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薇蘭說︰「前幾天桑桑來信了,說霍先生要離開北平,回南陽鄉下去。有沒有想過到鄉下去過日子?」
範丞曜應了一聲,只是他知道,他在這江湖中路過,抽身或退出都已由不得他了。
梆薇蘭只輕嘆了口氣,範丞曜擁抱她說︰「不要擔心,我會保你平安。」
她轉過身來,她並不是擔心自己,「只是擔心你。」
他吻了她的額頭,葛薇蘭轉移話題說,「你知道嗎?總編讓我寫你的專訪,可是我拒絕了。」
「為什麼?」
「我有時候想著也許我並不了解你。」
「若是你太了解我,我怕你不會愛上我。」範丞曜說︰「只是因為這樣。我更希望你愛上我,愛得死去活來。」他自己先笑了起來。葛薇蘭開始是當真的,後來知道他與她鬧著玩。
她感喟︰「如果能一直這樣幸福就好了。」
「我會讓你更幸福,我發誓。」他眼光在閃爍。
梆薇蘭感動地上前擁住他,他說,再等十年,二十年,你再告訴我你今日幸福不幸福。好不好?他追問她。
梆薇蘭心里想著,只要他平安,她便知足了。
第9章(1)
棒日,她早起,在樓下遇到喜鳳,她站在窗前向庭院望去。葛薇蘭立在她身側,「你在看什麼?」她向她看的方向望去,看到範丞曜在庭院中晃動的身影。
喜鳳說︰「少爺今日有些不對勁哦。」
「他在干什麼?」還沒看清楚嗎?他竟然在花園中擺弄她素來喜歡的花草。葛薇蘭想尖叫,她飛奔到他的眼前,差點一個趔趄。
他扶住她,與她道早安︰「不過一晚不見,不必這麼熱情地一大早就投懷送抱?」他何時也開起這些玩笑?
他想俯身吻她,葛薇蘭避了開去,叫著︰「你這樣會把它們全害死哦。」
他關掉水,一臉詫異,「我還以為你會高興,你平時不也是這樣弄的?」
「哪里會用這麼粗的管子,我用的是細的那根。」她卷起褲腿,試給他看,水花四濺,打濕她的鞋子。
他伸手來拉她,直說著︰「好了,好了,快去吃早餐。」
「把這片澆完。」反正都已濕了,弄完了再去也行。
「小心你的胃。」他突然從後面擁住她。
她回頭對他一笑。
他故作咳嗽,拉著她說︰「吃飯去。」她躍開,他踫不到她的衣角。比起身手敏捷,她哪里是他的對手,他握住她的手。
梆薇蘭格格地笑,用水去淋他。他手腕用力一帶,這下她只有乖乖地任他由後抱住。她笑得岔氣,只說︰「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
他頭發被她淋得有些濕意,他正想說話。大門打開進來一輛車,阿笙從車上走下來,還帶著另一個人。葛薇蘭察覺到他表情慢慢變得嚴肅起來,回過頭看到柴震,他怎麼來了?阿笙和柴震遠遠看著二人,柴震說︰「我還以為走錯了地方。」葛薇蘭臉一紅,她剛才與範丞曜玩得過分,大概被他看到。
範丞曜拍了葛薇蘭衣袖上的水說︰「上樓換件衣服,小心著涼。」葛薇蘭乖乖進去,他跨出園子,向二人迎了上去。
柴震說︰「曜少真是好雅興啊。」
範丞曜沒說話,他看看阿笙,他當然知道柴震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範家公館。阿笙接過話去說︰「百樂門今日要做開業三周年大慶,華商會的人過來通知一聲。」
「這種事情讓人來通知一下便成,柴先生倒不必親自走一趟。」
「哪里的話,若不是我親自來,也看不到剛才如此生動的一幕。喜酒應當不遠了吧?」
範丞曜眯起眼來,他哼笑一聲,他向來不賣柴震的賬,前段時間因為他在碼頭私下販賣槍支,被告知警務廳,受到盤問,他與他便結下了仇。範丞曜當然知道柴震的心思。
柴震只說了兩句,便離去。
範丞曜與阿笙在園中站了一會,他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
「去不去百樂門?」阿笙問。
「人家都找上門了,自然要去。我帶蘭一起去。」
範丞曜笑,問著︰「那件事如何了?」
「除了上次打過警告電話之後,再沒有出什麼事。」
「嗯,你叫下面的人注意點。」
「你放心,現在青玉巷被我們的人看著,滴水不漏。應該不成問題。」
「還有,你等會見到薇蘭,不要說起這件事,這件事,她一點也不知道。」
「知道你保護她。何時請兄弟們吃喜酒?」阿笙隨便問道。
「明日如何?」他回。
阿笙溢不住笑,他今日不似他認識的人。
那時葛薇蘭換好衣服,去廚房。阿笙與範丞曜在外面聊天,突然听到廚房里葛薇蘭尖叫了一聲,然後是碗筷掉在地上發出的清脆響聲。
範丞曜快步向廚房奔去,看到葛薇蘭好好地站在中間,他長呼一口氣,習慣地抱住她,「怎麼啦?」嚇死他,他以為有什麼外人潛進府中。
梆薇蘭偏過頭去,說︰「有只死老鼠。」
他笑,果然看到角落中有只死老鼠。
梆薇蘭說︰「我不敢過去。」
那時阿笙倚在廚房的門邊,他悠閑地說︰「曜哥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經歷過,你一日多鬧幾次,他心髒承受得起。」
梆薇蘭輕聲說︰「我又不是故意的。」
範丞曜拍她的背,想帶她出去。可葛薇蘭死活也邁不開步子,不行,不行,有只老鼠在她面前,她想到這個腳都軟了。
「這麼膽小,怪不得你那日見我受傷嚇成那樣。」範丞曜說,他突然打橫抱起她,葛薇蘭啊啊地叫了兩聲,緊緊抓住他,閉目不看那只死鼠。
到了大廳,她才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她以為她隱藏得很好。
他笑笑不語,問她︰「想不想去百樂門?」
哦,那個地方,她說︰「不喜歡去。」
他強勢地說︰「你陪我去。」
他們到百樂門時,華商會的人已到得七七八八,百樂門里人頭攢動。範丞曜與阿笙出現,便被幾人圍住,葛薇蘭覺得無趣,只是範丞曜拉著她挽他的左手,她只得待在一邊站著,像個花瓶。
柴震從人群里面出來,葛薇蘭不喜歡他,可是範丞曜迎了上去。
「這里生意頗好。」他與他寒暄。
柴震說︰「比不上大都會。」他本想離去,猶記起那日在大都會與他豪賭一場,便問︰「要不要再賭一場?」他本是想羞辱一下葛薇蘭當日在大都會的窘境。
範丞曜說︰「好。」他求之不得。
梆薇蘭暗中拉他手,他笑著拍她的手背,低聲說︰「你只管收籌碼。」
二人在旁廳開戰,範丞曜洗牌,依然是一人三張對賭大小。他洗得老練,將牌切出弧度。發牌,一人發了三張。
柴震模起牌來,輕笑問道︰「曜少今日好雅興,賭什麼。」
「自然是賭錢,如何?」
「你先下注。」柴震說。
那時,範丞曜還沒有看牌,他說︰「一萬起。」左手邊有人為他推出籌碼。
柴震沒想到他會賭大,問︰「你不看牌嗎?」他跟一萬。
範丞曜拿起牌來,只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他又跟。
柴震沉不住氣,翻牌,範丞曜手中竟是三個A。他知道他耍千,只是當著眾人的面,他不好發作。柴震讓百樂門的人來洗牌,範丞曜同意。
第二局下來,他依然是三A,阿笙皺了皺眉,他耍千倒不打緊,只是太過明顯,這明擺著與柴震過不去。
梆薇蘭拉他袖子,他回眸對她一笑,籌碼盡收到他桌邊。
柴震臉色僵硬,卻帶著笑說︰「曜少不是想踢館吧。」
「我不過是拿回我該拿的東西,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