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像你這樣的美女,任何人都不會欺騙你的。」
「怎麼說?」她一斥笑。
「因為怕褻瀆了你。」
哦……這樣的答案,讓她覺得出乎意料之外。
她听過太多贊美的話了,客氣話或諂媚的話,她分辨得出來,但這句,似乎……是真的。
她不讓臉上表露一絲任何心里的感覺,自持地說︰「很特別的贊美。」
凡斯又無所謂地一笑,「我知道這話對你來說又太輕浮了。」
孔任嫻端起咖啡杯,听了一頓,平板地道︰「不,我不覺得。」
在凡斯的注視下,她冷凝地啜起咖啡。
「你……」他自我解嘲地一笑,「沒什麼。」
「有話就說。」她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我討厭男人吞吞吐吐的。」
「好,我想說的是,如果我想追——」
「我找你來,還有件事和你商量。」
孔任嫻不知是早听出來了,還是湊巧,總之她就是不願凡斯把話完全說出來。
凡斯暗自地頓了下,明白她不僅擁有美貌,還擁有機智,不只是他,換做任何人都很難追她。
「你說。」他懶洋洋的問。
「跟蹤,你在行嗎?」
「跟蹤誰?」
「我老哥。」
他的腦中出現的是一頭暴躁的豹子——孔聶華。
「不太好辦。」
「我知道不好辦,他視力好、專注力強,听力更是敏銳,他是合氣道的高手,劍道更是他熱衷的運動及教學的項目。」
凡斯發出僵硬的笑聲,「這不是要我去送死嗎?」
「所以我才問你,你的跟蹤行不行?」
「做什麼?」
「只要我哥和貓兒單獨在一起,你就監視他們。」
凡斯露出疑惑和不解。
「在外面還可以,但在孔家里……」
「我家我來負責。」
他雖然點了點頭,但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如果猜得沒錯,我哥就要展開行動了。」
「什麼行動?」
「把他的眼中釘趕出門。」
「貓兒?」
「不是她還有誰?」
凡斯沉默了會,明白地說︰「也許貓兒不適合持在你家。」
「現在不是適不適合的問題,而是他要對貓兒展開他的計劃了。」
「計劃?」他有點不可思議地瞪著她,難道她連她老哥還未展開的計劃都能未卜先知?
「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個既天真又世故的貓兒就要迷失在我哥的魅力漩渦里。」
「你是說……」
「沒錯,我哥準備要以他的個人魅力來贏得貓兒的芳心,然後再甩掉她,讓她傷心欲絕,黯然離開。」
「孔先生有這個把握?」
「當然。」她點著頭,理所當然的說。
她不知道她這個動作,讓人覺得可親多了。
「恐怕貓兒看不上他。」
孔任嫻愉快地呵呵大笑,「但願如此,不過你看著好了,沒有那麼容易自持的。」
他當然不會錯過眼前的美景,細細的審視她。
「若這些預料全給你猜中了,我該佩服的不是孔先生,而是你才對。」
「你答應了嗎?」她眼楮睜亮地問。
「我參加了!」凡斯舉起手掌停在空中。
她猶豫了下,然後笑然地伸掌與他合掌拍擊,沒發現凡斯注視著她的眼神中有著更加深切的笑意。
走進這棟大樓的五樓,門廳的牆壁上釘有一塊壓克力招牌,上面寫著「木春社創道館」。
就是這一家了。
貓兒仔細看了招牌上的字,然後到櫃台詢問,「請問木春社……」
還沒問完,里面就走出一位身著黑色劍道服的武士。
「嗨,你好,來參觀嗎?」
來人的武德之風濃厚,一見面便很自然地行了一個日本禮。
「是的。」貓兒回禮,然後問︰「這里是不是有位孔聶華先生?」
「喔!你說孔老師啊!他在,你要找他嗎?」這位負責人擺手引請,「這邊請,順便來練個劍吧!」「呃?我恐怕不行。」貓兒連忙搖手拒絕。
「不要客氣,你可以的。」負責人殷勤不已。
「別開玩笑了,我來看一看就走。」她臉上掛著微僵的笑容。
「別這麼說,你會玩得很開心的。」
「不必了。」
「練一下吧。」
「我才不要……」
然而十分鐘後,貓兒已身著一身嚴密的劍道服,整裝待發,坐在寬敞的道場邊。
此時她滿心苦惱,心想︰難道這里都是這樣招收學生的嗎?簡直是強人所難嘛!
她端正坐在外圍,就像一名待命的武土般,觀看所有學員練習的基本動作,手中托著一把負責人交給她的竹劍。
「喂!你過來。」一名站在場中的高大男子朝她喊著。
由于戴著防護面罩,看不清面容,所以貓兒不確定他是不是在叫自己,而左顧右看。
「你,就是你,上場啦!」
叫到自己啦?貓兒也沒想自己到底行不行,便慌張的上場去。
兩人面對而立。
她正感到不安時,對方忽然行了一禮,她心慌之下也跟著回禮,正好對應了兩方交戰前的先禮後兵式。
「喝!」一聲呼喝聲響起。
貓兒還未想到會發生什麼事,她已經中了一記當頭棒喝。
「專心點!」對面的人吼道。
她此時就像肉砧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雖然有戴防護面罩,但受到的震力還是讓她的頭嗡嗡叫個不停,現在她是進退不得了,看來她現在就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了。
好吧,專心!專心!專心!
「喝!」又是一個當頭棒喝。
若是換做別的女孩子,早就丟下竹劍抱頭大哭了,但她畢竟是受過苦的,這一點點挫折,對她來說就好比被蚊子叮咬一樣,抓一抓就過去了。
她揮起竹劍開始上前,不管游戲規則,隨便亂揮亂打。
對方早看出她根本是毫無章法的亂打,于是接連幾下接擋她落劍的方位,最後來個大筆一揮,把她的竹劍打落在地上,結束了這一局。
他一手月兌下頭上的面罩,便迫不及待的來一頓大吼,「你馬上給我對空練習揮劍一百下!」
還戴著面罩的貓兒可看清楚了,這個鐵面無私的教練就是孔聶華。
「嫌少嗎?再加一百下!還不快練!」
「呃,是!」貓兒立刻背對著他,跟著學員揮起練劍的招式。
練習時,從她刻意觀察的眼角中,可以看到他在嚴厲地注意每個學員的基本動作,連稍微松懈的心態都不能表露,否則又是一頓咆哮飛來。
練到第五十二下時,她眼角余光掃到負責人走了過來,和孔聶華低聲交談,貓兒心想,負責人肯定會提起有人來找他。
她看著他們兩人沒有注意這里,便開始悄悄的挪步,最後挪進了更衣室。
當她換裝完畢走出更衣室時,正好瞧見一個身影走了過來,在作賊心虛下,她立即閃進另一個轉角,然後小心地探頭偷看。
丙然是身著劍道服的孔聶華,走來敲更衣室的門。
「喂,我是孔聶華,里面有人嗎?」
看來他還不知道是誰來找他,可能只知道是名女的。
他敲了兩次見沒人回應,便轉身返回道場。
貓兒松了一口氣,如果讓他知道剛才被他削了一頓的人竟然是她,那麼她以後該如何面對他呢?一定會很尷尬。
她可以感覺得到,孔聶華對她有一分刻意的生疏感,不是因為之前騙了他錢的關系,而是一種連她也覺得莫名其妙的刻意冷漠。
不過她今天來,本來就沒有存什麼好意,就因為他刻意避開她,所以她偏要出現在他面前,讓他的神經緊繃,但沒想到惡作劇不成,反而被整得灰頭土臉的回來。
經過這一次,她從此打消整他的念頭,現在是她不好意思再見到他了。
第五章
仲夏夜晚,月光灑滿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