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底下最好的媽咪?」他質疑。
受不了他嘲諷的口氣,楊敏秀替母親辯駁。「雖然她不是我親生的媽咪,但是她疼我就像疼自己的女兒一樣,她當然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媽咪了!」
藍奇諾一听,驚訝地抓住楊敏秀的手腕。「她不是你親生的媽?」
「她是我爸爸再娶進門的二媽,那又怎樣,她可沒有虧待我。」手腕被抓得疼死了,楊敏秀叫著拉開他的手。
他深深看她一眼。「那你可是幸運得很。」
「你什麼意思?」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他轉過頭,語氣忽然變得輕緩。「楚楚,我們走。」
楚楚是誰?她在哪里?為什麼她沒看見別人?
楊敏秀驚恐地瞪著藍奇諾將她拉到一輛車子旁,將她塞進後座。
當她以為自己被綁架的時候,他又說話了。「你應該有手機打電話通知你媽咪說你在這里!」他塞了一張紙給她。
楊敏秀低頭看到紙上畫了簡單路線圖,低聲喊道︰「安養院?」
「沒錯。」
盯著他的後腦勺,楊敏秀真希望他是安養院的醫生而不是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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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原本滿腔的忿怒在看到病床上那個女孩時,楊敏秀的口氣軟了下來。那張沉睡的臉龐跟她記憶中的母親有那麼幾分相似,她們之間真的有血緣關系嗎?
「楚楚,我的未婚妻就是你母親以前拋棄的女兒。」藍奇諾戀戀地說,走向窗邊將窗簾拉開,讓陽光溫暖病房。這就是他為什麼要將楚楚轉到這家安養院的理由,這里的環境優美,沒有一般醫院的陰森,帶給家屬無限的希望感。
「你的未婚妻跟我媽咪怎麼會有關系!」
他拉過楊敏秀,讓她看得更清楚些。「你看到她還能說她跟你母親沒有一點血緣關系嗎?」
「有人想像,不足為奇,這並不能表示她跟我媽咪一定有關系,更何況你還誣賴我媽咪是一個拋棄親生女兒的狠心母親。」楊敏秀才不相信他的指控。
「是嗎?那就等你媽咪過來,順便驗個DNA了。」他拉過一張椅子堵在門口。
楊敏秀臉色一變,看他像尊不動明王似的堵在門口,她心里又驚又怕,倡她看到他往病床上注視的雙眸,冷淡中多了幾分柔情……!不對,她發現他的目光好像是在病床上,實際上他看的方向是病床的右側。
「你……」正想跟他問個明白,他一記白眼掃來,讓她不敢問出口,只好轉移話題。「你們認識很久了?」想想這樣問有點唐突,她又換了別的話問。「我是說你這人還不錯嘛,竟然還這樣忠貞的守在她身邊。」
他看她一眼。「我是在她昏迷之後才跟她訂婚的。」
「她昏迷之後……」楊敏秀訝異極了,也感慨這樣的好男人就這樣被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控制住下半輩子,他是蠢還是痴呢?「為什麼?」
「她需要我。」他的眼神掃向只有他看得見的楚楚。
而楚楚听著他們的對話,听到他這句近乎告白的話,她抬起頭看向他,隨即又撇開。
他這又是何必呢!
藍奇諾皺著眉起身,不管楊敏秀還在這里,他只想問楚楚那樣撇開臉不看他是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病房外響起陣陣腳步聲,沒有敲門,踫的一聲,房門被打開來。
「警察先生,你們看,就是他綁架了我的女兒。」護女心切的葉湄氣急敗壞的不顧警察的勸阻便沖了進來。
「媽咪……我不是……」還來不及解釋,楊敏秀便看到藍奇諾被兩個警察制住。
「敏秀,你別害怕,媽咪會保護你。」葉湄緊緊抱住女兒,頭一抬,卻為病床上的身影震懾住了。
「這位先生,這位葉女士報案說你綁架了她的女兒……」
「你們說的是哪一個女兒?」藍奇諾倔強的昂起下巴。
「當然是這位楊小姐,不然你是綁架了她幾個女兒!」一名警察瞧不慣他的態度,劈口就罵。
一抹淺笑掛在藍奇諾嘴邊。「如果我真的要綁架她,還會叫她打電話回去,還會讓她自由的行動?想清楚一點。」
「葉女士,楊小姐……」這兩位都是最近頗受高層重視的人物,處理得不好,他們的下場可是會很悲慘的。警察先生小心翼翼地請示著。
「媽咪,」楊敏秀覺得奇怪,媽咪的身體怎麼這麼僵硬?但為了替藍奇諾解圍,她只好將媽咪推開。「我不是被綁架啦!你們可以去問問看,剛才我是自己走進來的,沒人威脅我。是真的,媽咪。」
「葉女士……」警察們因為被綁的對象這麼說了,而葉女士又好像嚇傻了一樣僵直著身體,眼神流露出呆滯,在問不出個所以然的情形下,他們也只好收隊了。
警察走後,病房內沒有人先開口說話,好像彼此都在觀察著對方。
「媽咪,他是藍奇諾,他帶我來這里只是想讓我看這個女孩。」楊敏秀憋不住了,先開了口。她小心翼翼地觀察母親的反應。「媽咪,這個女孩你認識嗎?」
葉湄緊盯著病床上的軀體。她還活著,卻動也不動!望著親生女兒,她心中結痂的傷口再度撕裂開。她應該就這樣掉頭離去,可是她的腳無力的定在地上,想走也走不了。
這個她拋棄的孩子是為了什麼變成這樣?
「媽咪,你跟她是不是有關系,她是不是你的親生的女兒?」楊敏秀也看出母親不對勁了。
秘密一旦被揭開,之前她為了隱瞞這個秘密所編的謊言立即顯現,後果的嚴重性就有如岩漿自爆發後的火山直流而下,最終燙傷的仍是編織謊言的自己。
「你承不承認都無所謂了,但我要替楚楚向你問一個問題,你為什麼不要她?」沒讓葉湄有喘口氣的機會,藍奇諾開口質問。
一個又一個的質疑讓葉湄招架不住,為了保護她好不容易擁有的一切,她豁出去了,不惜再編織一個更大的謊言來抵擋他人對她的攻擊。
葉湄挺直身子,冷聲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不認識這個女孩,她也不是我的女兒!你的居心我太明白,敏秀太單純了才會被你耍得團團轉,我警告你,你想用這種方法引起敏秀的注意,你太天真了。」
「她不是你的女兒?」他沉聲問道。
「我女兒只有敏秀一個,你听清楚了嗎!敏秀,別待在這里,我們走。」說完,葉湄強行將楊敏秀拉走。
藍奇諾沒有追出去。比起她們,他更擔心楚楚。望著退到角落的楚楚,她心痛的模樣讓他堅固如鐵的心開了一個大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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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一個人吃飽全家飽,現在他不能夠再為所欲為,他不但要養活自己,還要負擔楚楚在安養院的費用,林林總總的花費算下來已經花去他存款的一大半。以前他的生活態度是活一天、享受一天,看來很自由自在,但目前他在維納斯的工作等于是被撤掉了,現在他得靠自己。
而他這才嘗到為五斗米折腰的滋味。沒了工作就沒了收入,光靠以前的積蓄過活,總有一天會坐吃山空的。但他藍奇諾畢竟不是這麼容易被擊倒的人,為了生活也為了楚楚,他以他的名氣開了一間攝影寫真館,專門接一些寫真拍攝的業務。沖著他的名氣,短短兩個月內,上門的客戶雖然沒有門庭若市,但也在穩定成長中,而明顯對他的人感到興趣的也大有人在。
他無所謂,只要有錢賺,管他是要拍全家福寫真還是替自己的青春留下紀念,他照單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