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實不必那麼勉強。」靠在他身邊,楚楚幽幽地嘆了聲。他的黑眼圈愈來愈明顯。
藍奇諾坐在桌前翻著今天的行程表。「我一向不會勉強我自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撐得很辛苦!他的付出她都明白!只是現在的她又能給他什麼回應?她連抱抱他都不行啊!
「待會兒有一個女孩要來拍,我要叫人清場。」
「清場?為什麼?」
「她要拍全果的寫真訂。」他記起來了,那是一個年紀很輕的女孩,清秀的臉龐隱約有分戾氣。
「那你……」她問不下去了。「要我回避嗎?」
她誤會了,他知道。就是知道,他才會朗聲大笑起來。
「你又來了,你是我的未婚妻,你本來就有責任在我身邊監督我的。」
他又來了,他三天兩頭就提醒她她應盡的責任,他愈認真,她就愈惶恐,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被她拖垮的,她真的害怕。
「徐小姐來了。」一名工作人員在門外喊著。
「先請她去化妝。」他吩咐完了,回頭道︰「你不來嗎?」
「你……要我去嗎?」
「當然要,我要你陪在我身邊。」
他的微笑讓她無法拒絕,立刻向他靠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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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鐵門,剛才被那個小太妹整的怨氣還積在肚子里。
他明白有些女人找他拍寫真訂是沖著他的人來的,但是像那個姓徐的女人那樣大膽不避嫌倒是第一個。在他撤掉了其他工作人員、只留下一名助理後,赤果著身體的她馬上就用行動表達了要勾引他的意圖,不但擺出來的姿勢開放大膽得令人咋舌,一邊還說著令人想入非非的話來挑逗他。沒挑逗成他,他的助理反而受不了了。趁助理去洗手間洗臉時,她更是大膽地整個人貼上他的身體,兩只手還在他身上模來模去。他氣極了,將那個女孩推開,在她第二次又不知羞的黏上來時,他的右手毫不客氣的甩了她一巴掌。
接下來的情形更讓他氣到極點,那個女孩竟然裝作被他侵犯似的,故意衣衫不整地哭哭啼啼的跑出去,幸好有助理當證人,才證明了被侵犯的其實是他才對。
雖然這件事就這樣解決,他也訂金全數退還給那個女孩,但是他的氣還是沒消。
「飛來艷福也不會享受。」正因為別人看不到她,所以楚楚對事件事清楚得很。
藍奇諾悶悶地說︰「這是一個人家未婚妻可以說的話嗎?」最近她的態度怪得很,不知是不是受了葉湄不認她的刺激,她三番兩次對他說楊敏秀的優點,還要他去約她。
他當然沒真的去約楊敏秀,反而是楊敏秀背著葉湄偷偷來找他,第一次是來替葉湄道歉,接下來不是路過就是忽然想到他。他又不是傻子,會不明白楊敏秀看上他了,但他可不是別人說了什麼他就得照單全收的人,所以至今他只把楊敏秀當作再普通不過的朋友。
「我只是不想剝奪你的福利,你知道這種艷遇不是人人都享受得到的。」
「那種艷遇不要也罷……」話落,耳里才听到她的尖叫聲,一只麻布袋便自他的頭頂罩下。來不及反擊,數記拳頭便如落雨似的落在他身上,這些個來路不明的拳頭個個都是貨真價實的結實。
到底是誰?他想掙月兌,拳頭落得更多,手勁更大,他承受的痛楚也越重。
「別打他,來人啦!救命哪!」楚楚放聲吼叫,可是在寂靜的巷子里,依然听不見她的違章。
她是個靈魂啊!事事都得爺賴他,現在他有麻煩了,她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楚楚不死心,攔著一絲希望,她往那些動手的人撲去。一撲,撲了個空,再撲,穿過一個人身,她跌到地上。
「別打他,住手啊!你們……這些王八蛋,干嘛打他……」她急得跳腳。
就這樣,藍奇諾挨打了好幾分鐘,他們才住了手。
「給你一個小小的警告,你也不打听一下,我是哪個老大罩的,我的馬子你也敢踫,敢叫她月兌光衣服給你看。」一名帶頭的青少年罵了一連串髒話又往他的肚子補了一腳,一群人才意氣風發的離開。
「藍奇諾!奇諾,你有沒有怎麼樣?」她撲到他身邊喚他。
他掙扎著,用盡力氣才將麻布袋扯開,他站了起來靠在牆上。他滿臉是傷,臉上青一塊黑一片的,嘴角跟鼻孔都有鮮血流出來,便他還有力氣,他休息了一下,便搖搖晃晃的往前走。
「你得去醫院。」她堅持。
「一點小傷死不了人的。」從那些人撂下的話中,他知道這些人必定是剛才那個對他投懷送抱被拒絕的小太妹心有不甘,而叫來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楚楚看著藍奇諾走向車子,她想去攙扶他顛顛倒倒的身子,但她……她什麼事也做不到,更別論當他的支撐力量。
第九章
楚楚一路上心驚膽跳的看著藍奇諾忍著痛開車回到住處,一進門便將自己甩進沙發上,連門也沒鎖好。
「門沒關好……」算了,真有人闖進來她會提醒他的。
忍著痛,瘸著腿,藍奇諾走向冰箱拿冰塊裹在毛巾里敷著痛處。本來想這點傷沒什麼,沒想到才走了幾步路,他的骨頭都快散了。
他又癱回沙發。
「該死的家伙,動手揍人就算了,還誣賴我想強暴他的馬子。」
「一定是那個女孩子氣不過,亂告狀。」
他忽然睜開眼楮。
「我的眼光哪有那麼差,你說對不對。」
「你這個人真是……」她又好氣又好笑。「很痛嗎?」
「听真話?」他抬起一邊眼皮。
「難道听你念經啊!」
「痛死了!」他哀號了聲,痛苦的雙眼緊眯,齜牙咧嘴的。
「別裝了,你騙不了我的。」還以為他在嚇唬她,卻看到他眉間愈攏愈緊,豆大的汗水不停的滴下額間。「奇諾、奇諾,你真的很不舒服嗎?」
他的反應給她一個很直接的回答,他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眉宇之間淨是痛苦的神色。
他是真的不舒服,他不是在騙她。她走近他,伸手想握住他的手,卻又退縮了,她根本模不到他啊!
她的聲音沒有人听得見,听得見的只有他;她的身影也沒有人看得見,看得見的也只有他。她一直依賴著他,她的痛苦都是由他承受,但是對他的痛苦她卻無法盡一點力量。
「我該怎麼做?你告訴我,奇諾……」
「將手覆在我的額頭上。」
「沒用的,我根本……」
「做就對了。」
他堅持,她也只有听從的伸出手掌,掌心向下撫蓋在他的額頭。
「舒服多了,不要移開,就這樣……」他皺了皺眉,昏昏沉沉的像快要暈過去的樣子。
「奇諾、奇諾……」她喊他。行行好啊!哪個人來救救他吧!
她無助地盯著他的任何一個表情,或許過了幾分鐘,也許幾十分鐘吧,未鎖好的門被推開,有人進來了。
「藍奇諾,你回來了嗎?」又是順路經過、提著消夜上他家踫踫運氣的楊敏秀。發覺他家的大門並未關上,她納悶的推門進來一探究竟。她一進門就看到癱軟在沙發上的藍奇諾,驚呼一聲,她奔到他身邊。「你發生什麼事了?車禍嗎?還是被人搶了?」
東瞧西瞧的也問不出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見他緊閉的眼楮吃力的半睜了開,右手緩緩的顫抖著抬起,像是要握住什麼東西。
「你要拿什麼?」楊敏秀向來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遇到這種情形,她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辦,也沒有想到要叫救護車,只會緊張兮兮地問他哪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