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杏君無法對她的話提出反證,因為她親耳听見父親說他三年前就結識葛蘭華,又親見看見父親在追求史上茵。
這麼說爸爸本來就是個花心大蘿卜,所以有個二女乃、三女乃也不稀奇了。
天啊,她甚至還有兩個素未謀面的妹妹!
「想不到我這麼快就要下堂求去,現在你二媽一定很高興,因為她又有希望了。」葛蘭華還在說。
「想得美!這次我會堅決反對,絕不會再讓第二個女人進來擾亂我的家。」黎杏君憤怒的打開門,上學的心情已經去了一大半。
門口,保鑣兼司機小蔣已經在等著,她看見他,想起他跟在父親身邊也有一段時日了,忍不住開口問︰「小蔣,你知道爸爸還有個二女乃的事嗎?」
小蔣沒有回答,想也知道是在替主子隱瞞事實,這下她什麼上學的心情都沒了,坐上車,命令小蔣開車,不過目的地不是學校,而是友勵塑膠。
「小姐……」小蔣這時才出聲。
「我現在就要見我爸,否則我念不下書。」她怒氣勃發的凶起無辜的保鑣。
「我是想說,您還是打通電話比較好,董事長不一定在辦公室。」小蔣建議道。
黎杏君這才知道自己又亂發脾氣了,她向小蔣說聲對不起,這才用新手機撥了通電話給父親。
小蔣料的沒錯,黎廉昌並沒有在辦公室,而且他今早也沒打算進辦公室。
她問父親現在人在哪里,他卻支吾其詞,可見一定是在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爸,我需要和你談談,現在,立刻!」發飆時的黎杏君誰也擋不住,對老子照樣用命令的。
「呃,什麼事那麼急?何不等你下課再……」
「我說現在!早自習不上又不會少學些什麼,我要你立刻回家,你的女兒有急事要和你談。」
「乖女兒,我待會兒還要趕去林口打球,我們改天……」
「馬上回家,我要和你談二女乃的問題!」
黎廉昌一听果然是重大問題,只好模模鼻子乖乖回家去,以免女兒又鬧出什麼大風波。
懊來的,總還是會來的。
第八章
半小時後,當黎廉昌風塵僕僕的趕回家,葛蘭華這個挑起事端的罪魁禍首已經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只剩黎杏君還怒目大睜的坐在沙發的另一頭。
「杏君。」黎廉昌有些心虛的喊了女兒一聲。
「你坐那邊!」她往旁邊一指,要他坐遠點,因為這個父親現在對她來說太骯髒了。
黎廉昌嘆了口氣,努力重拾尊嚴,讓自己坐個挺直。
「我在外面還有個二媽?兩個妹妹?」她待父親坐定即咄咄逼人的追問。
「是……」他終于認了。
「我媽媽知道嗎?」最好不要知道。
「……不知道。」應該吧!他說。
亡妻一直是個賢妻良母,年輕時幫他打拚事業,他事業有成便在家相夫教子,從不過問他在外多余的應酬,是個非常盡責的妻子與母親,所以他愛她、尊敬她。
「什麼時候開始的?」黎杏君再問。
「大概八年前。」
「所以我妹妹可能只有六、七歲而已?」她挑挑眉。
「一個五歲,一個七歲。」
「好!我想我不會特意去媽媽的墳前說給她听,但你能不能告訴我,還會不會有個四媽、五媽跑出來?那個二媽有沒有可能帶著兩個女兒進黎家?」她誠懇的要求他說實話。
「不會!」黎廉昌忙澄清,「你口中的二媽,我們已經沒什麼實質關系了,現在我只是負責她和孩子的生活起居而已。」說到這里,他咬牙瞪了眼在沙發上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女人。
「那你今早是從哪兒過來的?妓女?新釣上的妞?」她突然睜大雙眼,倒吸口氣,「厚!不會是上茵媽媽那邊吧?」
黎廉昌低頭,又是無言。
「哦──Shit!」她忍不住低呼,不知所措的從這頭走到那頭,然後停下來再疾呼一次,「Shit!你們這些骯髒的大人!」
「上茵是個好女人,我是真心誠意和她交往的。」他強調。
「你外面有個小鮑館,家里有個未離婚的老婆,現在又找上我男朋友的媽媽,叫我該有什麼感想?」黎杏君怒氣沖天的怒罵,「你敢拿自己當小孩的教育範本嗎?這叫我如何面對婚姻這個議題?我對未來的老公是不是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許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哈!」
什麼亂七八糟的世界啊!
「我沒說自己做得對,但男人逢場作戲總是有的,在我的心里始終只愛你的母親。」黎廉昌還在狡辯。
「對對對,只要心中有愛就夠了,以愛之名可以殺人放火,可以砍了又殺,殺了又砍,反正愛這個字會判你無罪!」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喊道。
「逢場作戲又不是殺人放火。」
「如果我媽媽知道這些事,這跟一刀砍在她的心上又有什麼不同?當你嘴里說著愛的同時,只是心存僥幸嗎?如果上茵媽媽知道這些事呢?你叫我如何面對他們母子倆!」她氣得猛捶大腿,真正的歇斯底里從這時候開始。
又是沉默,這大概就是黎廉昌準備用來對付史上茵的武器吧。
「你立刻給我停手!吵架也好,借口也罷,做得漂亮一點,總之不要再玩弄上茵媽媽了。」她生氣的指著父親。
「我沒說我在玩弄她。」黎廉昌很不服,他干麼听女兒的?他才是老大好嗎!
「那你有種直接向她坦白呀?看她能不能接受!」黎杏君劍拔弩張的迅速做個請的姿勢。
他握緊拳頭,泄氣的低吼,「我知道女人都不能接受這種事,我又不是自大狂!」
「那好,自己做事自己擔,馬上分手,不要害了我。」她的手還沒放下來。
「現在分手已經造成傷害了,我不能因為你而傷害一個好女人。」
「所以你決定傷害所有人?不管,我不要幫你隱瞞這些事,我不要做你的共犯!」
「你為什麼不像你媽媽那樣保持沉默?」
「你知道嗎?媽媽說的對,我像你,因為我們都很固執!」她的鼻孔噴著氣。
「不行。」他決定。
「你不行我行,我來告訴上茵媽媽。」她背起書包,往門口走去。
「給我一點時間!」他叫住她。
「可以,不過你最好說到做到,否則我們會像這個花瓶一樣。」她隨手在一只兩人高的大花瓶上用力一推,花瓶倒地,應聲摔成碎片,發出匡啷巨響。
黎廉昌嘆口氣,這巨型花瓶一只少說也要二十幾萬,花瓶又是成對的,這下損失超過五十萬,女兒的脾氣可真是會挑發泄對象。
兩人吵了半天,葛蘭華這時才被碎花瓶的聲音給震醒,只听她發出「嗯」的一聲,坐起身,醉眼迷蒙的問︰「什麼事?」顯然在狀況外。
效果已經達成,黎杏君哼的一聲走出門去,打算重新整理心情上課……希望可以啦!
當晚下課,來到武翰揚的工作室,黎杏君看不下書,只好停下來看他。
好一會兒後,她開口道︰「我對你的熱情已經消失了,怎麼辦?」想起父親的真面目,她對男人的信心真的消失了好多。
所有男人都是愛打野味的嗎?這種例子屢見不鮮,她爸爸不是開山老祖,也不是世上最後一人,只是,她很難想像如果武翰揚也變成那樣,自己會不會瘋掉。
武翰揚像是沒听見她的話,依然專注在他的防火牆程式上,最近他老是這樣,駭客對他的吸引力似乎遠超過她。
「喂!電腦狂,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