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玩?如果命運真的無法抗拒,到頭來只是繞回原點而已,沒有損失,就比如現在有兩條路可以回家,而你又有充裕的時間可以利用,這時你想選擇由高速公路直接回家,還是繞進游樂園盡情歡樂之後再回家?」
「你的意思是說,我和意晨就像在游樂園偶遇的游客,大家結伴玩一場後就各自回家?」
「我的意思是,你想把羅意晨當成家,還是游樂園?」
「我當然希望她是最後的家。」
「那就像我先前建議的,帶她逃走算了。也許離開老滑頭的勢力範圍,你們會發展出不同的結果。」
「即使我有這個決心,意晨不配合,說再多都是枉然,她覺得我們的背景及價值觀相差太多了。」
「所以我說老滑頭最狡滑了,他只要說幾句,你們這些笨蛋就會照著他的規則做。等我三十歲生日,我要在他面前拉大提琴慶功,然後一把火燒了它,再到世界各地去旅行!」達佑發下宏願。
達彥淡笑一聲,久久不語。
「干麼?笑得那麼無奈。」達佑問。
「你知道嗎?前幾天我和爺爺又討論起命理這玩意兒,他說,命是注定的,後天的一些因素的確會影響它,只是程度上不同而已。我現在終于了解他的意思了,你還認為自己真的戰勝命運了嗎?也許你才是深中爺爺圈套的那位,流浪,仍然是你最終的宿命。」
「靠!」達佑咒罵一聲,坐了起來。
直腸子的他一直以為熬過二十九就算贏了莊老爺的預言,他沒想到,過了二十九,莊老爺的預言才算真正開始。
老滑頭明知他不適合安定的生活,也不是真正喜歡音樂;老滑頭明知道他倔強不認輸,一定會盡全力反抗,結果還批出那樣的命--也許老滑頭預言的真正用意是要困住他三十年啊!他怎麼會笨成那樣?!
「靠,被騙了!」他恍然大悟的暴吼一聲,伸手抓住旁邊的浴袍套上。
說不定什麼「改變他一生的人」也是個煙幕彈,老滑頭不過是為了要他過度在意,結果誤人誤己而已!
「你要走了嗎?」達彥起身問。
「我去找老滑頭算帳!」
莊老爺並不在家,所以就算達佑想找他算帳,一時間也不能如願。很快的,時間又來到意臻下班的時間。
今天要去找她嗎?為什麼不?免得她以為他又想落跑。他又不是沒種的家伙,老做類似逃跑的行為,一世英名豈不毀了?
此時此刻,達佑已經不想去在意莊老的預言了,管她是不是改變他一生的人,他只想憑自己的感覺和她交往。
意臻今天沒有平常活潑,達佑認定她是害怕親熱,這可能和昨晚的失敗有關。
這麼說來,好像他是強暴小女孩的大似的。天啊!他是做錯了什麼?她已成年,而他只是按照兩人的希望進行而已,為什麼要有罪惡感?
吃完飯,兩人依照昨天的計劃去看了場電影,什麼事都沒發生,然後這一夜就結束了。
送意臻回到六樓的小鮑寓門口,達佑突然很不想就這樣結束,好像他們已經遇到瓶頸一樣,再這樣下去怎麼行!
「妳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太粗魯了?」他開口問。
「粗魯?」她瞟他一眼,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定義是不懂修飾,不在乎別人眼光的人嗎?那我這個人也很粗魯啊!你在嘲諷我哦?」
「不是,只是妳今天似乎不太開口說話,我以為妳還在生氣。」
「哦。」
這時門內傳來嘈雜聲,意臻不覺皺緊眉頭。
其實昨晚的事,她早已不在意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個成功的開始,但是傷口仍然需要休息。不過她的沉默確有原因,這件事發生在昨晚回家之後,目前效應正持續發酵中。
「里面似乎在吵架。」他看著門說。
「是啊!爸媽吵架。」她聳聳肩,努力表現得不在乎,但其實他問到重點了,「他們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奇怪,我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麻痹了,其實並沒有。」
「這種負面情緒如果真的能習慣,未免太悲哀了吧!」這家人的問題還真多。
「我去你那里睡好嗎?」她突然轉頭看著他問。
達佑剛才還在想這種緊張的關系不想個辦法不行,想不到意臻這時竟然有求于他,真是天助他也!
「妳想談談嗎?」他摟住她的腰,回身按下電梯。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但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那我就當作是在發牢騷好了。」她閉了閉眼楮,深吸口氣,續道--
「昨晚呢,我媽突然說我姊是抱錯的小孩,想不到我的希望竟然是讓我姊給實現了,而我那個沒見過面的親姊姊是個從小被慣壞的千金小姐,我怕到時也要和她擠一間房,一定和不來的。好煩哦!」
「妳姊是抱錯的小孩!」老哥一定還不知道吧!
「是啊!我媽還說要和我爸離婚,我是不反對啦,但是這樣下來,這個家一定會更吵,我真不想回家。」
「妳爸媽干麼離婚?」就因為抱錯小孩?
「同一個原因。因為我爸覺得一個千金小姐不會賺錢給他花,所以他不想用我現在這個姊姊換她回來,而我媽則是怪我爸沒良心。」
「這樣就要離婚,太沖動了吧!」電梯來了,里面沒有別人,剛好方便兩人談私事。
「這又要從我爸的好賭成性開始說起。為了賭,我爸可以不理家庭、不去上班、不用睡覺、不要臉到了極點!這就是所謂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早就希望他們離婚了。」她跟著走進電梯,並按下一樓的按鈕。
「妳……還真另類思考。」他一臉怪怪的看著她。小時候,爸媽再吵他都希望兩人不要離婚,但最後還是不能如他所願,在他八歲那年他們離了婚,而他被送到美國寄讀,然後定居。
「如果你是我,你就會了解。人家說貧窮夫妻百事哀,我爸老是把生活重擔丟給妻子及女兒,還要我們這些努力賺錢的女人看不務正業的男人臉色過活,拜托!他們以為女人都犯賤啊?我一定月兌離這個不三不四的家庭,即使叫我嫁給沒錢的老實人也沒關系。」
「為什麼是沒錢的老實人?」她的小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呀!
「因為老實人好管教,沒錢他更該知道慚愧,所以我叫他往東他就往東,叫他往西他就往西,我也有權享受指揮男人、將男人踩在腳下的樂趣!」
他揉揉她的短發,感覺心境有些復雜。
「妳在我面前說妳想嫁人求解月兌是什麼意思?讓我為妳難過?希望我給妳承諾?」他們才認識幾天,彼此都還不了解,說這些都太早,但一想到除了他之外,還會有別人的手在她身上游移,他突然沖動得想殺人!
「你想太多了,老頭!在真正嫁人之前,我還要談好多次戀愛,直到厭倦戀愛游戲為止。」她右手握拳,槌了自己左手一記,彷佛一切都在計劃中。
「原來如此。請問妳目前談了幾次戀愛?離妳厭倦還要多久?」不是他看扁她,但她除了那張嘴巴會說之外,看不出來多會談戀愛。
「我從國小就開始談戀愛,認真或不認真,加加減減也有十幾次,本來希望二十歲以前就能嫁掉,現在家里出了這種事,真希望能馬上就嫁。」她吐了口氣,好像下定決心一樣。
「妳這個愛胡思亂想的小表!算了,明天我撥三百萬台幣到妳名下,應該夠妳慢慢用到找到滿意的對象為止,不用隨便找個老實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