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和上茵分手,你是我女兒,你應該幫我。」他沉重的道。
「即便你娶了她,你希望你的婚姻像你的戀情一樣不長久?」她很現實的道。
「討論這些是沒有意義的。」他嘴硬的不肯面對現實。
「既然沒有意義,你又何需皺眉?」
「好啊!那由你來說,正合你意。」黎廉昌故意鼓噪。
「我來說就我來說。」黎杏君在逞強。
「我也很想知道翰揚對這件事有什麼反應。」黎廉昌老謀深算的撫著下巴。
「他……誠實最重要。」她臉色微變。要知道翰揚有多保護他母親,真被他知道父親的風流,難保不會覺得他們父女倆聯合欺騙他母親的情感。
「誠實不代表能達成目的,我的合約書,沒一筆是誠實的。」
「你這個奸商!」她不服氣的又瞪了父親一眼。
「謝謝夸獎。」黎廉昌氣定神閑的又蹺起他的二郎腿,因為他知道他贏了。
「你早晚會露餡的。」黎杏君提出最後警告。
「也許上茵和你媽媽一樣,隱約知道了,但絕口不提。」他停了一下,驚奇的發現,「這麼說來,上茵真的很像你媽媽,難怪我們都這麼喜歡她。」
「還要你說嗎?我第一天就知道了。」她一臉神氣的模樣。
「原來你是看母親在選老公的。」他嘿笑一聲。
「不行嗎?剛好兩個我都喜歡。」她再賞父親一記衛生眼。
「虎父無犬女。」他突然冒出一句。
「什麼意思?」听起來真怪。
「意思是你對翰揚的感覺,也許只是你自己想像的。」
「胡說八道!」
「要不然來打睹啊,賭你和翰揚就算交往了十年,還是不想結婚。」
「才怪,我已經跟翰揚求過婚了。」
「哦?這麼說我錯嘍!真難得,他怎麼說?」
「他說我不害臊。」真是不解風情。不過當時的氣氛,她的確大膽了點。
「呵,小孩子的戀情。」黎廉昌還在取笑她。
「別再說我是小孩子了!」她最近老是在抗議這點,因為要結婚,就必須成為大人。
「好吧!那來場大人的打賭。」黎廉昌坐正來,像個大人般對待她,「睹我在跟上茵求婚前,你都不會告訴她二女乃和妹妹的事。」
「你這是變相的堵我的嘴!」她才不上當。
「被你發現了,果真是虎父無犬女啊!」黎廉昌以傻笑帶過。
「這時候用這個詞就對了。」
「什麼對了?」史上茵踏進客廳時剛好听到這一句,「杏君,你要不要順便也洗個澡啊,中午洗效果更好唷!」她笑問。
「好啊。」黎杏君很開心的答應。
「中午洗澡好像是小孩子專有的特性。」黎廉昌提出很大眾化的見解。
「當一天小孩子有什麼關系?武翰揚也當了小孩子呀!」黎杏君善變的說。
「呿!丙真是小孩子!」
第九章
在網咖鬧事的那些小混混沒料到這麼快東窗事發,所以也沒空給武翰揚下馬威了,很快的他們一個個被抓,而每抓一個,黎杏君就得去警局指認一次。
然而,指認過去的伙伴實在不是件光榮的事,何況要站在一面單向鏡後,那感覺甚至有點可恥。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為了自保,為了社會公義,為了對史上茵有個交代,再難過她也得做。
餅了不久,在逃的就只剩三角眼的瘦子和簡明錄了。這時候,黎杏君將有點煩的保鑣撤回給父親,不過司機之職仍然保留。
這天,她從補習班下課,正待小蔣來接她過去武翰揚那兒時,突然從轉角處沖出一名頭戴鴨舌帽的男子,手持鋁棒,用力的朝她丟擲過來。
此時她真後悔沒听父親的話,將補習之事交給家教來代,可免去舟車勞頓之苦,也可以避開許多潛在的危機。
但是她想每天見到武翰揚嘛!有什麼辦法?保持原狀當然是最好的。
幸好她還算敏捷,身子一蹲,躲過了一劫。
男子心有不甘,大喝一聲,像個瘋子一樣狂奔而至,黎杏君又不是傻子,當然跑給他追嘍!想不到人來人往的補習街上,歹徒竟敢公然行凶。
偏偏小蔣有點遲了,黎杏君回頭看見男子撿起鋁棒繼續追,來不及細想,邊跑邊喊救命,可惜人情冷暖,眾人看見狂徒手中握有凶器,皆紛紛走避。這時有人伸出一只手將她拉進小巷內,仔細一看,竟是簡明錄!
「快跟我來。」他說。
依黎杏君對簡明錄這個人的了解,他並非大奸大惡之人,只是年少輕狂,喜愛逞凶斗狠而已,而且,他很喜歡她。
「三角眼是瘋了嗎?就算我有錯,也罪不至死吧!」她選擇相信他,于是跟著他後面跑。
「三角眼報復心強,你既然背叛我們,他不將你打到趴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簡明錄邊跑邊說。
「你們這些人就是這樣,好像別人都欠你們似的。」她吞了口口水才接著說︰「既然敢結伙搶劫,就要有坐牢的準備,呼,就算我不指認你們,還是有別人會認出你們的。」她氣喘吁吁的道。逃命時還要講這麼多話,不喘才怪。
這時兩人已經跑出小巷,眼看三角眼沒追來,于是跟著人潮往前走。
「杏君,你太大意了,為什麼不讓保鑣繼續跟著?三角眼無時不刻在跟你,他現在的眼里只有報復而已。」簡明錄邊張望四周保持警戒邊問。
「你呢?你想這樣躲躲藏藏一輩子嗎?有沒有想過自首減輕刑責?」她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小蔣。
「三角眼被抓之前,我不放心你。」他看著她說,眼里的柔情,是她一直忽略的部份。
「明錄……」她突然不知該怎麼面對他。這個男孩,是她生命中的過客,她早就知道了,但是,她不知道他用情如此之深。
那段胡天胡地的日子里,她一直活在憤世嫉俗的情緒中,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在她的眼中只注意到兩件事──大家都想要她的錢才和她做朋友,母親死了,她有父親等于沒父親。
所以,對于簡明錄,她也用憤世嫉俗的眼光來對待,從沒思考過愛情、承諾,或責任等問題。
到了今天她才頓悟,即使兩人沒有未來,對未來也沒有期待,但他一直很認真在對她。
「我很龜對不對?想不到這種人也能當他們的老大。」他自嘲道。
其實能當老大,不見得就是武藝特別高強,而是這個人重情義、做事果斷、能叫眾人信服。他能當小混混們的老大,不是沒有原因的。
突然,一根鋁棒出現在黎杏君的背後,簡明錄只來得及做出一個驚愕的表情,便用力向她撞去,以她的重量去壓制三角眼的行動,爭取一點時間和空間。
三角眼不是省油的燈,剛才那一擊雖然沒有敲中黎杏君,但卻讓簡明錄吃了個悶虧,使力的鋁棒先打在他的左臂上,這才被撞翻。
簡明錄感到左臂吃痛,用意志力控制住,隨後將她推到一旁,和三角眼扭打在一塊兒。
「三角眼!別找杏君麻煩了,她的司機保鑣隨時會來!」簡明錄急迫的說。
黎杏君這才想到剛才還沒打的電話,連忙在一堆行人的腳底下四處尋找被撞飛的手機。
「我不甘心!這個叛徒,我們又沒拿多少錢,她竟然趕盡殺絕!」三角眼身子一滾,抓起鋁棒,又要朝她襲來。
問題不在搶了多少錢,而是在他們的行為好不好!三角眼永遠搞不清楚自己錯在哪里,甚至為什麼會被警方通緝。
簡明錄從後面架住三角眼的手臂,繼續勸說,「她只是個女的,你打死她,只是多了條罪名,對你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