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子亨終于停下筆,抬起頭,挑著眉說︰「你也發現自己不知長進、游手好閑太久了嗎?」
「我今天會變成這樣子,你要負絕大部分責任。」他不客氣的點出。
「哦?你這是在怪我給你錢花嗎?」
「不該怪你嗎?除了子廉以外,我怪你們全部!你們曾信誓旦旦的說,這輩子都不會結婚,還不斷的灌輸我及時行樂的觀念,現在呢?你們一個個迫不及待的往婚姻里跳,成為工作狂、成為妻奴。
「曾經,只要我犯了錯,你們就會替我擦,永遠傳不到老爸那;曾經,我們一起說女人的可愛與不是;曾經,我們一同喝個爛醉,瘋狂的砸隔壁桌客人的桌子,只因他們說了些肉麻、沒營養的話……如今呢?我們還有機會一起嘲笑別人的愚蠢嗎?沒機會了,因為你們全都加人了愚蠢的行列!」萬子棋不滿的發泄自己的情緒,只因為自由的日子即將遠離。
「愚蠢的老大我,現在請你先向人事部報到,還有,下午兩點要去‘興利’談合約,回去換件像樣的衣服再來。」萬子亨十指相交的撐著下巴,語氣不溫不火的吩咐著,顯見他享受現在的生活,雖偶有不滿,但可以接受。
眼看老大連掙扎一下都沒有,無奈的他只好認命了。
「對了,那我的薪水怎麼算?」臨走前,他回頭好奇的問了句。
「月薪四萬五,每工作滿一個月,就有一張股票,滿一年.再給二十張,等于一年有三十二張的股票可拿,年薪超過兩佰萬,為了鼓勵你,我個人再加五十萬年節獎金給你,等你累積到自己想要的財富,大可不用再看我的臉色辦事。」
「嗯,听起來好像還蠻劃算的。」對一般的上班族來說,這還真是難以抗拒的誘惑,但問題就出在于他萬子棋並非一般的上班族,而是個浪蕩慣了的公子哥兒。
兩佰多萬本來只夠他花天酒地而已,這下全不用花了,依老大的工作態度來看,身為助理的他哪還會有時間去花天酒地?除非老大丟下老婆、孩子,又開始享受美好人生。
這麼說,扣除一些雜費,他一年還可存下兩佰萬?
如果他這次沒那麼倒霉又被盜賣股票的話,加上投資報酬率,也許十年後,他就能晉升億萬身價之列,二十年後可望回復他原有的財產!
為什麼他以前從來沒想過要存錢呢?
有錢花的時候是不會想到存錢的,這又是老大害他養成的惰性。
總之,他如果有什麼壞習性,都推給老大就對了。
「希望到時候不是你急著趕我走,你知道我對什麼事都不會太認真的,工作上的事也不例外。」未免自己辦事不力,他提前警告大哥。
「我只要求效率就好。而且,你毋需太認真,我保證不會給你那種感覺的。」萬子亨老奸巨滑的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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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工作真的不需要認真,認真是指專注于某件事,想破頭要將它做到完美,而萬子棋目前的工作卻只要體力夠好就行了。
因為他已化身為機械人,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他真的覺得自己很沒人格,老是被呼來喚去的,而老大有了助手,什麼都不肯自己動手,合約要他審、草約要他擬、車門大門都要他開、公事包也要他提,更甚者,如果他就在身邊的話,萬子亨連胸前的鋼筆也都懶得拿。
他只消金口一開,「筆。」一個字,萬子棋就得動作迅速的抽出他胸前的名貴鋼筆交到他手中,否則就等著一頓 哩啪啦的責罵。
老大在工作的時候嚴肅得像頭獅子,稍不順心,隨時來段獅吼。總歸一句話,他越來越像個「小弟」了。
「唉!老大,我的工作就是這樣嗎?」
某個兩人獨處的下午,萬子棋趴在兄弟的肩上,欲哭無淚的申吟著,為人弟弟才有的撒嬌權力又使了出來,相當會善用本錢。
「是你說不想認真工作的。」萬子亨答得簡單,雙眼盯著電腦熒幕,兩手分別操作著滑鼠與鍵盤,一絲不苟的分析著資料。「可是這個工作就像個狗奴才,叫個太監來,可能會做得比我好。」「我討厭不男不女的人妖。」
「現在你知道我活得既沒尊嚴又苦悶了吧?」他順水推舟的比喻自身的處境。
「想開始認真工作了?」萬子亨挑起眉,瞟了眼老四。
萬子棋直起身子,拉拉手筋,眼楮看向別處,不情願的回道︰「總比被你呼來喚去的好。」
萬子亨二話不說,抽出手邊一疊卷宗,交到他手上,「這幾個案子拿去研究一下,看看有什麼發展性,把可行的挑出來整理成新的資料向我報告,記得要將市場因素納人,如果需要什麼資料可以找外面的秘書。請她幫你調。」
「是!但,請容我先撒泡尿再開始,免得被你逼出尿毒癥。」萬子棋接過一疊資料夾,耍完嘴皮子,將資料夾丟到自己的辦公桌上,看也不看一眼的就往辦公室外走去。
唉!看在是他主動要求的份上,希望老大手下留情,不要老是給他臉色看。
經過電話鈴聲及人聲不斷的長廊,迎面來了位妙齡女郎,她染成赤金色的頭發看起來非常耀眼,五官出眾、雙腿修長,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妝化得太濃,活像害怕別人覺得她不夠美似的。
萬子棋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越看越是覺得奇怪,不知道這樣出色的美女怎麼會出現在這索然無味的辦公大樓里,畢竟她的打扮,可不像是來這里上班的。
而更令他匪夷所思的是,她竟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似自己曾跟她有過一腿,卻被藏在記憶的深處,是他不願去挖掘的底層。
實在太令人不解了,雖然他不是閱人無數、過目不忘的那種人,但和他有過一腿的女人他都記得呀!況且他也從不搞一夜的,因為那既沒品又不安全。
他到底為什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此時女郎看見了他,驀地停下腳步,兩眼大睜,臉色蒼白得連她的濃妝都蓋不住,好像看到了鬼一樣。
看她生硬得像塊木板,卻又瞠大眼的直盯著他看,萬子棋只好主動對她笑笑,並點點頭。
想不到女郎非但不領情,反而板起了臉孔,一臉高傲的道︰「我是你二哥的女人,你別肖想!」
他錯愕的張開了嘴巴,不知該對她的話做何辯解。
這……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要不然為什麼他听不懂她的話?她認識他?
身為萬家人,公司里的員工也許都該認識他,但她……
二哥的女人?老二不是有個阮宇彤了,難道還在外面捻花惹草?肖想她?他從來沒說過這些話吧!事實上他一個字都還沒說呢,又怎能說他肖想她呢?
晤……也許他是幻想自己和她有過一腿,但不管過去還是未來,幻想總歸是幻想,他可不想付諸于行動,因為他就是不喜歡美女!
美女脾氣壞、美女難伺候、美女像戴著面具的假人!
他真的不喜歡美女。
「小姐,請你不要自抬身價好嗎?就算你身上涂上了金漆,我也沒興趣模你一下。」萬子棋不給面子的說。
「是嗎?」女郎一臉不信,「不知道你褲子底下藏著什麼,鼓得連我這個大近視都看了這麼清楚,真是思想齷齪的色胚!」
他神色自若的看了自己的胯間一眼,聳聳肩,不在意的又說︰「我鼓我的,又干你啥事?我看你才是思想齷齪的人咧!你不要以為自己長得美就被害意識強烈,我才不希罕,少爺我是想上廁所才鼓的!」