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孔家,孔聶華倒了杯水給自己,一旁的孔任嫻只得有耐心的等他開口說話。
他吐了一口氣,「差一點就成功了。」
「可惜我今晚沒去!’’她暗恨擊掌,「本來已經說好去他家,結果他卻臨時打電話來爽約,真不知是怎麼回事?」
孔聶華坐入沙發,「就算你今晚能去,你的美人計還是無法奏效。」
她不以為然。「我和狄大哥的感情正穩定發展中。」
搖著頭,他說著今晚狄見權為了救璐璐而奮不顧身的事情。
孔任嫻暗惱,「哪個男人會拒絕投懷送抱?反正我已經決定要嫁的人是他,絕不輕言放棄,更何況你又沒成功!」
「老妹,別白費心機了,狄見權比你我想象的有謀略多了。」于是他把今晚的過程詳細說了一遍,除了和璐璐合作演戲之外,其余真實的情節都交代明白。
「你燒了那幅畫?!」孔任嫻不可思議的瞪著他,「你真的燒了它?!」
孔聶華平靜的說︰「我懷疑那是假的,是狄見權復制的另一幅肖像畫,真畫被他藏起來了。」
「萬一那是真的呢?!」孔任嫻仍不敢相信的問。
他聳聳肩,「賭一賭。」
「老哥!」她此時真恨眼前這家伙為什麼是她老哥。「你好像搞不太清楚狀況,你是男人!孔家的男人!怎麼看待孔家的責任比我這個女人還要輕視?」
孔聶華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又來了,又來了一個翻版的老媽。
‘‘也許是我受夠了,所謂身為孔家男人的責任。燒畫是我潛意識的一種反抗行為。」
孔任嫻驚愣著哥哥第一次把他心里壓力表白出來,「老哥……」
「我回房睡了。’’他一邊站起來一邊說,「明早你沒事吧?」
「怎麼?」
「咱們得去探病。」
「誰?」
「狄見權,他跌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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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璐,你不該念美容的,你是天生的護土。」這是狄見權住院半天下來的感想。
「先生認為我應該去念護科?」璐璐正拿著尿壺準備去洗手間清洗,听他這麼說,便停下腳步。
早在歐提第一次相遇,他濕著頭發,她限制他听手機的時間時,他就有這樣的感覺。
「是呀,’’他笑說,「以你的熱心,如果病人是個快死的老頭子,一定會將巨額遺產全部留給像你這種小護土。」
他說完臉上猶帶竊笑,心里真正想說的是︰你就是那種熱心過度而會鬧出人命的小護士。
幸好璐璐不是護士,否則光是想象打針的景象,就把他嚇出一身汗。
他用這種肥皂劇內容的方式來贊美她,令她可樂透了。
「那如果是先生,你會把所有的遺產都給我嗎?」
狄見權可尷尬了,她這麼問,不是在咒他死嗎 。?br />
他給她一個鬼臉,「可惜我不是老頭子,你等不到啦。」
璐璐發出輕快笑聲,下一句又讓人听了冒冷汗——
「棺材里躺的死人,可不一定都是老頭子哦。」語畢,她便笑著進洗手間。
這句是希望病人早日痊愈該說的話嗎?狄見權臉上的笑容都快變僵了。
懊說她口無遮攔嗎?可她又說者無心。
再換另一種心思想,她若不是這樣的一個女孩,他還覺得無趣呢!說不定只是一面之緣後,就再也船過水無痕。
璐璐從洗手間里出來放好尿壺,再推出餐桌,拿出水梨削皮切塊,一旁靜靜觀賞的狄見權,看著她盡心伺候他,覺得是一種享受。
他一面吃著她剛削片的水梨,一面看著她的動作,兩人沉浸在安靜卻又很家庭化的氣氛,渾不知門口已經來了兩位客人,已駐足觀看一會兒。
「狄兄,看來住院對你來說反而是一種享受。」
孔聶華把手中的一籃水果放在床櫃上,孔任嫻則捧著一束花交給璐璐。
「…你們怎麼知道我住院了?!」狄見權驚訝的問。
孔聶華心虛的瞄了璐璐一眼,而璐璐則渾然不覺,只忙著收拾東西,招呼他們人坐。
孔任嫻把問題攬過來,「今早我打電話到府上,才從姆姨的哭聲中知道你出意外。」說完在沒人注意時,瞪了孔聶華一眼。
兩人入坐後,听著狄見權說明他現在的身體狀況。
「這麼說是傷到神經,以至于下半身沒有知覺……」孔任嫻臉色難看不已。
「目前是這樣,」他輕松的說,「我對未來可是很樂觀的。」
「嗯。」她勉強振作精神。「你安心養病,至于還在你那里的葫蘆瓶,就暫時放在你那兒,等你康復了,你隨時想歸還都可以。」
她不提葫蘆瓶還好,一提起這個要命的瓶子,他本來的好心情,一下子一落千丈。
站在房間角落的璐璐也強烈感覺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好,好。」狄見權不自然的避開他們的目光回應。
勉強撐起笑容的孔任嫻再也支撐不住,站起來說︰「我來把這些花插好。」
璐璐連忙過來,「我也來幫忙,花瓶還沒洗呢!」
兩人有默契的不用房間里的洗手間,走到外面共用的盥洗室。
房間里剩下的兩個男人目送她們走出去後,才一起調回視線彼此相視。
孔聶華雙手插入口袋里,低著頭,腳尖抵著地面,避開狄見權沉默的注視。
也許是早晚都要面對的吧,許久後,他終于鼓起勇氣問!「你真的從此半身不遂了嗎?」
「狗屎。」
「什麼?」孔聶華驚愕的看著他。
「騙人的,什麼半身不遂,根本就是狗屎。」
孔聶華不相信,瞠目問︰「你是說你好好的?從二樓陽台跌下來?」
「完全沒事。」
他仍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但是你為什麼現在……裝這模樣?」
「為了好玩。」狄見權露出調皮的笑容。「難得有捉弄人的機會,不裝一下,不是太可惜了嗎?」
「你確實辦到了,」孔聶華開始相信的上下打量他。「任嫻現在肯定哭成一張大花臉。」
「這就得麻煩聶華兄向令妹說明一番。」
「你為何不自己說?」孔聶華冷睨著他問。
「因為還有一個更好騙的人,我暫時還不想太早讓她知道。」
「lulu?」
「嗯。」狄見權點頭,「這是我目前生活中少有的樂趣,希望聶華兄可別剝奪了。」
孔聶華不想跟他窮攪和這種低智商的游戲。「請便,這種游戲我不感興趣。」
狄見權點頭,像在感謝,也像在等待下一句的時機。
「貴府的葫蘆瓶……確實是真品。」
孔聶華「嗯嗯」兩聲,做為回答。
見他沒什麼大反應,狄見權更加不知如何說下去。
「我有個打算,想趁此和聶華兄商量。」
「請說。」孔聶華看不懂他現在有口難言的樣子。
「我……我希望能買下葫蘆瓶。」
這個結果孔聶華早已料想過,所以他听完後沒有太大的反應,只道︰「它可不便宜。」
「我知道,你願割愛嗎?」狄見權屏息等待。
孔聶華想了想,忽然綻起笑容,這一笑,狄見權發覺他也有純真的一面。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不可能。」
狄見權仰頭哈哈一笑。
「我也知道不可能,但我還是要問一次才甘心。」他收起笑臉,頓了下,一字一句慢慢的說︰「那麼我再提另一個建議,這是最後也是惟一的機會了。」
他專注的看著孔聶華臉上的表情。「如果是用我那幅可笑的肖畫像交換呢?」
丙然,孔聶華的表情開始變化了。
他先是勉強自持一會,最後終于忍不住,臉上盈滿笑容,至此,一切盡在不言中。
除非台撼說了,否則狄見權怎會知道「可笑的肖畫像」這句取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