奇特的姑娘了!還有什麼事會比發生在她身上的更讓人驚奇,他實在想不出。
「我在想你啊!遇見你是我覺得最驚奇的事了!」鍾凝跪坐起身,大眼眨也不眨地望著夏侯泱。
夏侯泱看著她認真無比的小臉失笑道︰「我?!」這真是一個詭異的答案啊!像他這樣一個人,好听的說是剛正堅毅,說白一點就是沉悶無趣,有什麼令她驚奇的地方?
鍾凝給他大大的一個頷首︰「就是你!我啊,遇見你之後,好像就開始一直在改變。怎麼說呢,你身上有讓我改變的力量,那種改變是很不經意的就變了,當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改變了,沒有一絲勉強,理所當然的好像就應該這麼變似的!」太令她驚奇了嘛!他居然可以讓她這麼我行我素的人改變,而且心甘情願的,或許,這正是因為他們相愛,而她為了愛而有所改變吧!
「哦?!那你說說,你變了什麼?」他逗她的問。其實他也有感覺,兩個人一直不停地在相互影響,若說她改變了,他又何嘗沒有變呢?最起碼……以前的他是不懂得逗人的,更不懂得寵愛心上人是這麼美好的一件事。
「我覺得自己變善良了,變得懂得悲憫,變得會為人著想。我以前不是這樣的吧……」當她發現自己變「善良」,真是嚇了好大一跳啊!
夏侯泱輕笑︰「你本來就很善良!」
鍾凝嘟起小嘴才不承認呢!又繼續道︰「還變得會牽掛,變得會舍不得,變得……總之,變得真多啊!」突然想到一個漏數的,連忙又道︰「最最重要的是,自由竟然不再是我最重視的了!」
夏侯泱驚詫,他沒忘記自由對鍾凝有多重要啊!她先前情願不嫁人也舍不得自由的。
「對你而言,有什麼是比自由更重要的了嗎?」
鍾凝在他懷中咯咯嬌笑起來,然後在他耳邊輕道︰「你啊!」一雙細白藕臂輕輕環上他的頸子。「我的泱哥,比我的自由重要多了!」
夏侯泱受震撼地擁緊她。
老天!對於酷愛自由的她而言,他竟超越了自由在她心目中的份量,這教他如何不驚喜,如何不激動?
那麼,他呢?
凝兒不是會鑽牛角尖的女孩,也不是會計較的女孩,所以凝兒不會問他這種問題。
但……在他心目中,什麼是最重要的呢?
在凝兒出現在他生命中之前,最重要的無疑是將韃子趕出中原。
那麼,現在呢?
對現在的他而言,什麼是最重要的?
沒有時間讓夏侯泱細想這個答案,一陣馬蹄響打破了寂靜——
鍾凝看向來人微微聳肩道︰「泱哥,咱們有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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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不見,徐詩織依舊是一身的紅衣,滿臉的怨怒。
很明顯的可以從她的明眸中讀出對鍾凝的憎惡,而兩個人益加親密的神態,更是使她狂怒不已。
夏侯泱雙目如冰,冷聲道︰「你來的倒好,我正要找你。」
徐詩織懾於他的怒氣,於是小退了一步,但天生的驕氣卻又讓她硬是支撐著面對。
夏侯泱繼續道︰「以義軍中的規炬來說,通敵謀叛勾結韃子,陷兄弟於不義……夠你死一百次了!」要不是凝兒要他先遷移了莞城縣義軍的駐軍地,現下就會多一萬多個枉死鬼。
徐詩織叫道︰「你要辦我?!我會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你!你怎麼可以要辦我……我愛你啊!」
夏侯泱搖頭︰「我五年前就拒絕你了。再者,就算有天大的理由,勾結韃子就是不對,任誰今天遇上了你,都有權力殺無赦。」
徐詩織瘋狂地哭叫,一手惡狠狠地指向鍾凝道︰「這賤丫頭有什麼好?!你要她,韃子也要她!她只不過是個算命仙的女兒,除了招搖撞騙還會什麼!」她密告韃子,要的是藉他們的手殺了這個小妖女,沒想到韃子一知道她是鍾湛的女兒後,就不願意傷她了。
這算什麼?!不過是個術士的女兒罷了!「她爹是個大騙子,欺騙了世人對他奉若神明;她也是騙子,騙得你神魂顛倒……」
「住口!」鍾凝皺眉。這女人愈說愈過份了!「你污辱我也就罷了,不許你污辱我爹爹!」
夏侯泱將長劍出鞘,冷聲道︰「你既然已經密告韃子,又為什麼跟著我們?」他可不會當在這深山野嶺遇見她是巧合,倘若真有那種巧合,豬都會飛天了!
「我要她死!」徐詩織尖笑出聲,一張明艷的麗容扭曲得嚇人。飛快地將長劍出鞘,以凌厲的招氏攻向鍾凝……
當!夏侯泱出手將她擋下。她又出手再度向鍾凝揮劍。
夏侯泱劈開她的攻勢,將她手中的長劍震得飛出老遠。
她徒手又向鍾凝出招……
「不知悔改。」夏侯泱劍尖一抖,直指徐詩織而去。
一雙小手及時拉住他,再差一寸就要穿心而入了!
「泱哥!」鍾凝道︰「別殺她,將她武功廢了就好吧!」
徐詩織怨恨地叫道︰「我不要你假慈悲。臭丫頭!小賤人!」
她想逃,卻給夏侯泱點住了穴道。
夏侯泱不贊同︰「她這樣對你,你還替她求情?!」他可下以為這個女人值得人家同情。
「假惺惺!」徐詩織仍不停地咒罵。
鍾凝不理會她,逕自道︰「我不是為她求情,而是,她爹曾有恩於你,她又是她爹唯一的女兒,殺了她,徐適將軍會有多難過不言而喻,以你的個性,即使你沒錯,日後你必定還是會自責。再說,她天命未到,不應該死在這時候,不應該死在你手上,日後自有人會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