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九點。拜!」
當晚兩姊妹談了些什麼,那不重要,因為問題是發生在惟珊身上,惟雙也替她做不了主,所以兩人只是坐在一起聊聊天,比比戰績而已,不管是床上的還是大街上的。
第三天,終于要見大師了,惟雙興奮得一夜沒睡好,畢竟這是夢想實現的第一步,她希望能留給亞伯罕最深刻的印象。
而亞伯罕不愧為大師級人物,排場包是大,想見他要三個月前就預約,要不是正彥這種從上一代就延續到這一代的富豪朋友,恐怕沒那麼容易就行得通。
三人相約在亞伯罕的辦公室,亞伯罕看著惟雙的設計圖,從頭到尾都眉頭深鎖,不斷瞄著她,不知從何說起的樣子。
「我知道自己在您眼中不算什麼,但不管是什麼評語都好,別讓我空手而回。」惟雙懇求道。
「不,每張設計圖都有它的特色,是最佳杰作,但是抄襲得太嚴重了。」亞伯罕咬著煙斗,說得有些含糊。
但是惟雙听出抄襲這個單字了。
「抄襲?這個指控才是嚴重,我從不抄襲別人的作品!」她生起氣來,美眸閃閃發亮,更添她的氣焰。
「惟雙甜心,這里是巴黎啊!什麼貨色沒見過?雖然有些小花樣不同,但基本架構沒變,你這是抄襲最近新竄起的一顆新星保羅•肯恩的作品,我可以十足肯定的告訴你。」
「保羅•肯恩?」正彥不是時裝界的人士,顯然沒听說過這個名號。
「大師,可以把他相片及作品借我看一下嗎?」惟雙半垂下眼瞼,一副陌然的樣子。
「可以,我讓我的助手去找。」亞伯罕說著撥了內線請助手幫忙。
之後,有好長一段時間,惟雙沒說話,只是走到辦公室的落地窗前,默默的看著外面的景色,而亞伯罕則和正彥話起家常,互相問候對方的親人,隨後只見亞伯罕拿出一套獨一無二的套裝,要讓正彥回程帶給母親當禮物。
餅了半個多鐘頭,助手抱著一大堆雜志進來了,亞伯罕接過雜志往辦公桌上一放,開始翻閱有關保羅•肯恩作品的介紹。
「這張,寶藍色V字型晚宴服,去年四月的作品,跟你的設計圖只差在腰間的皺折多了三折。」亞伯罕指著雜志上的照片道。
「恩。」惟雙環緊雙臂,好像在防止自己受到傷害一樣。一切就跟大師說的一樣,作品相似到只能用抄襲來形容。
「這張,女敕黃色荷葉邊禮服,去年六月的作品,跟你的設計圖只差在拉煉開口的位置。」他指著第二本雜志的封面。
「成。」她淡應一聲,表示看到了。
「這張,鮮綠色高領襯衫,前年十一月的作品,跟你的設計圖只差在腰間的扣環。」
亞伯罕繼續指證,惟雙則已變得麻木不仁,這時她發現正彥摟著她的香肩,似乎是在安慰她,于是抬頭給他一個沒力的苦笑。
她知道他在鼓勵她,但她要的不是這個。
「這張……」
「這張,今年二月,保羅•肯恩在他個人的服裝發表會上拍的照片,」惟雙的指頭與亞伯罕同時敲在雜志上頭,「他本人有拿給我看過。」
「咦?」亞伯罕與正彥同時驚奇的看著她。
「保羅•肯恩,我的專任老師,我曾經替他工作了五年,等技術與資金夠成熟後才自己創業。我們目前仍有來往。」惟雙說。
「原來你們是舊識。」正彥道。
「大師說的沒錯,的確有抄襲這件事,不過卻是他抄襲我的,不是我抄襲他的!」她需要的是正義!
「惟雙,話不能亂說,你要有證據才行。」正彥握緊她的玉臂,滿心的不舍。
「我沒有證據,但我說的都是實話。保羅有機會偷看我的設計圖,而且他的記憶力驚人,一定是照著腦中的印象描繪出來的。」
「光听你的片面之詞,叫我怎麼相信你?」亞伯罕肯听她說已經給足了面子。
「你想想,他已經發跡了為何還留在台灣那個小島?那是因為我還有利用價值!他知道我沒有訂外國雜志,只訂國內雜志,所以過濾國內雜志的照片,不許某些特定的照片上國內版面,這樣我就不會發現抄襲的事了。」
「保羅•肯恩住在台灣?」對于這點,亞伯罕也很驚訝。他只知道保羅•肯恩大部份時間都待在某個島上,不知道這個島就是台灣。
許多名人有怪僻,藝術家的怪僻更多,服裝設計應該也是種藝術,所以名服裝設計師躲起來、搞失蹤、做些離經叛道的事,大家都稱之為找靈感,沒有人會懷疑他這麼做的目的。
「我想告他!他糟蹋我的心血、背叛我的信任,讓我在大師的面前丟臉!」惟雙氣憤的握緊拳頭,用力抵在保羅•肯恩的照片上。
「想告他不是那麼簡單的事,證據太薄弱。」正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那麼只有設陷阱讓他跳了。」惟雙冷冷的道。
「什麼陷阱?」亞伯罕模模下巴,第一次覺得這個漂亮的小妞有骨氣又有腦袋,難怪正彥會為她動心。
「到時可以請大師幫個忙嗎?」她誠心的懇求。
「當然。」都到這個地步了,亞伯罕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發展。
「謝謝。」為了他的大力幫忙,也為了他願意見她這個無名小卒。
回程的飛機上,惟雙楞楞的看著手中的咖啡杯,感觸良多。
正彥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忍不住摟緊她,頭與她相抵,輕聲問道︰「在想什麼?」他想念她有點壞的笑容。
「我在想報應。」她說。
「報應?」
「恩。雅均遇到個負心漢,而她為了報復他的背叛出動你的權威,于是負心漢這輩子休想升遷,甚至活在隨時被處分的陰影中,除非他放棄現在的成就跳槽到別的地方去,而為了愛你,我背叛雅均的信任,結果我和她的友誼有了陰影,她也不肯取消婚約,她稱之為報復;現在,我的朋友背叛了我的信任,盜用我的設計,我隨時得迎戰他日漸壯大的名聲。這是報應嗎?」
「有一次,我把我經濟學教授的假發藏起來,害他頂著禿頭上了一天課,事後教授發現是我做的,但他沒有懲罰我,反而懲罰告訴我教授是禿頭的那位同學,這算不算報應?」正彥笑問。
「這哪算報應,你別搞笑了你!」
「有一次,我爸送我一輛摩托車,我就很高興的把我的舊腳踏車送給鄰居,結果後來我出車禍摔斷了手臂,我爸就送我一輛車。這算不算報應?」
「喂!你又開始說冷笑話了嗎?」
「有一次,我家對門,就是我媽現在住的地方的對門,那住了個肥婆說她在減肥,因為我很討厭她,所以就塞了一堆蛋糕的折價券及甜品試吃券在她家信箱,結果肥婆又胖了五公斤,我媽卻因為參加社區活動而瘦了兩公斤。這算不算報應?」
「除非你媽本來就已經瘦得像上流美一樣了。」姜母的身材很標準,不是苗條曲線,而是很健康的婦人體型。
「有一次……」
「有一次我把伍迪的衣服裝了機關,就是動作大一點就會裂成一條條那樣,結果伍迪當天要面試模特兒,竟然選上了,然後他請我吃大餐。這是不是報應呢?」她漸漸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這樣好多了,我喜歡看你笑。」他輕啄一下她的紅唇。
「我喜歡你逗我笑。」她回敬他一個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