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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幸福不在遠方 第22頁

作者︰瓊丹

靜謐的夜空下,徐敏兒臉頰靠在他肩上,同坐在木屋前的石階上。月光淡淡的映照在她身上,荻野真深邃的雙眼眷戀地在她美麗的身影上流連,迷炫了心神。

仰望明燦的夜空,徐敏兒輕嘆。「好美哦,在台北根本看不到這麼澄澈的星空。」

荻野真憐惜地撫著徐敏兒的背脊。「以後這里就是妳的娘家,妳有空可以常回家。」

「娘家?這里就是我的家,我以後要每個禮拜都回來。」徐敏兒坐了起來,不解的直視他。她要努力彌補二十四年來未能承歡膝下的時光。

荻野真申吟了下。他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那我們呢?我不就失去和妳在一起的時間?」

「我有事情想問你。」荻野真無奈的表情讓她輕笑了下。她不再自欺欺人,她愛荻野真,不管荻野真抱著什麼目的接近她,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就足以彌補一切。他為她找回親生父母,這份心意已令她非常感動,敞開的心扉真誠地接納這個男人。

「不要這樣對我笑,我會克制不住自己想侵犯妳。」不喜她的離開,荻野真長臂一伸,把她柔軟的身軀再度抱進懷里,眼眸里滿溢的情感再也掩蓋不住。

徐敏兒美眸深注道︰「別這樣。我有正經事要問你。」

她急忙張開雙手抵著荻野真的胸口,不讓身軀密貼在他身上,一張俏臉無法抑制地迅速染上紅霞。不敢看他炯亮的目光。這個男人,如果再讓他動手動腳,她又會意亂情迷的忘了自己即將問出口的問題。

徐敏兒抬起俏臉,明亮的秀眸有著前所未有的嚴肅。「告訴我,你是不是調查過我?」

徐敏兒掩住欲開口的荻野真的嘴。「不要否認。你對我所有的事情幾乎是一清二楚,不僅是我所知道的自己,甚至連我不知道的部分,你都比我還要清楚。你知道所有我知道的和不知道的自己,野真,我要听實話,不準敷衍我。」

「我心底一直有個心愛的女人。」荻野真輕嘆著,輕吻她涼涼的臉顆,把懷里的人兒攬得更緊,好希望就此將她揉進身體里。

「心愛的人?」他有心愛的人?徐敏兒感到一陣昏眩,身體彷似被一輛公車撞了一下。

「嗯,我心底有一個女人,我愛她愛了八年了。」黑夜中,荻野真一雙闋黑的眸子灼灼燃燒,盯鎖住她。

「八年?」一種陌生的情緒浮上心頭,像一把利刃分割著她的心,幾乎停止跳動的心髒灰了一邊,另一邊則慢慢的揪緊了起來。

「是啊,漫長的八年啊,跟她生活在同一個時間、呼吸著同樣的空氣、頂著同一片天空,她卻不知道有個男人的心已經被她偷走了。」

他有心愛的女人!而且還是暗戀?!揪緊的心髒無力理會突地檸檬化的眼楮、鼻子、還有心髒。

「八年前她已經鑽入我的心底了,緊緊地附在上面,趕也趕不走。每次抬頭看到月亮時,我總是會想,她是不是也同時注視著這輪明月?夕陽西下,在天邊掩映的紅霞美景,她是否會和我同一刻看見?淋濕我衣襟的雨水,是否也在她腳邊濺開了一朵朵美麗的水花?想她的念頭無時不在我腦海中,她已經深植在我血液里,抽不掉了。」荻野真深深的看著她,娓娓道出他對她的愛意,眷戀的眸光停佇在她清麗細致的容顏上,無法收回心神。

除敏兒淒傖問道︰「她……不知道你愛她?你卻默默愛她愛了八年?」那我呢?我算什麼?她想問他,卻問不出口。心痛的感覺像毒藥一樣慢慢地滲入她的身體,五髒六腑也跟著翻騰絞痛。

「嗯,她現在算知道了吧。」上一分鐘不知道,現在經過他的告白,應該知道了吧?

「很晚了,我想進去了。」徐敏兒低垂著頭,推開他。

荻野真抓住她的手,他的心微微被拉扯了下。上一秒才煨暖的小手,離開他的下一秒立刻變冰冷。「敏兒,為什麼不問我愛的是誰呢?妳不在意嗎?」

他太重視她、太在乎她,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微笑,甚至眸光流轉間都可以影響他的情緒,她的一切一切已深深鐫刻在他心底,再抹不掉。

一直以來,他對她的愛是由一粒一粒的沙堆砌而成,在二千九百多個日子里,千萬顆沙粒在他心底慢慢沉澱、累積,漸漸的成為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

雖然對任何事他總是篤定,好像一切事情早在掌握中,但在她面前,他不是智商兩百的天才,不是華爾街金童,也不是雄鷹集團的最高負責人;在她面前,他只是個男人,一個愛了她八年的男人啊。

「我不知道,野真,我好累,讓我進去休息。」他怎能如此殘忍,告訴她他心里愛著別的女人,卻要她安慰他。滿溢的淚水就快要奪眶而出,她不想在他面前毫無尊嚴的哭泣。

強忍著淚水,硬是不讓它滑落下來。她從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多眼淚,似乎這二十幾年的淚水都在今天流下,眼看就要泛濫成災,而她卻無力克制,也抑止不了。

「妳好像對我有什麼誤會?」他不因她的抗拒而放手,相反的,他鐵臂鎖著她,鎖得更深、更緊。

「放開我。」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不放,不放,這一輩子都不會放。」不在意她的掙扎。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這麼可惡!」激動的在他懷里掙扎,無奈力氣遠比不上他,撼動不了他半分,被他牢牢抱住無法動彈。

「我殘忍?我可惡?」荻野真抬起她的下顎,抑郁地瞇視她,不讓她閃躲。

現在她只想離開,離他遠遠的,然後一個人躲起來暗自舌忝舐傷口。

「讓我離開。」

徐敏兒模糊視線的淚水在荻野真抬起她下巴的瞬間,再也無法負荷的滑落下來。

他輕嘆。「妳怎麼可以現在離開我呢?我剛告白完,妳就算不感動,也不該狠心丟下我一個人,兩個人在戶外吹風叫浪漫,一個人在外吹風叫淒涼。」

「什麼?!」徐敏兒抬起掛滿淚痕的臉龐,燦亮的眼楮滿是驚愕與淚霧。他剛才說了什麼?告白?她不懂。她愣愣的看著他,腦子一下子打結了。

荻野真修長的手指撫上她臉頰,目光里投射滿滿的情意。「我說,我剛才對妳告白,不過妳卻狠心轉身就走。」溫柔回答她眼底的疑惑。

「啥?不……可能啊。」徐敏兒抽口氣,口吃的叫著,卻不知要說些什麼,腦中正拚命消化這訊息。

「我愛妳。」荻野真俯身,吻掉她滾落下來的淚珠,不解道︰「為什麼不可能?」

乍听到她朝思暮想的答案,徐敏兒的心雀躍不已,彷佛置身天堂,狂喜涌至胸臆。但……荻野真怎麼可能愛她?!

他說他愛著一個女人八年,那身影已鐫鏤在他心底,現在卻又對認識才幾個月的自己告白。那她算什麼?一個替代品或後補情人?

為什麼他給別人的愛是那麼貴重真摯,給她的愛卻是那般廉價低賤,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僅剩薄弱的自尊。

她自我防衛的搖了搖頭,說道︰「不,你不可能愛我,這種同情的愛我不要。」是她自己貪心,妄想得到他的真情,所以注定要在這條情路上趺撞受苦。

撇過臉,拒絕接受他的溫柔,怕自己會忍不住投進他懷里,那會讓她更瞧不起自己。他的同情比任何銳利的刀還要傷人,明知對他的愛意已無法揮斬,但為了維持最後的傲氣,她仍拚命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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