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就叫作眼不見為淨吧。她自嘲的想。她今天終于明白這句話的意境了。
傷口的血已經不再冒出來了,也許會留下一道小小的、丑丑的傷痕,但她沒有愛美到為了可能留下的傷疤而痛哭流涕,她只是覺得很難過,難過得整個心都塞了滿滿的莫名情緒,很脹,下一秒鐘可能就會爆掉了。但是她的心沒有爆掉,她是帶著一顆快爆裂的心回來的。
在房門口前,她撿到一封信。
她吁了口氣。是她的男朋友出自美國寄給她的。
她覺得好愧疚,如果不是這封信提醒自己還有一個男朋友,恐怕今晚她會為了另一個男人失眠到天亮。
開了門,她搜出面速力達母,坐在地上,月兌去襪子,拆了信,一邊看信,一邊消毒傷口、上藥。
信的內容很簡單,不外就是報平安以及在異鄉生活的點點滴滴。
看完了信,她並沒有太多的感動,但是夠當她今晚好入眠的護身符。
心里有個人,就不容易再想起另一個男人吧!
很失敗呵!
原來她克制得再徹底,她還是讓湯伯凱的身影悄然的鑽進她的心,她愈來愈害怕她會步上艾倪的後塵,成為第二個艾倪。
第五章
每看一眼腳背上那塊OK繃,她就想起兩天前在柳雲絲家里發生的事情一回,她氣湯伯凱的態度,卻也被他對柳雲絲的好所感動。
他對柳雲絲真的很好,如果不是親耳听他說,她很難相信他對柳雲絲已經沒有男女之情。同是女人,她很羨慕柳雲絲,離了婚,前夫還對她這樣好。在現今的社會,離了婚的夫妻能心平氣和的講上一句話都很困難了,像他們這樣相處融洽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狠狠的咬了一口鮪魚土司,她用力的咀嚼著。
「你吃的是什麼?看起來挺好吃的。」
突然出現在右邊耳畔的聲音讓她一口土司塞在嘴里忘了吞下去。
她轉過頭,瞠大了眼。
「你……你在這里干什麼?」一句話被她說得含糊不清。
「你吃的是什麼?」湯伯凱雙眼帶笑的側頭看她。
她咽下土司。「鮪魚土司,我的下午茶兼午餐。你跑來我的學校干麼?」
他還是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笑道︰「吃飯不定時,難怪你瘦巴巴的。」
瞧他一臉的春風得音心,敢情他忘了兩天前她是被他吼走的。他是貴人,她只是一介平凡女子,他能多忘事,她可不能不記仇。
「你來干麼?」她板著臉。現在校園里人多,她吼得再大聲,也不會有人鳥她。
「那天干麼自己偷偷離開?」他一身正式西裝出現在大學校園里,開始有人在注意他了。
她抿抿嘴,沒好氣的說︰「不走,賴在那里被你吼嗎?」他若有心,昨天就應該出現了,還隔了一天,一點誠意也沒有。
「那天我不是故意要對你凶的,只是……」
「只是你無法忍受雲絲姐姐傷心哭泣的模樣。」她自作主張的替他說了一句從小說中看來的對白。
「天氣有點熱。」他扯了扯領帶。
「你別想避開我的話!」她瞪了他一身的行頭。「穿得這麼多,會被人笑你身體虛的。我這樣說,你會不會又要吼我一頓?」
他月兌下西裝外套,擱在腿上。「妹妹。」
「干麼!」她故意轉過身子背對著他,用力的咬下一口土司。
「請你轉過身子。」
「喂……」她叫道。他大人欺負小孩,他請她轉過身子,事實上在他說這話的同時,他已經動手扳過她的身子。
她瞪著他,嘴巴也用力嚼著,嚼出滿嘴的鮪魚味。
「本來我沒有想告訴你這件事,我只是想,帶你去見雲絲,也許你會願意答應當貝兒的保母,事情月兌出我的掌控了。」他盯著她的眼神專注而誠懇。
被他的眼神盯著,她咀嚼的動作放慢了。
「你要告訴我什麼?貝兒到底是不是雲絲姐姐的女兒?她那樣的反應是不是有病啊?」
他嘆了一聲好長好長的氣。
「我猜對了!雲絲姐姐真的有病,難怪她不承認貝兒是她的女兒。」幸好她沒被土司噎死。「你這個當人前夫的應該也要負一些責任吧!」
「不是這樣的。」他搖頭。
她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眼底有著鄙視。爛男人才會把該是他的責任都撇清。
他又吁了口氣。「妹妹,你听我說完,不要插嘴。貝兒……是雲絲的女兒,但不是我的女兒。」
「我……」他才提醒,她就忘了。
他抬手阻止她的插嘴。「我和雲絲理性的離婚後,她替自己規劃了一趟旅行,回來後,她整個人都變了,變得易怒、歇斯底里,就像你看到的那樣。雲絲的父母把我找去,經過我的開導,雲絲才對我說,旅途中她……被人輪暴了。我請醫生來,證實雲絲懷孕了,而雲絲的體質弱,無法做人工流產,為了顧及雲絲的心情,我對外宣稱那是我的小孩。本來想等小孩出生後,母愛會讓雲絲的情形好轉,沒想到貝兒出生後,雲絲根本完全忘了她曾經懷孕的事,而且一見到貝兒就會變得歇斯底里,沒辦法,我只好一直將貝兒帶在身邊。」
太刺激了!她連忙端起冰女乃茶吸了一口。
「你很偉大。」她由衷的說。沒有一個男人會這樣做。
「我一點也不偉大,我只是想幫雲絲做一些事。也許我們沒有做夫妻的緣分,但是雲絲是我最重要的人,這點不可否認。」
她一定要收回之前對他的詛咒,對柳雲絲而言,他是個很好很好的男人,這樣好的男人不該遭泄忿之余發的詛咒。
「你不擔心我把這個內幕消息賣給八卦雜志?你的身價挺高的,應該有很多雜志願意出高價買這個消息。」她試探的問。
「你不會的。」他很有把握的說。
「為什麼?」
「你很善良,你不會舍得傷害他人的。」他一語就說中她刀子嘴、豆腐心的個性。
她抿抿嘴。善良啊,她倒不覺得自己善良,她只是沒空去賺這種里仙心錢。
「不知道是不是從小得不到母愛的關系,貝兒很不喜歡親近人,有時候她的行為很難讓人想得通。」他又繼續說。
「就像我第一次見到貝兒的情形。」听他這樣一說,她也覺得貝兒那天的舉動根本不像是單純的頑皮愛玩水,反而像是一種自殺行為。
四歲的小貝兒……自殺!她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你現在知道為什麼我要找你當貝兒的保母了吧,你是惟一一個貝兒願意主動親近的人。」
想著,她總覺得奇怪,貝兒將她當作媽媽呢!
「可是貝兒喊我媽媽。」她當貝兒的媽媽好像太小了。
「不管這個,你找到工作了嗎?」
「事實上,有一家公司已經通知我下個禮拜去面試。」她愣了一下,才道︰「你還沒有放棄要我當貝兒保母的想法?」
他忽然笑了起來。「我從來就沒有放棄過。」
「你以為告訴我這些事就能動搖我的決定嗎?」他的笑太胸有成竹,讓她皺了皺眉頭。
「也許這樣還不夠,但是我有秘密武器。」他拿出手機撥了一組號碼。「金嫂,可以過來了。」
他在搞什麼把戲?故弄玄虛的。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來了。」他拍拍她的肩膀。
有兩個人朝著他們走過來,一大一小,是金嫂與貝兒。
看起來金嫂跟在貝兒身後很吃力,因為小貝兒一直揮開金嫂的手。
由遠到近,小貝兒的臉愈來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