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樵冷冷的看著那只伸在半空中的手,接著目光調往襲嫚隻。
被冷眸一掃到,她結結巴巴的解釋︰「學……學長平常很照顧我,所以……就是在小鮑園踫到……學長說……要送我過來,呃……所以……很對不起,沒經過你同意就帶他過來了。」說到最後,下巴幾乎快貼到胸口。
在同一時間,得不到響應的楊志崎悻悻然的收回手,看到襲嫚隻歉疚的模樣,他不以為然。
「這沒什麼,男生本來就應該要保護女生。」
緊咬了下唇,襲嫚隻滿懷歉意的躬身,「對不起。」
夏樵寒眸微暗,看著那抹小小身影,久久才說︰「魔王會保護妳。」
「憑牠?」楊志崎不認同的皺起眉頭。
夏樵懶得搭理他的廢話,連施舍他一眼都懶,倒是魔王似乎知道有人質疑牠的能力,在一旁磨起牙來。
「我相信。」襲嫚隻笑道。
被她的笑搞得厭煩,夏樵解開綁在魔王身上的牽繩,讓牠進屋活動,轉身就想把門關上。
「等等!」楊志崎在他關門前,把手抵在門板上。
夏樵直視著他。
一對上那雙陰寒的冷眸,楊志崎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往後退一步,鼓起勇氣開口,「夏同學,我想以後你還是避免把魔王隨意出借,以免有心人士誤會了。」
「有心人士?」夏樵輕蔑的撇撇嘴,「是指你嗎?」
被外人說中心事,楊志崎狼狽的為自己辯護,「我是小嫚的學長,我有義務保護她免于受人騷擾。」
這會兒,夏樵毫不掩飾的訕笑。
「你何不去問問那女人,是怎麼找到我這的?」說他纏她,他倒想看看是誰纏誰。
說完,不想再听他廢話,當著他們的面,用力把門摔上。
瞪著那扇門扉,楊志崎百思不得其解。「他是什麼意思?」
襲嫚隻落寞的看著他,「學長,對不起,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跟夏樵完全沒有關系。」
接著她一口氣把事情從頭說了一遍。
「……所以,就是這樣,從一開始就是我想盡辦法接近他,就算把自己弄得這麼糟糕,我……我還是控制不住想靠近他,我……這樣的我……實在很對不起。」
楊志崎震驚的看著襲嫚隻,那個笑得比誰都燦爛的女孩,何時染上了薄薄的輕愁,讓人心疼,懂得情愛的她,也更讓他心動!
走上前,他張開雙臂把她圈在懷中,輕輕搖晃她,「噓……沒事了,沒事了。」
這溫暖的臂彎彷佛家人的支持,讓襲嫚隻一時動情的只想窩在那兒尋求慰藉。
兩人相依相偎的身影,倒映在玻璃窗上。
站在二樓,夏樵陰驚的看著窗外,面色一如往常,握著酒杯的乎有一瞬間緊了緊,之後又放松,沒事般轉身踱離窗邊,真正把兩人拋在腦後。
星期六,不用上課的日子,整個校園空蕩蕩的。
襲嫚隻抱著一疊資料,沿著紅磚道一直走,道路盡頭,一棟白色建築物矗立眼前。
「就是這嗎?」她手上的資料是大哥一通電話打來,急著要的。
身為學生會的干部,最近為了策畫一系列的迎新活動,大哥和二哥忙得三天兩頭不見人影,連周末慣例去公司幫忙,都因挪不出時間而取消了。
不想耽誤哥哥的時間,她跨上十來個階梯,推開厚重的大門,腳步聲被地毯給吸去了,不同于外面的酷熱,里面吹送著涼涼的冷氣。
往大廳中央望去,牆的兩邊分別掛著幾幅名畫及人物畫像,底下署名是學生會的成員。
襲嫚隻端詳每幅畫像,發現他們不是俊男就是美女,端正的五官隱隱透出懾人的氣勢。
八幅畫像,她認得四幅,兩個是她哥哥,一個是不久前在樹林中驚鴻一瞥的女子,剩下的……
就是他了!
畫師把他畫得傳神,她只是靜靜的站著,跟畫中那雙陰寒的冷眸對望,就不禁打了個冷顫,更別提冷眸中還閃爍著應該算是不耐煩的寒芒吧。
襲嫚隻笑了,她肯定那天他一定相當不耐煩讓人畫他。
想想那天回家之後,哥哥們問起,她只輕描淡寫的說出去走走,到今天也該有一個禮拜了……他過得好嗎?
懷著疑問,她轉身繼續沿著鏤空雕花扶手往上走去,從她一踏上二樓,就明顯感受到這兒比一樓安靜。
樓下靜謐、莊嚴,但還不至于讓她透不過氣來,很顯然這里是干部活動的地方。
襲嫚隻不安的抱緊手上的資料,她想還是趕快把資料交給哥哥好了。
走到掛著會議室燙金門牌的房間前,她敲了敲門,轉動門把,低頭走了進去。
「呃,對不起,我哥是襲邵鈞,他托我把這疊開會要用的資料帶來。」
沒有喝阻的聲音、沒有責備的眼光,偌大的會議室里空無一人。
「怎麼回事啊?都沒有人。」會不會是哥哥搞錯時間了?
轉身正想走,低沉渾厚的嗓音破空傳來,刺痛她的耳朵。
「站住!」
襲嫚隻當場僵住,緩緩轉身,發現聲音是從會議室角落的小房間傳來的。
「過來!」
她苦笑,會用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命令人,除了夏樵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短短的距離,襲嫚隻走得媲美蝸牛,腦中思緒一片混亂。
一個禮拜不見,她想見他。
可是,他不是厭煩女人纏他嗎?又怎麼會叫住她?
懊不會是……他把她當成別人,沒听出是她?
站在小房間前,她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抵不住心中的渴望,推開門往里一站,隨即愣住。
從天花板延伸下來的整片玻璃窗,可以清楚看見外邊世界的一景一物,他站在那邊多久了?
斑大的身影徐徐轉過來,手上還夾了根煙,神情陰郁的盯著她。
他今天把過肩的頭發東起來,多了分貴氣,俊美的臉龐少了頭發遮蓋,看起來舒服多了。
忍不住的,她開口建議他,「你應該把頭發綁起來,這樣舒服一些,如果你需要發帶,我有很多可以送你。」
夏樵蹙起眉頭。他要那娘娘腔的東西干嘛?
「過來!」
他站在這兒沉思好一會兒了,遠遠就看到這女人走來,就不知道她在磨蹭什麼,短短一段路也可以走十來分鐘。
難得的急躁,他歸咎于睡眠不足,這幾天她的臉偶爾會浮上心頭,惹他心思浮動,睡不好覺。
襲嫚隻皺了皺鼻子,又看了看他手上未熄的煙,不肯移動腳步去吸二手煙。
夏樵看到了,咕噥的低咒了聲,把煙頭按熄。
「東西?」他伸出一只手。
快步走上前,襲嫚隻把手中的資料遞了出去。「資料全都在這。」
夏樵隨意的翻了翻,接著往桌上一丟,他雙手抱胸,高深莫測的看著她。
被他看得手足無措,襲嫚隻緊張的說︰「對了,我哥哥們呢?你們不是要開會嗎?」
「他們用餐去了。他們沒跟妳說,這會臨時改到下午才開?」
襲嫚隻無辜的搖了搖頭,「他們只說急著要,要我在中午前送過來。」
很急?夏樵冷冷一笑。那兩個人在搞什麼鬼?
見他半天都不作聲,襲嫚隻訥訥的開口,「那……你吃了嗎?如果沒有,我……可以順便去買個便當給你。」瞧他的樣子,應該是還沒吃飯。「還有……有時我會做便當給哥他們,看你要不要?」
夏樵沒回答,只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注視她,許久之後,他斂下眼眸,把里頭的掙扎與迷惑一並藏起來,開口問她︰「妳和他是什麼關系?」
「他?哪個他?」
「……那天和妳一塊來的人。」他不甘不願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